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选择题

苏城大学，西食堂，一楼！

        王海粟看着杨昔尧放下手机，问“怎么，又是那个学弟？”

        杨昔尧默认。

        “说真的，那个人对你已经是执念了吧！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另一个大男人转，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你说，他会不会看上你了？”王海粟打趣道。

        杨昔尧“呃”了一声，“他不是看上我，他是陷在自我满足里太深了，自我满足，你懂吗？”

        王海粟摇摇头，“说说！”

        杨昔尧想了想，放下筷子，“你知道破窗效应吗？这其实是一种犯罪心理学理论，说的是，如果有人打坏了一幢建筑物的窗户玻璃，而这扇窗户又没有得到及时的维修，那么其他人就可能受到某些示范性的纵容去打烂更多的窗户。”

        王海粟听后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杨昔尧接着说，“对于关卓而言，我可能就是那栋建筑物吧！”

        王海粟还是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他对你的关心，是因为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那他对你，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

        杨昔尧耸耸肩，“我想，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不过不重要，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等离开学校，脱离这个环境，我想我们会成为彼此手机里陌生人！“

        王海粟笑，“你最近，感觉……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好像回到大一刚认识你那会儿~”

        “都几年了，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那段时间，你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你……”

        杨昔尧连忙打断，“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吃吧，一会陪我去躺图书馆！”

        王海粟贼笑贼笑。

        苏城大学的图书馆，远看像一本书，总共3层，中间是图书馆的主题建筑，两边则像是翻开的书页，分别是书店和数码店。书店里卖着市面上流行的各色小说、刊物、dv等，而数码店则提供u盘出售、打印等服务。沿着图书馆主体建筑与书店的中间长廊朝里走，有一个巨大的庭院，院子里栽种着几棵樱花树，每年3月底4月初，粉色的樱花花瓣随风飘扬，绚烂了一整个校园。

        王海粟站在图书馆楼下的台阶前，盯着一个易拉宝看，“哎昔尧，你看，校招要开始了！”

        杨昔尧走过去，“你工作不是找好了吗？王行长？”

        “哎呀你来看看，跟我们专业很对口，而且这家公司我听过，跨国集团公司在苏城的分公司，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杨昔尧扫了一眼，如果不打算考研，这倒是个选择，只不过导师那边……

        “我拍个照！”王海粟说着掏出手机，“这上面可写了，周五上午10：30在a101，要携带本人简历一份！简历你有吗？没有的话这两天抓紧弄一份！我跟你说，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

        “行了，知道了，先进去吧！”

        来到图书馆一楼，杨昔尧径直走到中庭服务台，“老师你好，我想问下，我的学生证补办好了吗？”

        一位带着金边眼睛留着齐肩卷发的中年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露出慈祥的微笑，“哦，我记得你，叫……杨昔尧吧！好了！”说罢在一堆学生证里翻找。

        王海粟笑着把头扭到杨昔尧肩旁，压低声音含含糊糊的说，“老少通吃啊你！”

        杨昔尧耸耸肩碰了下王海粟，“滚”。

        “看看，这个是你吧！”老师把学生证递过来。

        “对，是我！谢谢老师！”杨昔尧说完就快步朝扶梯走去，全然不顾王海粟在身后让他等等。

        “我说，你学生证什么时候丢的？”王海粟站在扶梯上问。

        “前两天！”

        “我说你一个泡在图书馆的人怎么这两天一下课就回家，原来是进不来啊！你跟我说一声，我借你我的学生证不就行了！”

        到二楼了，杨昔尧径直朝右走，“不用，正好有点事，顺便处理一下，也没打算来图书馆！”

        两人来到二楼南区，娴熟的穿过一排排书架，朝位子上走去。因为杨昔尧的“名气”，二楼南侧靠窗的两个位置，已然成了有名有姓的专座，即便是在年底期末考试的突击冲刺阶段，图书馆的位置一座难求，这两个位置也始终空着。

        杨昔尧走在前面，王海粟跟在后面，突然杨昔尧毫无征兆地停住脚步，害王海粟差点撞上去。

        “你干嘛突然停下啊？”王海粟问，见杨昔尧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越过杨昔尧的肩膀朝前一看，“嚯！真是阴魂不散啊！”

        杨昔尧叹口气，“我桌上的东西你帮我收了吧！”说完转身就走。

        王海粟”哦“了一声，看着杨昔尧走远，而后摇摇头，朝窗户边走去。

        他拉开椅子径直坐下，后背挺的直直的，双手抱于胸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

        “怎么是你？学长呢？”关卓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像你，时时刻刻缠着他！”王海粟冷嘲热讽的说。看着关卓朝书架方向观望，他想起杨昔尧跟他说的“破窗效应”，对眼前这个学弟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别找了！不在！”

        “他去哪儿了？”

        王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叫……关卓是吧，我劝你一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们呢马上就毕业了，现在不是要准备考研就是要准备找工作，都挺忙的，实在是没什么时间跟学弟学妹们过家家。”

        “学长他……打算考研还是找工作？”

        王海粟不爽，“你怎么三句不离学长啊，你就没有自己的生活？有这时间，去交个女朋友不香吗？”

        关卓一脸不屑，“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又为什么整天跟在学长身边？你交女朋友了吗？”

        王海粟气不打一处来，“我……”

        关卓强行打断王海粟，继续说，“我和学长是一个研究小组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研究方向和研究目标，我找学长是有很重要的问题要讨论，你这个无关人员，还是不要随意干涉为好！”说完背起书包扬长而去。

        王海粟气的握着两个拳头冲空气一阵挥打，“什么人啊！”

        “学长，我们聊聊！”杨昔尧刚走出图书馆就收到这么一条微信。

        他点击关卓微信头像，点开资料设置，打算删除好友，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是导师，他轻抿嘴唇，点击绿色按钮接听，“喂，老师！”

        “昔尧，你现在马上来趟我办公室！”

        导师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气，有些着急，“好的，我马上来！”

        杨昔尧看着眼前的台阶，脑海里思索着导师找他可能要说的事情，以及该如何回答。走着走着，走到易拉宝跟前，他看着易拉宝上的校招信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教学楼走去。

        马不停蹄来到导师办公室门口，深吸口气，“咚咚”敲门。

        “进来！”

        “老师，你找我？”杨昔尧推门而入。

        导师摘下眼镜，起身走到一侧的沙发，“坐！”

        杨昔尧跟着坐在旁边。

        “昔尧，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找你来的目的，我就直说了！你是我最满意的学生，你知道我一直很看好你在学术上的研究，这几年你的成绩我们大家也有目共睹。我知道，你对于留校这件事一直有犹豫，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认为你留校做研究是最好的选择。学校和社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学校可以提供给你纯粹的土壤和环境，让你专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一旦你进了社会，纷扰太多，我觉得，是对你才华的浪费！”

        杨昔尧安静的听着，并没有回答。

        “我呢跟校领导也商量了一下，只要你通过研究生考试，就破格提前录用你成为学校的助理教师。”

        “老师，这……不合规矩吧？”

        “你听我说，通过研究生考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需要在3年的研究生学习中取得更加显著的研究成果！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是不可能！我们学校对教师的录取是有非常严格的要求的，这次校领导能同意，也是看重了你未来的潜力！正所谓不屈一格降人才嘛！”

        杨昔尧对老师的疼爱有些过意不去，也深知老师是顶了非常大的压力力荐自己。可……

        “怎么，瞧不上助理教师？”老师问。

        杨昔尧连忙解释，“怎么会！老师！”

        “那你还犹豫什么，多么难得的机会，好多人抢破头也未必能进得来！再说，以你的能力，不出几年，教授的职称也唾手可得！到时候，你就是苏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

        导师说的时候神采飞扬，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站在礼堂接受校长颁发证书的时刻。“老师，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可考虑的？”导师有些急了，想要再说服，又怕逼得太急适得其反，于是退让一步，“那好，我给你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昔尧，有时候影响一个人命运的决定就那么两三个，错过了就错过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杨昔尧诚恳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

        导师叹了口气，随后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晚上没课吧，去家里吃饭，你师母说好久没见你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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