第四十三章 原因

确实是瓶果酒，但他现在喝什么胃都烧的慌，有种想吐的冲动。

        以前一聚会蒋玉就得替他喝酒，他本来不擅长，但最后已经能帮他喝趴所有人了。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地方”

        他一头栽到了沙发垫上，蒋玉的脸一下旋转了九十度，还有模糊的三层画面。

        蒋玉没说话，他上手给他戴上了口罩。

        顾愉盯着蒋玉的多种幻影数数，蒋玉朝着顾愉的方向出神。

        数着数着，他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我就是个废物。”

        顾愉缓缓坐了起来，开始掰着手指，连眼睛也亮了许多。

        “垃圾，废物，杂种。”

        蒋玉没再由着他，他伸手拿走了顾愉抱着的酒瓶。

        “顾愉，别说了。”

        顾愉眼神迷离地拍了拍他脸。

        “蒋玉你看上我什么了！”

        他嗓门忽的不受控制的放大，旁边看过来一圈人。

        “你喝醉了。”蒋玉怕有人认出他来，一下就把他抱起来往外走。

        突然的失重让顾愉觉得天旋地转，他抱着蒋玉的胳膊一阵干呕。

        一直走到了酒吧后门，他瞅了眼胳膊，顾愉没吐出来。

        他一直抓着自己衬衫，扣子都让他抓垮了。

        怀里的人缩作一团，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蒋玉只感觉心脏一阵紧促与疼痛，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唤了一声：“顾愉？”

        只觉得上气不接下气…顾愉费力的吸了一大口空气，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蒋玉扳过他下巴，顾愉脸色惨白，嘴唇猩红，颤抖着在他袖子那咳出了一大片鲜血。

        “顾愉！”

        顾愉醒来时看见一片陌生的天花板，左胳膊有点麻，他看了眼，在输液。

        再目光下移，蒋玉坐在旁边椅子上抱着胳膊睡着了。

        这里有些熟悉，同样的色系，设施，单人病房，好像是之前送祁远来的那个医院，没想到这次来的是自己。

        他的胃就像刀绞一样痛，  他捂着小腹废力地歪头看了眼床尾，上面写着轻度胃出血。

        “别动。”蒋玉顶着黑眼圈帮他盖上了滑下来的被子。

        蒋玉没睡，他一直在盯着输液袋，顾愉发出一丝声音他就睁眼了。

        他想坐回去，但顾愉抓住了他的手。

        “你没睡？”

        回头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神就像第一次见他时静静地打量他。

        看着有些倔强，眼里却透露着小心翼翼。

        蒋玉背过脸轻轻甩开了他的手：“顾愉，想断干净就别再触动我。”

        顾愉又抓住了他，他声音有点哑：“别走”

        光是说话他都觉得气息的浮动带着他小腹像撕裂一般疼。

        面前的人反握著他手，又皱着眉坐到了床边：“别说话了。”

        顾愉把脑袋挪到了他跟前，苍白的脸轻轻蹭着他大腿根，两只眼睛一转都不转都看着他。

        蒋玉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脸。

        “都怪我，不该让你喝酒。”他说。

        顾愉笑了笑，他抓着蒋玉的手，眼睛看向了他白衬衫上的血迹。

        他刚想说话蒋玉就手动让他闭了嘴，大拇指轻轻捏住他柔软的嘴唇。

        顾愉亲了亲他的手。

        蒋玉的手就像触电一般弹开了，然后就看见顾愉瘪了嘴。

        顾愉卯足了劲，虽然他现在全身都没什么劲，突然一拳捶向了自己小腹。

        “顾愉！”

        蒋玉连忙按住他手腕，身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又白了许多。

        “不许躲我…”顾愉带着哭腔，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好…好…”他的心都快化开了，一直抑制着想把身下人搂进怀里的冲动。

        顾愉看着他，说：“放开我。”

        蒋玉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手，他想下床站好。

        “不许动。”顾愉又说。

        蒋玉不知道他想怎么样，但也不敢不听他的。

        他只好撑在了顾愉身上。

        顾愉抓住他衬衫里面的t恤领口，他一下就感受到了顾愉的吐息轻轻扫到了他脸上。

        他想往后退退，又听到顾愉说：“亲亲我。”

        蒋玉一愣，他说：“别闹。”

        他一直卯着一种冲动，顾愉却让他愈发没法克制。

        眼看着顾愉又瘪嘴了，他看清顾愉抬手的一瞬间吻了上去。

        顾愉睁着眼和他对视。

        之前蒋玉的吻都像狂风暴雨一样想将他吻晕过去，这次却过分的轻柔。

        他只游离在他嘴唇之上，唇瓣像是在安抚又像是挑逗，每一次的若即若离都带着轻轻的水渍声，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吻了好久，蒋玉舔了舔他的唇。

        “蒋玉，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问题在他心底埋了很久了，他却一直都不敢问。

        蒋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只顾着看他不太有底气的眼神。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家的阳台上。”

        他开始说了，顾愉紧张地闭上了眼。

        “我碰巧撞见你妈发疯，把你逼到了阳台拐角，她用碎酒瓶砸你，你当时一点都没反抗，连护头的姿势都没有。”

        “我看不清你的表情，只看见你在发抖，我当时就在想你也太懦弱了，连躲都不敢躲。”

        “你妈把你在那小阳台和大雨一起锁了一晚上，你应该是趁她早上走后才敢逃出来。”

        蒋玉看了眼顾愉，后者用胳膊挡住了脸。

        “第二次见到你居然是在教室，我还以为看错了。你第一节课就迟到，头上贴着很多创口贴，态度又凶又叛逆。”

        “所有人都认定你是小混混。”

        “只有我知道，你是装的。”

        “所以我对你很好奇，就没忍住靠近你想知道原因。”

        “别说了”

        “后来我知道了，你妈老早就沾染了毒瘾，早就神志不清了，你挨打是家常便饭。你为了不引起学校怀疑才塑造了不良少年的形象。翘课也好打架也罢，你只是为了保护她，为了掩饰每天身上都会出现的新的伤口。”

        “再后来”

        “别说了…”

        顾愉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哭腔，他随便借了力就朝他挥拳扑了过来，但他的拳头软绵绵的。

        蒋玉再次抓住他两只手腕把他按在了病床上。

        “邻居早就怀疑你满身的伤了，有一次趁你在上课报了警，你母亲被抓进了戒毒所。”

        “我还记得你当时接到电话的表情，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伪装了那么久的面具一下就破了，特别无措，那是我见过你最真实的表情，我看了特别”

        “难受和心疼。”

        “我知道你情绪要失控，就拽着你想去厕所。”

        蒋玉说到这笑了一下：“那时你整个人的重心都紊乱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抱到厕所。”

        他摸了摸顾愉的脑袋，接着又说：“你当时在隔间像个小孩一样抱着我哭了一节课，那是我第一次逃课，我整件校服都被你哭湿了。”

        “但是那是我高中最享受的一节课，你在我怀里失控的样子特别可爱。”

        顾愉两只眼像兔子一样红红的瞪着他，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但是看着特别可怜。

        蒋玉再一次把他搂进了怀里。

        “就像现在这样。”

        眼看着衣服又要湿了，他拿过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然后捏住了他下巴，强制让他看向自己。

        “顾愉，我觉得你特别坚强，你身上有种再重的阴霾也掩盖不住的光，你比所有人都吸引我。”

        怀里的人一直在看着他，眼睛里的眼泪却仍和开了闸一样不住地流。

        看着可怜巴巴的，蒋玉亲了亲他，柔声道：“我不想你再受委屈了。”

        “我想把你缺失的爱都补回来，每天都宠你，用大把的爱把你喂饱，想照顾你，养你…”

        “顾愉，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蒋玉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

        顾愉的睫毛颤了颤，他一直不敢问蒋玉为什么喜欢他是有理由的，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听完就再也做不出其他选择了，他会锁死一般绑定在他身上去当最大的累赘。

        果然，就和意料中一样，他抱着蒋玉说出了那个一直都不敢说的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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