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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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小郡主闹夜, 瑶娘被安排在夜里上值。
或是同玉燕一起, 或是同玉翠。不闹夜的小郡主其实极好哄的,夜里极少会醒,顶多就饿了会醒上一两次。至于拉了更是容易简单,手脚放轻帮她把尿布换了,是不会吵醒她的。
每逢到了夜晚, 都是小楼里最安静的时候, 可今日外面却是响起一阵嘈杂声。
因为瑶娘在东梢间,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似乎有人来了。
是瑶娘和玉燕值夜,听到动静,玉燕迎出去, 不多时转回来, 面色有些凝重:“晚上别乱走。”
乱走?
她晚上值夜,能往哪儿走。
起先瑶娘还不明其意, 可见玉燕慎重其事的样子, 也不好多嘴询问,只能将疑惑按捺在心。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她上值的时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
留春馆里, 只那屋角处亮着一盏宫灯, 晕黄色灯光衬着这满室樱粉色纱幔, 平添了几分暧昧之意。斗柜上,一尺多高的鎏金兽三足香炉里,香粉已经点燃,奇异幽香从兽盖钮下的镂空莲瓣里静静飘散出来,熏得满室香气。
胡侧妃穿着胭脂红色云雾绡束裙,肩披同色薄衫的外衫。一头如云长尽皆披在身后,只鬓角处簪了朵花,添了几分妩媚,几分妖娆。
她半俯在晋王腿侧,抬着玉颈看着坐在软榻上的男人。
晋王穿一身玄色锦袍,衣襟与袖口处俱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一头乌尽数拢束在头顶,用一只白玉冠扣着,更显得其面如冠玉,俊美无俦,宛若神祗。
较于胡侧妃这身只适合在闺房中穿的衣裳,无疑晋王的装束要正式许多。
此时的他,呈放松之态地靠坐在软榻上,俊目半阖,眼帘低垂,似漫不经心,又似在想什么问题。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的大掌隔于案几之上,时不时敲击一下。
“殿下……”胡侧妃娇唤了声。
晋王只是扬眉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胡侧妃霞飞双颊,荡漾着一种异样的春情,她一只手在晋王腿上来回游移着,说不尽的缠绵。
“殿下……”
胡侧妃有些难耐地又叫了一声,可晋王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她咬了咬嫣红的下唇,手撑着软榻站了起来,依偎到晋王身边。
以一种谦卑、仰望的姿态。
到了此时,晋王才终于正视她。
灯光下的晋王,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幽深的眼眸像似黑洞也似,吸人心魂。
胡侧妃目眩神驰,心潮澎湃,竟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制。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口里干。
“殿下……”
胡侧妃的脸更红,凤眼里仿佛能滴出水儿,纤白的手指在晋王胸前打着圈儿。
一圈儿又一圈儿,渐渐滑入了衣襟里,看得出今日晋王心情似乎不错,只是垂眸看着衣裳下她的手指,却并未阻止她。
胡侧妃感受到一种隐晦的鼓励,水蛇般的身子挨得更紧,似乎想让晋王将她揉到了骨子里,才能获得极致满足。
她越缠越往上,竟整个人都覆在了晋王身上。她碍于晋王威严,不敢随意用红唇去触碰他的身体,只敢拉着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着。
她并没有现,半垂着眼眸的晋王,眉心蹙了起来,越来越紧。搁在桌案上的大掌收紧成拳,却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并没有出言制止。
“殿下……”
胡侧妃娇喘吁吁,晋王有别于之前的态度终于让她失去了神智,她忘记了晋王的威严,忘记了他的忌讳,将自己当年在勾栏院里被老鸨子调/教出来的手段,全部用了出来。
这些手段她曾在脑海里重复了千遍万遍,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它用到可以用的地方。
无疑,胡侧妃是心悦晋王的,不光是他的皮囊,更是他的身份。
来到王府后,胡侧妃才知道原来日子也能过成这样。
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仰望着她。除过王妃,她已经是后院的第一人,可胡侧妃觉得还不够,她还需要一个儿子。
……
突然,一阵天翻地覆,胡侧妃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她衣衫凌乱,挂在脖子上的肚兜早已耷拉下来,卷在她的腰间。
是胡侧妃自己扯下来的。
方才无论她怎么施为,晋王都没有动她,唯独当她扯下肚兜,想将自己生了孩子却更甚以往的身子给晋王看,晋王抓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掀了出去。
不得不说,胡侧妃是美的,不光脸美,身子也美。那娇生生、嫩怯怯的白玉兔,颤颤巍巍,美得让人心驰神往。
可惜——
“你大胆!”
软榻上,晋王不知何时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半掩着冷白的薄唇。他面色森冷,狭长眼眸微眯地睇着胡侧妃,像似一头几欲噬人的凶兽。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晋王,若说平日里晋王只是气质清冷,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疏离,几分雍容华贵的尊贵。而此时气势完全外放的他,才真正像那个战场上杀戮无数,收割人头连眼皮子都不眨的晋王。
胡侧妃摸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都吓呆了。
外面传来福成低低地询问:“殿下……”
晋王这才敛住锋芒,从榻上站起来,连看都没看胡侧妃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行走之间,那块儿洁白的帕子一直半掩着他的嘴。
桃红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在看到胡侧妃以如此狼狈的样子瘫倒在地,也忍不住有想掩目的冲动。到底胡侧妃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桃红也没敢多想,忙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
桃红这动作像似打开了机关,醒过神来的胡侧妃顿时哭出了声。她哭得极为伤心,有伤心难过,有不敢置信,也有绝望和茫然。
胡侧妃万万没想到晋王竟会如此对待自己,她整个人都混乱了,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哭得抑不可止。
“他竟然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哭道。
桃红心中本就焦虑,听到这话也浑当是侧妃惹怒了殿下。
其实桃红也差不多能明白生了什么,可两位主子的闺房之乐,本就是下人不该插言的。当初侧妃一意孤行,她劝了一次,侧妃不听,便再不敢出言劝阻,瞧瞧这不是起了反效果。
殿下素来寡淡,又出身高贵,怎么可能会吃这一套。
同时桃红心中对胡侧妃也有一种很隐晦的厌恶,都离开了那破地方,怎生还是改不了做派。
“娘娘,您别哭了,殿下素来待您另眼相看。不过是一时火气上了头,您不用担心的。”
胡侧妃径自不听。
“……您别忘了,还有小郡主呢。有小郡主在,殿下怎么也不可能会真对您生气……”
这话顿时惊醒了胡侧妃,她也顾不得哭了,忙擦了两下脸,问着桃红:“殿下走了?往哪儿去了?”
“奴婢瞧着好像是往小跨院里去了。”
“外面那些护卫可是离了?”
桃红摇了摇头。
胡侧妃仓皇茫然的脸,顿时露出一抹笑容,不住地喃喃:“殿下还是顾念情分的,殿下还是顾念情分的……”
桃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
万籁俱静的深夜,小楼里一片安静无声。
玉燕已经在贵妃榻上睡着了,出平稳的呼吸声。瑶娘轻手轻脚给小郡主换了尿布,并将脏尿布拿去屏风后的盆中放着,便往茶房里去了。
小楼里有个茶房,在西梢间角落的一个小隔间里。
茶房里一应物什俱全,有烧水的风炉,柴炭不断,既能管着小楼里日常用茶,也能管着夜里小楼中用热水。
瑶娘想洗洗手,另外也是渴了,可房中水壶里却没有水。
到了茶房,瑶娘打开炉口,拿起竹筒对着炉口吹了口气。
她有些用力过猛,火吹燃了,也激起一阵烟尘,呛得她连连直咳,自然忽视了身后的动静。
瑶娘被呛得眼泪直流,一面手攥着帕子在鼻前挥着,一面站了起来。刚稍微好了些,抬头就被吓住了。
晋王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他身一身玄色绸袍,墨色长微微有些凌乱地披散在他的肩上及胸前,似乎因为白日里梳了髻,带着微微弯曲的弧度,蜿蜒而下,直至腰间。衬得他腰越结实纤瘦,一副肩宽腰细的好身材。
瑶娘当然知道晋王的身材很好,她上辈子不知见过多少次。
她脑海里不禁出现了一副画面——
她因为承受太过,只能无力的伏在书案上,却又因为他的索求,微微偏着头承受着他的啃舐。
眼角余光中,就见那结实有力而徒然收紧的腰身,像似海浪,又似波涛,让她只能沉浸在其中沉沉浮浮,不知该作何反应……
瑶娘的脸本就有些红,这下因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更红了。
晋王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红着脸的奶娘。
经过泪水洗刷的眼睛乌亮水润,中间是大而黑的瞳仁,眼角微微挑起,却又不让人觉得太过。眼眶四周红红的,衬着莹白的皮肤,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像似一只怯生生的小兔子。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地垂下头去。因为垂得太低,总让感觉她纤细的脖子会断掉。
“给本王沏杯茶。”
晋王不再看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去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燕姐儿将李氏拉到屋里。
“娘,你何必与她争嘴,她如今正为要把那狐狸精送走恼着呢。你跟她吵,回来她又哭哭啼啼跟哥告状,到时候硬要将那狐狸精给留下,那可就不好了。”
一听燕姐儿这么说,李氏觉得也对,遂瞅了她一眼,道:“你之前说好的,把瑶娘撵走了,以后家里活你来干,这两天野哪儿去了?成日里什么活都不干,就这还想嫁人,小心嫁过去,人家把你给退回来。”
李氏一面说,一面拿手指头戳着燕姐儿额头。
燕姐儿被戳得生疼,却不敢反抗,满脸都是不情不愿:“你都说我马上就快出门子了,不好生保养保养自己,到时候嫁过去该惹人笑话。对了娘,你跟哥提了去陈家说合的事了?”
李氏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急不死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时候能提这事?提了你嫂子知道该又跟我闹腾了。等瑶娘走了以后,我再跟你哥说。”
“那你可尽快。”
李氏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便回屋了。燕姐儿扒在门边往外头看,看正房那边没有动静,东厢那里也静若无人,便悄悄地出了家门。
一路出了巷子,拐进一条偏僻的胡同。
刚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就被从里面窜出的一个人影拽了进去。
是个皮肤黑黑小子,他个头不高,但身材十分壮实,看起来像座小山也似。
此人正是李氏口中的黑小子冯黑子。
燕姐儿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让毛蛋来叫我出来做什么?”
冯黑子笑眯眯的,“我好几天都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
燕姐儿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娘最近不让我出门,我哥也看我看得紧,说都是你们把我给教坏了。”
冯黑子道:“那事可是你让我帮你的,可不能把责任都推在我头上……”见燕姐儿拿眼睛瞪自己,他赶忙转了音调:“好好好,是我看不过她欺负你,所以替你出气行不?对了,你当初可是说好的,我帮你把这事办了,你得亲我一下。”
说着,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把脸往燕姐儿跟前凑。
燕姐儿十分不耐地将他推了开,“去去去,我以后可是要嫁人的,哪能跟你胡来。”
“你除了我,还想嫁谁?”
“反正不会是你,没事我就走了啊,免得等会儿让你娘回来撞见。”冯家如今就两个人,冯黑子和他娘冯寡妇。冯黑子的爹死的早,靠冯寡妇含辛茹苦地在外面给人洗衣裳将他养大。
燕姐儿还没走两步,就被人狠狠地拽了回来,抬眼就对上冯黑子的大黑脸。
“毛蛋说你看中了个小子,那小子却看中你嫂子的妹妹,所以你才会……”冯黑子阴着脸,眼神有点吓人:“你老实说,到底是不是?”
莫名的,燕姐儿有些心慌。
她想起冯黑子平日里干得那些事,纠集着一群街面上的小混子到处坑蒙拐骗,惹是生非,打断人手脚也不是没有的,最近又去了柳巷一家妓院里当打手。突然意识到眼见这个人已经不是打小一块儿长大,因为喜欢自己而任她予取予求的黑小子了。
“你别听毛蛋瞎说,我寻常不出门,也就认识你和毛蛋他们,到哪儿去看中一个小子?”她佯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同时又有些乞求地道:“我真不能耽误了,我是偷偷背着我娘出来的,让我哥知道的话,该要打断我的腿了,等有空我再出来见你。”
这一次冯黑子没再拦她,她急匆匆就步出冯家大门。
而冯黑子却是眼神阴测测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李氏还是没耐住好奇心,偷偷逼问了姚成。
姚成耐不住他娘的磨,就将事情据实以告。
李氏得知瑶娘竟摊上这样的好事,去王府当差,一个月还那么多月钱,当即红了眼让姚成将燕姐儿也弄去王府做丫头。
姚成十分不耐烦:“去王府做丫头可是要签了卖身契进去,你舍得让燕姐儿一辈子给人做丫头?且如今她都什么岁数了,人家也不愿意要这么大的丫头。”
“那怎么瑶娘能去?”
姚成满是忍耐道:“瑶娘是去做奶娘的。”
李氏咕哝:“合则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有这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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