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私心
嫉妒之心再也控制不住之后,同修士们呆在一起也变成了一种折磨。为了减少伤害,她只能尽量地专注于工作,慢慢克制自己的情绪。
转眼又过去了六天,这天又是轮到她去医馆做学徒的日子,不过今天陈大夫倒是给凌初搞出了一些不同的花样。
“阿初,你现在草药也识得差不多了,不如亲自去山上采一些,会对这些药材有更好的理解的。”一脸白胡子的陈大夫和蔼和亲地对她说道。
青玉山旁边其实还有很多小山,山上的资源也一点不比青玉山上的少,平时医馆的大多数药草都是陈大夫与秋水去山上采来的。
这倒让凌初觉得新奇,刚好也能去山里散散心,于是便背起个箩筐,兴高采烈地上山去了。
春天,山上的风景极好,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植物,走在林中,凌初仿佛还有一种当年和言璟桓在古木群山中奔波的感觉。
没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快满半年了。
“金钱草、金花草、穿心草”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凌初也是收获满满,一边在清点着箩筐中的成果,一边在山间漫步着。
“ok,这样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正高兴地打算下山回去,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因为刨泥土,现在已经脏得凌初自己都不忍心看。
既然如此,那便先洗洗再回去。
凌初四处走了走看了看,很快在山上找到一块小溪。
从山上流下来的水总是清澈又凉快的,凌初放下箩筐,将双手放进小溪中,轻轻地涿洗了起来。
上回在清阳长老那里听到绛玲珑的事情后,凌初也不是没有去帮言璟桓打听过,只是问过的人基本上都是表示不知情的。
不过想想也对啊,绛玲珑作为一种仙界都极其罕见的神草,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凌初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至少从客人那边打听出一些消息的,这样也算是帮上言璟桓了。
只可惜她现在无论再怎么努力,到了修仙界也是一个废物。
就算她有心,也没办法比过言璟桓的家人们。
“救命”
出神间,一阵微弱的呼救声突然传来。
凌初猛地站起身,四处寻找,最后在不远处的一处树丛中发现了一个倒地不起的男人。
男人年纪很大了,满头白发,腰上别着一把剑,应当是位剑修,此时他身上布满了刀伤,凌初一碰触他的额头,发现身子也是滚烫的。
老人刚才似乎是用尽最后力气呼的救,现在已经完全昏死过去了。
这伤口,情况有些不妙,再放置下去,他可能会死
好在自从她的剑术练习进行到拿真剑的这个阶段以后,她就因为经常划伤自己而在身上常备着创伤药。
虽然听起来很心酸,但好歹是派上用场了。
她也不敢耽误,拿出创伤药,拿溪水清洗了一遍伤口,涂上药,便脱下自己外衫下的中衣,将它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最后使尽全力将老人背起,也没管箩筐还没拿,一股脑地往山下走。
经过了半年的摸爬滚打,凌初身上的肌肉早已结实了很多,此刻背起比自己高大的老人,竟也不是觉得很吃力,一路紧赶慢赶,最终在医馆关门前赶到了医馆。
其他学徒已经回去了,医馆里只剩下陈大夫。
陈大夫见到凌初这副狼狈的模样显然也吓了一大跳,但听完凌初解释后还是赶紧将老人放到了病床上,替他治疗起来。
凌初因为担心老人状况,也没急着回客栈,而是留下来帮陈大夫打下手。
到了入夜时,老人才醒了过来。
病床中的老人先是全身紧绷了一下,而后放松下来,似乎睁个眼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布满皱纹的眼皮下是布满血丝的眼珠,见到光的那一刻晃了一下,随即又聚焦到了一旁的陈大夫和凌初的身上。
“老人家可醒了?”先开口的是陈大夫。
老人没有立刻回复,等力气回上来些,才转头张望四周。
“我这是”老人的声音也是沙哑至极。
陈大夫见老人这下是彻底醒了,才放心地松了口气,递给老人一杯热水,解释道:“老人家,你受了伤又发了高烧,倒在那边的山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修士挂彩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这里是青玉山界内,向来都是很安全的,这老人也不像是青玉山上的人,陈大夫有些不明白老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老人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声音听起来就没那么哑了:“也没什么大事,我是从古木群山那儿来的,在那山中受了伤,一路逃到这儿来的。”
陈大夫将信将疑,但凌初去的那山的确靠近古木群山,老人又不像是撒了谎,便不再追问了。
老人接着发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阿初去采药的时候在那山上发现了你,一路将你背过来的。”
老人才注意到陈大夫身后的凌初,看着眼前稚嫩瘦弱的少女,有些不可思议:“是这姑娘背我过来的?”
陈大夫笑着捋了捋胡须,道:“你别觉得阿初看上去羸弱,其实力气可大了。”
这话倒怎么不像也是拿来夸女孩子的,凌初有些尴尬地捏了捏鼻子。
“阿初你同老人家聊一会吧,我再去煎些药来。”说罢,陈大夫便起身离开了。
凌初坐下来的时候,老人看起来还没能接受是凌初将他背下来的这个事实,再次问道:“真是你背我来的?”
果然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力气这么大是件很不正常的事。
不过她也不想呀!谁遇到言璟桓那帮剑修谁力气都会变大的。
“的确是我背您下来的,”凌初尴尬地再次承认,转而赶紧转移话题,“老人家是那青玉山上的修士吗?”
“不是,我只是个四海为家的散修罢了。”老人还是难以接受,有些愣神。
凌初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那您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的确,我这半辈子基本上是将这坤州的每一处都走遍了。”
老人终于还是接受了是凌初救了他这个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坐正了,目光严肃地聚在了凌初身上,诚恳地说道:“姑娘与我素不相识,却费了如此大的劲救我,林某感激不尽。”
“林某力薄,不知怎么回报姑娘,姑娘要是有什么林某帮得上忙的,请直说。”
“老人家不必如此,我也只是路过看你受伤了就帮了您,您还受着伤,先躺下吧。”老人突然而来的热诚也让凌初措手不及,赶忙将老人又扶着躺了下去。
而下一秒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清阳长老的脸,想到了什么,转而缓缓启齿:“的确有一事,不知道老人家是否能帮我”
见凌初欲言又止,老人反而鼓励她:“凌姑娘尽管说罢,若是我能做到,林某便竭尽所能。”
凌初也不再踌躇,定声道:“请问老人家您是否听说过绛玲珑。”
老人一愣,问道:“姑娘一个凡人问绛玲珑作甚?”
凌初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我有一个修士朋友,心脉受损需要这草来治,您去过许多地方,可能会听说过绛玲珑。”
“原来如此,”老人低头沉思,“这绛玲珑倒是罕见的很,我也很少看见”
见凌初失落下来,老人转而又道:“不过我最近的确是在周山那块见到过绛玲珑”
原本也只是问一问撞撞运气,没想到老人还真见到过,凌初瞬间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了老人的手:“真的吗!”
老人看上去却有些为难:“就是周山靠近魔域,离这路途凶险也有些距离,就是我御剑飞行过去往返也要两个月左右”
凌初不愿意放弃,继续殷切地说道:“能否麻烦您替我去采一些绛玲珑来,我会给你酬劳的,或者是告诉我地址也行!”
“那地方属实偏僻,恐怕还得我亲自去才找得到”老人继续说,“而且这绛玲珑属实为非常珍贵的神草,就算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这费用估计也不少”
虽然凌初早就料到估计不便宜,但老人说出价格的时候凌初还是吓了一大跳。
就算老人肯定已经为凌初私下打了好几折了,但是这些钱估计也要凌初不吃不喝工作两年才能赚到了
“这能再便宜一些么”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凌初还是尝试地去砍了砍价。
“凌姑娘,你看我年纪也很大了,现在其实是已经不接委托了,此次是凌姑娘对我有恩,我才愿意接受的”
“况且这也只算了去周山的路费,若是算上绛玲珑本身的价值,怕是姑娘这一辈子都付不起”
话说到这份上,凌初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只好先做罢。
两人后面聊了许多,老人让她称呼自己为“林公”就行,原本是个散修,年轻的时候云游四海,到处接委托赚钱,去过的地方多,见识的人也多,只是现在已经退出江湖好多年。
而且林公接受委托也有自己的原则,讲究双方之间的诚意,这是欠了凌初的人情,所以委托的发起人也只能是凌初,把她原本想告诉清阳长老这事的小算盘也打破了。
这天晚上,凌初只能悻悻而归。
这事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就算是以她的名义,但如果把这事告诉清阳长老或者是穆显儿他们,他们肯定为愿意为了言璟桓而主动帮凌初付钱。
这样的话,她就根本不用出什么力了
然后言璟桓顺利治好心脉,开始装逼的龙傲天之旅,然后和穆显儿喜结连理
所有人都会很高兴,除了她。
一想到这里,凌初就不想把这事告诉他们了。
那天,言璟桓往穆显儿耳边插花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嫉妒的感情又涌了出来,她不想说,她想把这个秘密藏起来。
但是良心和理性又在告诉她,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的道路,关系到言璟桓的未来,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私心就
凌初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了一整晚。
直到第二天去和言璟桓他们练武的时候,她还在纠结。
按照惯例,下午凌初先是被容彦揍了一顿,然后就轮到言璟桓和容彦两个男人互掐了,她和穆显儿就坐在一旁的树底下休息。
凌初靠在树干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也搭在膝盖上,望着正在打架的两个男人发呆。
几个月下来,言璟桓的身手好像越来越厉害了,仅靠身法而言完全碾压了容彦。
可是容彦的资质却更好,所以体内灵力也更多,招式使得更加频繁,如此变做到了和言璟桓势均力敌。
可凌初总觉得不是滋味,几个月的修炼下,容彦已经进入了筑基后期,但言璟桓却还是没能突破金丹。
他明明每天都在努力,在古木群山的时候甚至晚上不睡觉也在修炼。
要是能将他的心脉补好的话
想到这里,凌初开口问身旁的穆显儿:“穆道友,言道友那绛玲珑寻得怎么样了?”
穆显儿只是摇了摇头:“还没找到,师尊这些天去问了很多其他宗门的真人,江酒师兄也去了很多地方,但都没什么消息”
竟然连清阳长老和祁江酒都没什么收获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凌初跑到了这些人的前头。
时间好像再次回到了在古木群山的那天,那天言璟桓被琼鸟打伤了,当时只有凌初能够救他。
在当时那段时间里,言璟桓的身边只有凌初。
可回到青玉山后,言璟桓的身边多了穆显儿,多了容彦,多了清阳长老从那个时候开始,凌初便不是唯一了,这些人更了解他,也能更好地照顾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凌初就觉得自己不再被需要了。
于是她开始吃醋,开始自我催眠。
明明是喜欢的,明明是想要占有的。
却一再地退让,一直想的都是做朋友就好。
直到那天,漂亮的月季让她读懂了自己的真心。
一阵烟雾散去,两个男人的战斗终于分出了胜负,出乎意料,最后是言璟桓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而容彦的本命剑则抵在了言璟桓的脖子前。
这次是言璟桓输了。
半年来第一次输给容彦。
惊讶的不止是凌初,连穆显儿也目瞪口呆。
修为高的师兄输给了修为不如自己的师弟,恐怕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而言璟桓只是喘了一会儿气,一手撑着膝盖站起身,咧嘴对着容彦笑了。
“彦儿越来越厉害了,我都比不过你了。”
语气轻松得仿佛是在真心诚意地为容彦的变强而开心。
一向随心所欲的容彦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言璟桓看上去无所谓的样子,他也只好自谦道:“都是璟桓师兄让着我我才有机会赢一次的,还是师兄的身法更厉害一些”
嘴笨的少年说到一半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赶紧向远处的穆显儿看去。
“显儿师姐,我们也来比一场。”
“好!”
穆显儿修为已至金丹,和容彦打是胜负显然的事,但为了缓和尴尬的场面,她还是点点头,便提着剑过去了。
师姐师弟打起来后,言璟桓也收起羲和,缓缓地走到凌初身边。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什么,反倒是言璟桓勾着嘴角,看似平静,低头对坐着的少女说道:“刚打了一场有些热了,我去那边的湖旁边洗把脸。”
说罢也不等凌初回复,便转身离开了。
但这绝对不是无所谓的样子。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晚在山洞里,言璟桓失魂落魄地和她诉说着心事。
穆显儿他们可能没见过言璟桓那副样子,可是她见过,她知道言璟桓的心底到底有多自卑。
离训练场不远处的一块小湖旁,黑衣少年蹲在水边,熟练地用嘴咬着脱下手套,然后将手放进冰凉的湖水中,捧起一把水,扑在了自己的脸上。
方才,本来是不会输的但是关键的时候,他却没灵力使剑招了
要是说不难受,才是假的。
这是他早就料想过的事实,他修为止步不前,那容彦就总有一日会超过他。
可是,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甘心。
深深的不甘心。
少年的手越攥越紧,牙齿也咬得隐隐作响。
心里实在是挂念着言璟桓,让容彦和穆显儿的比试也变得索然无味,少女一不做二不休,便直接起身去寻他了。
在树林中找了一圈,终于在正前方的湖边上,看到了黑衣少年。
少年如一株青松,直直地面朝湖面立着,微风时不时带动起他的马尾辫,从背后看过去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凌初走近些时,才发觉少年手上罕见地没戴手套,而是将两只手套捏在右手的拳头中。因为捏的用力,少年的两只拳头都在微微发颤。
“咔嚓”一声,是少女一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的声音。
面前的少年闻声回头,与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凌姑娘?”
凌初一愣,随即轻声解释道:“我有些担心言道友,便过来看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无事,让凌姑娘看笑话了,”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又换回了平静的笑,“不过我已经没事了,凌姑娘不用担心。”
这个笑容相比以往,却多了很多疲惫,言璟桓和她一样,都擅长带上面具。
只是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
这样的他,让人很心疼。
明明有那么多人在他身边,明明有她在他身边,他不该强忍着的。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看着言璟桓的眼睛,说道:“言道友要是不甘心的话,说就是了,不必忍着。”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少年一下没了反应。
沉默了许久,凌初有一点心虚,有些担心自己太多管闲事惹他不高兴了。
正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脑海里却浮现出穆显儿的身影。
如果是穆显儿的话,她会怎么说。
可能会温柔地安慰他吧
这么想着,凌初学着穆显儿的样子,柔声说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罢了,而且言道友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也不要太难过。”
但他依旧没说话。剑修眨着眼睛呆呆地看了凌初一会儿,最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凌姑娘不必这样,温柔的我都不习惯了。”
语毕,还在掩嘴偷笑。
凌初东施效颦被戳破,一下子红了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少年却全然不在意地笑了好一会儿,放下手来时,笑容反而变得更加开朗了一些。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边将手伸进口袋中,一边向凌初走来。
“刚才在湖边看到了这个,莫名让我想到了凌姑娘,便采下来了。”
言璟桓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凌初面前。
是一朵普通的小野花。
普通的白色花瓣,普通的淡黄色花蕊,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随处可见的野花。
凌初微微一愣,接过小野花:“这个让你想到我了?”
“嗯。”
言璟桓微微点头,桃花眼因为笑意弯成了月牙状。
“野花岁一下子看上去不是很起眼,但是却有着顽强的生命,我觉得很可爱。”
手中的花朵上沾了些露珠,花瓣因为重量轻轻颤抖着,细看之后的确是娇小可爱的。
“月季看上去太娇滴滴了,还是它更适合凌姑娘一些。”
面前的少年咧着嘴笑了,一缕阳光合乎时宜地穿过树叶的空隙,打在少年的肩膀上,本就生得漂亮的少年一下整个人都变得亮晶晶了起来。
她的情绪向来藏得很好,应当是没人会发现她那天的思绪的。
她以为没人会在意的事,却被少年看到了。
“好了,显儿师姐他们应该快好了,我们快回去吧。”
少年一边戴上手套,一边从她身边走过。
凌初转过身,看着言璟桓的背影,看着他利索的动作,看着摇晃着的马尾。
她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她可以拥有这个背影。
先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凡人,从哪方面都配不上言璟桓,所以她很自卑,从没想过争取。
可是现在,现在只有她才知道言璟桓想要的绛玲珑在哪里。
若是,自己能将这绛玲珑拿到手,给到他。
若是,她能够为言璟桓补好心脉出一份力,那可就是帮上他的大忙了。
那她或许就够格了,有这份恩情在,她就有资格要求言璟桓去爱她。比起笨拙的穆显儿,她掌握了先机,加上找来绛玲珑的这份恩情在,胜算很大。
然后,言璟桓就可以成为她一个人的言璟桓了,不会再有什么穆显儿。
如果一定会有人出现为他解决心脉这件事,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不是清阳长老,不是祁江酒,也不是穆显儿,是她。
会拥有言璟桓的是她。
少女来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出现这种卑劣而又真实的想法,她并不是穆显儿那种完美的善良的女主,她只是个有自己私心的凡人而已。
今日难得的三个剑修都参与了决斗,这样一通下来的结果便是,除了凌初以外的其余三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正好三个人都有些吃力了,穆显儿便提议放凌初半天假,一同下山去逛街去了。
青玉镇上的大部分店其实都被几个人逛得差不多了,唯独让三个骚包剑修都感兴趣的地方就只有闹市中那生意兴隆的衣庄。这世界修士与凡人并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除开服饰,就连货币也是通用的,因此时常有山上的修士穿腻了质朴的制服,变到凡人的衣庄里去找漂亮衣裳。凌初身前的三个的骚包剑修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此回正好就让他们赶上了春季服装的上新。
或许是冬季的服装都显得厚重了一些,凌初先前来这里还没有什么觉得心动的款式。但是春装更加轻盈,衣服的颜色也更加活泼,就连凌初这个来自时尚大都市的女大学生也觉得好看,更别说那三个骚包剑修了。
三个人简单逛了一圈后便两眼冒着光地找掌柜去订货了,向来无欲无求的凌初倒是在一件裙子前停了下来。
那件裙子是水蓝色的齐胸襦裙,裙子上绣满了金色的莲花,白色的腰带上也绣着金色的类似于蕾丝的花边,腰带末尾还垂掉着水蓝色的玉石,一下子勾起了凌初的少女心。
其实凌初人不算矮,也有个165左右,比穆显儿还稍微高了一些,并不适合穿这类软萌萌轻飘飘的裙子。但她也向来喜欢蓝色的东西,这条裙子蓝色中带着白色与金色,两条腰带垂下来,就像是白兔的耳朵,直接戳中了她所有的萌点。
想买,绝对要买回家!
然而裙子的价格倒是像一桶冰水,直接压灭了她难得升起的物欲。
贵的离谱,直接顶了她两个月的工资。
她现在荷包里倒不是没有这些钱,只是省吃俭用习惯了,倒也还没霸气到一下子就为了一条裙子花两个月的工资。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言璟桓的绛玲珑需要花钱
但是真的要这么做么?绛玲珑关乎言璟桓的未来,但她却在考虑自己的私情
这行为带来的心理负担还是让她这个天性善良单纯的孩子感到了压力。
犹豫中,她丝毫没发现穆显儿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说两个月后的十五便是言道友的生辰了?”听到这个消息,凌初有些诧异。
花仙子笑得依旧那么甜,点了点头:“嗯,我和师兄他们打算给璟桓师弟办一个小型的生辰宴,凌姑娘那天也上青玉山上来玩吧。”
“嗯嗯,那我肯定去。”
言璟桓的生日派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天可得穿上最好看的裙子来,我也会穿的,“然而,下一秒穆显儿却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低下头,垂下眼睫,神情羞涩,轻声细语,“也不知道璟桓师弟什么时候能知晓我的心意,他这人太木头了一点。”
笨拙少女突然而来的摊牌,让凌初相当诧异。
看到她懵逼的神情,穆显儿羞涩地笑了笑:“凌初可能早就看出来了,我喜欢璟桓师弟。”
“都相处这么多年了,师尊天天打趣我们两个,他却一点也没看出来,也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这是终于打算主动出击了?
凌初依旧保持着面上礼貌的微笑,眼睛里神色却沉了一分,努力回忆起了她所能想起的所有的原书内容。
原书中的言璟桓的确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穆显儿喜欢了他好几年,这换到别的书中怕是娃都有了,但是言璟桓直到穆显儿亲口跟他告白时,才知晓她的心意。
而穆显儿自己在原书中也是个特别笨拙的姑娘,要不是后面女三当众强吻了言璟桓,刺激到了她,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和言璟桓告白。
不过这两人师姐师弟的情谊会发生变化,也一定是有一个转移点的。
也许可能就是这次的生辰宴。
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那她自己以后还有机会么
想到这里,凌初有些焦躁。她若再坐视不理,可能言璟桓就会被人抢走了。
然而她面上还是装作好心地安慰道:“言道友的确木讷,只能靠穆道友再勇敢些了。”
天真善良的穆显儿还以为凌初是真心也她着想,抬起头微笑着感谢她道:“谢谢你凌姑娘,我会努力的。”
不不不,你可不能努力。
面上平静的少女,内心波涛汹涌。
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纠结了,再不想办法的话,言璟桓就要被穆显儿抢走了。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帮言璟桓这个忙,那就让她来。
让言璟桓欠下她人情,他或许就会因为这个喜欢上她了,再不济也能和他留下独一无二的羁绊。
再去求一次林公吧,实在不行就写张借条先欠着,或是问徐惠借一些钱也行
裙子什么的就完全不要去想了,现在还是言璟桓的事再重要一些。
她想。
最好还得再快些,不能被别人抢先了。
最好能到言璟桓生辰那天就搞定,刚好借着生辰给他一个大惊喜,也算正好当面打了穆显儿的脸。
这些以后,她就没有嫉妒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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