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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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丛郁翠,花草芳幽。清流潺潺,百鸟寂寂。
一抹月荷色的清影翩跹于花丛间,清风拂过那轻薄四三的面纱。如烟,似蝶。
手中挽着的竹篓已经装满了药草,只要再找到一种,就可以治好秦伯伯的顽疾了。
在许云烟渐渐出落成曼妙女子的时候,爷爷就叮嘱她必须时刻戴着面纱,绝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因为她的容貌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至于是哪个人,爷爷却从来都不肯说。
如今已二十四岁,却还没有人上门提亲,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想当然地以为她面貌可憎吧!
忽然一声惨烈的嘶鸣,撕裂了这与世隔绝的寂静。
只见一辆马车不受控制地朝这里冲来,那匹骏马的左眼里,插着一支箭,鲜血喷涌而出,看起来格外可怖。
而马车里,竟然也有鲜血淌出,在崎岖的山道上蜿蜒出瑰艳的色彩。
马车冲撞不停,最终被一块山石卡住。骏马也在此时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跪在了地上。
马车里滚下一个人,他穿着华贵的锦衣,一支箭穿胸而过,鲜血淋漓。
许云烟熟练地给男人处理完伤口,秦棋画从远处走了过来。
“许云烟,我爹都快不行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秦棋画走过来,一眼看到受伤的男人,不胜其烦地说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把命赔给这些暴民!”
许云烟笑了笑:“举手之劳,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自从那位‘失忆’的叔叔留下这本书,她日夜研习。虽然很多都看不懂,但只凭着书中的皮毛,竟也能够治好很多常见的疾病。
秦棋画抢过她手里的竹篓说道:“这些可是我爹的救命药,怎么能随便就给别人用!”
正要走,却突然听到微弱的声音:“姑娘……”
却原来是地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睛。
秦棋画本来不会搭理这种穷途末路的人,但是突然瞥到他腰上的玉佩,心念一转,俯下身,盈盈地笑了起来:“公子,我在。”
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草,男子感激地说道:“姑娘大恩,本公子必不相忘。我还有事在身,后会有期。”
他抚摸着倒在地上的骏马,脸上满是哀痛。
竟然找这么个荒唐的借口将我放逐,甚至派人刺杀!你怎能如此对我!
“公子,我叫秦棋画。”她抢在他离开之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艰难地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秦棋画,目光扫过许云烟的时候,心中掠过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男子孱弱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隐没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两人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许云烟告诉秦棋画,她父亲患的是心病,看来他是太想念他曾经的一切了。
秦棋画立刻就恼了:“名声冠绝全城的神医也不过如此,没本事就直说,实在不行,我想尽办法也要带我爹去京城医病!”
许云烟耐心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秦伯伯太沉浸于过去了,这对他的治疗没有益处。你以后多劝劝他,陪他四处走走。”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可是堂堂的秦家大小姐!”
对于秦棋画的这种神情和语气,许云烟早就已经习惯。感怀于她的身世,所以她并不愿多做计较。
虽然同住花锦城,但是为了彰显地位的不同,秦家特意选了处风水宝地,建了座大宅,即使是乡亲邻里,也必须通报一声,更遑论见到秦老爷本尊了。
许云烟将秦棋画送回秦宅,给秦老爷熬了药,可秦棋画似乎没有要侍奉床前的意思,结果还是许云烟给他端茶倒水。
只是,今日的秦老爷格外地兴奋,他不断地说着:“听说王城派他来了……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秦棋画这才对父亲有了些许的兴致,隔着帘帐问他:“谁要来了?”
“他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出路……棋画,你可千万要好好把握时机啊!”
听到可以离开这里,秦棋画终于走到了床前。
许云烟将药碗交到她的手上,然后走了出去。
路上见到卖点心的小贩,许云烟买了一些,包了起来。
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到家中。
远远地就看到爷爷坐在院子里等她,桌上已经摆好了可口的饭菜。她有些内疚,因为每天出门采药看病,非但没能尽心尽力地照顾爷爷,反而还要让他为她劳累。
“爷爷!我回来了!”
她走到桌前,将糕点剥开,放到了爷爷的碗里。
爷爷慈爱地笑着:“云烟,今天去了哪里?累不累?”
“今天去了老地方采药,然后去了秦宅。”
“以后不要跟棋画走的太近,虽然她从小住在这里,但是她不属于这里。”
虽然从未见过秦老爷本尊,但好歹也听过他曾经的名头。官宦世家,还是远离为妙。他只想他的掌上明珠做个平凡的女子,过着平凡的日子,也拥有着平凡的快乐。可千万不要像——
“云烟,你等等,爷爷去给你拿个宝贝。”
许云烟放下碗筷,好奇地等待着。
爷爷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锦盒。他走到许云烟面前,将锦盒交给了她。
许云烟小心翼翼地打开,却是一个玉镯,在月光下流转着盈透的清晖。
在爷爷赞许的目光中,她戴上了它。那玉镯如同为它而生一样,更加衬的她肤如凝脂。
“你好生戴着,但是记住,千万不要给任何人看到。”
“嗯,谢谢爷爷。”
“不要谢我,这本就是你的父母留给你的礼物。”
“我的父母?”她很少问及有关父母的事,因为她不想看到爷爷脸上那苍凉的哀痛。
这一次,爷爷仍然是没有多说,而是转过话题说道:“这玉镯天下独一无二,将来你遇到心爱的人,再亲自交给他。你的父母一定会在天上保佑你们!”
想起从未见过的父母,许云烟有些难过。她轻抚着玉镯,最后将它掩于层层衣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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