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祭拜

广平王驾着马车回到了凛西。

        踏入广平王府都不时候，便觉压抑。

        府中人回报，三郡主，宇文沁霜已经难产死了。

        广平王一向是个重男轻女之人，本是对宇文沁霜毫不在意。可是，他的儿子已经死了，三女儿也丢了命，一时间，在他受了伤的心上，又添了一把盐。

        “什么时候的事？”宇文俊朗问。

        “上个月。”小厮道。

        “知道了，先行把小王爷安葬了再说。”宇文俊朗无力道。

        小王爷已死的消息，在宇文俊朗踏入凛西之时，就已经传到广平王府中，小厮本不该惊讶的，但他听广平王如此一说，心中却感伤起来。

        小王爷是凛西的英雄啊！

        还没等宇文俊朗在家中坐定，齐志楠就跑了过来。

        “小婿对不起王爷啊！”齐志楠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

        那夹带的哭腔，让宇文俊朗觉得恶心。

        一路披星戴月赶来，宇文俊朗身体疲乏又寒冷，命人添了手炉。

        齐志楠进了广平王府，见到院中停放的小王爷的棺木，失声痛哭。

        “你给我安静一点！”宇文俊朗喝道。

        声音穿出客堂，直刺入齐志楠的耳中，他当即止住了哭泣。只是面上泪痕来不及擦去，他满面愁容的走进了客堂。

        小厮将手炉递了进来，齐志楠连忙截住，殷勤的将手炉供了上去。

        连日赶着马车上路，宇文俊朗的手指已经有些僵直，手炉的热气温暖了他的手指，也缓解了他的疲惫。

        “怎么会呢？夫人前脚走，后脚妻弟就跟着去了。胥北到底局势紧张些，小王爷非要往那里跑。”齐志楠道。

        眼见宇文俊朗的面色由白转青，齐志楠接着说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一切的起源，都从太子来咱们凛西说起。小王爷要是不碰到他们，根本就不会违逆王爷的意思，偷跑到胥北去。”

        齐志楠一提起宇文怀都，宇文俊朗的怒气就涌了上来，一手将手炉摔砸到地面，火星四溅。

        还好小厮在一旁侍奉着，眼疾手快，将炭火踢至一旁，不然，客堂内的椅凳怕是已经被点着了。

        “有什么好大逆不道的！不过是个太子而已，还没有登上皇位呢！大燕的天下，有我先祖一份功劳，广平王的名号，已经传了数代，我偏安一隅，为大燕守着凛西，难道还怕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宇文俊朗喝道。

        “是，广平王威武。”齐志楠接言道。

        “你给我记住，虽然沁霜已死，你也曾是我广平王的夫婿，本王与宇文怀都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小婿明白，我齐志楠永远都是广平王的女婿。”齐志楠逢迎道。

        言罢，一道光亮闪过天边，然后传来了一阵巨响。齐志楠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再仔细听去，是打雷了。

        “没出息，我广平王的女婿，怎么可以怕打雷呢？你还如何对付的了奸猾的宇文怀都，为我儿讨个公道？”宇文俊朗斥责道。

        “不怕雷，小婿只是被这突然的雷声惊到了，王爷放心，我把这仇记在心里了。”齐志楠镇定一下心神言道。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雷声挺大，雨点稀疏。

        “不等了，今日就将小王爷入葬，雨势如果变大了，就麻烦了。”宇文俊朗道。

        广平王如此一说，齐志楠便有了展示的机会。

        他迅速的集结了手下的弟兄，在广平王的引领下，驾车来到了王府陵墓。这是一处山头，山上的陵墓里，埋着宇文俊朗的先祖，宇文夜明也将长眠于此。

        因为下雨的缘故，坑洞不是十分好挖，要比晴日多费一番力气，小王爷入葬之处，才被挖好。

        宇文夜明的去世太过突然，不然，宇文俊朗不会让他如此寒酸的入葬，他也没想过自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棺木送入黄土之中，趁着底层的土未被淋湿，又将棺木掩上。

        工匠在墓碑上，一笔一划的刻出了宇文夜明四个字，每一次刻刀夯进墓碑中，就是对宇文俊朗的一次伤害。

        不足半个时辰，墓碑雕刻完毕，牢牢的立在了宇文夜明的墓上。

        宇文俊朗长叹一声，轻柔的拂了拂儿子的墓碑，并往旁处斜瞟了一眼。

        旁边是一块空地，那是他留给自己的长眠之所。

        也许不过多久，宇文俊朗也就入土长眠了吧，但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将儿子的大仇洗雪。他咬牙想着，转身就离开了。

        宇文俊朗撤的匆忙，齐志楠一时没缓过来，转眼广平王已经冒着雨离他十步远了。

        “王爷，虽说这雨不大，也不能淋着呀。”齐志楠追了上去，举着雨伞为广平王撑起。

        “小王爷已经入土为安了，王爷就宽心吧，金矿的事宜，都可以交给小婿来做。”

        齐志楠在广平王耳边吹着风，广平王略显烦躁的瞪了他一眼，他就闭嘴不言了。

        刚下了山，出了陵墓，宇文俊朗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王府陵墓外人不得进出，山下，却摆满了谷子，一片金灿灿的色彩。这些都是凛西的农人，得知小王爷死讯，赶来祭拜放下的。还有些农人不肯走，手中拿这金黄的谷穗，在陵墓外等候着，奢望着能到小王爷墓前拜一拜。

        凛西的农人，没有金子，没有银钱，就只有土地里种出的，朴实无华的，不被人喜欢的劣粮，因为小王爷的恩惠，他们得以饱腹，他们就取了这供他们活命的谷穗，来祭拜小王爷。

        见宇文俊朗从陵墓处下来，这些农人纷纷凑到了前面。

        “让我们去拜一拜小王爷吧。”农人们肯求道。

        一边，看守陵墓的护卫，将宇文俊朗牢牢的护在身后，不容这些农人靠近。

        “走走走走，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王爷的墓，是你们这群人能祭拜的吗？”齐志楠打发道。

        “放他们进去吧。”宇文俊朗眼眶犯湿道，随手他又指着地上的谷穗，淡淡道，“这些，也给小王爷，送进去。”

        这是，连先祖都不曾有过的拥戴，他的儿子做到了，他亦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

        小王爷一定是希望见到这个场面的，作为父亲，能够感知到。

        “我的夜明，天定的英雄！”宇文俊朗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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