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张红豆，女，22岁，刚刚毕业找房找工作，成为浩浩荡荡的北漂队伍中的一员。曾经她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像这样一成不变无限循环下去，命运的轨迹竟然悄悄发生了偏转，而转折点始于一只大白兔。

        寸土寸金的帝都，最不缺的就是享受996，007福报的社畜。

        当红豆从末班车上下来，看下手机已经23点15分了，马路上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路边绿化带里草虫时断时续的叫着，一股冷风吹来，红豆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加快脚步，踩在撒落的薄薄的一层黄叶上，发出寂寞的破碎声，简直就是现实版‘步步惊心’。

        啪叽！

        红豆吓了一跳，四下张望，脚步一点没放缓，反而加快了步伐。然后，她就看到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团发着白光的东西从黑暗中冒了出来向自己这边横冲过来，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地跑到她脚下，脚感嘛，软乎乎的。

        唧！

        一声尖利的叫声从那团毛绒绒的小东西嘴里传出来，然后一动不动了。

        红豆三魂吓掉了两魂，管他三七十十一拔脚就跑。等身后再没有动静，才紧张地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往后瞄了瞄，也许是谁掉的钱包呢。

        我的天啊，那是两只大白耳朵么？竟然是一只大白兔子！

        红豆战战兢兢地挪过去，见兔子右腿无力的搭在左腿上，身体还不住颤抖，想来刚才舒适的脚感下就是它的右腿了。

        “小兔子啊实在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你可不要生我的气。谁知道你还有大晚上锻炼的爱好啊。这么晚了我也没办法帮你找主人了，我在老家养过很多小动物，都养的又肥又健康，你就和我住几天怎么样？”说着抱起了兔子，“长的可真肥。”

        回到家后，红豆赶忙轻轻地把兔子放到沙发上，兔子没逃跑也没乱叫，就乖乖地趴着。红豆蹲在沙发前面，左手摸着兔子头安抚它，右手顺着兔子右腿从上往下轻轻地捏，兔子吃痛猛地缩回右腿。能动，说明没伤到筋骨，这下红豆放心了。

        “既然没事，你就乖乖呆在沙发上。我呢，去找找家里还有没有你能吃的。”

        兔子没动。等回红去了厨房，它警觉地扫了眼房间，很小很空，但是很整洁。

        不一会，红豆就端着一个大塑料碗回来了，碗里是洗干净的几样青菜，1个馒头。“家里只有这些是你能吃的。小兔兔你来尝尝吧？”说着拎起一片生菜叶放到兔子嘴边。兔子闻了闻，竟然吃了起来！

        “真乖！爱吃你就多吃点。你呀，骨头没问题，养个把星期就好了。房子是我租的，我一个人住，找到你主人以前你可放心的住在这，明天下班给你买点干草和兔粮，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咦，你脖子上挂的什么？是你的铭牌么？”

        扒开厚厚软软的兔毛，一条红色皮绳编成的项圈露了出来，最下面还挂着一只小巧精致的古铜色的、布口袋形状的金属吊坠。这个吊坠有点奇怪，是实心的，晃晃也不会响，上面摸着凹凸不平，满印着古朴的花纹和文字，就是太小看不清楚刻的什么。看来，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红豆进卧室取了个抱枕放在沙发和卧室墙之间，大小刚刚好。“小兔子，这就是你的窝了。可不是我小气啊，沙发是房东的，弄脏了我可赔不起。”

        折腾到半夜，一人一兔终于睡下了。

        谁也没有发现，兔子洁白的脖子处泛起点点黄光，黄光慢慢聚拢到一起，汇成一颗晶莹通透的鸽子蛋大小的圆球，最后一闪一闪的飘进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给兔子备了吃食和水，红豆匆匆出门上班了。毫无缘故地，红豆就是心神不宁，老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大望路地铁换乘站，一如继往的人山人海。红豆被人流挤着进了地铁口，下楼梯时后背被人推了一下，脚下不稳直直朝前面摔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人拉了她一把，她才险险站稳。饶是如此，她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红豆姐，等下，这有个米总的快递，麻烦你带过去。我现在太忙了。”前台michela甜甜地喊住了红豆。

        “好的。给我吧。”

        红豆接过快递瞄了一眼，这是一个磨砂塑料袋子，能看到里边有封黑色纸折成的信封，正面工工整整手书了米薇亲启四个字，背面用红色火漆封缄，很有质感。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手写信，还搞什么火漆封缄这一套，这也太oldschool吧，红豆腹诽着。

        米总是外贸部经理，她的办公室位于一楼最里面。米薇比红豆大几岁，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公司高层，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妥妥的人生赢家，放眼全公司也是稳稳的女神级别的存在。

        “米总，这是您的信。”

        “谢谢，放这边吧。”米薇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对红豆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米总，还有其他事么，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没事，你去忙吧。”

        红豆转身刚要走，就被米薇叫住了。“你是新员工，叫张红豆吧？”

        红豆有点吃惊，米总竟然知道自己，心里一喜，连忙点头说，“米总，是的，我是张红豆。”

        “工作还适应吧？”

        “领导同事都很友好，工作环境待遇各方面都很棒，我很喜欢这里。”红豆有点受宠若惊。

        米薇点点头，接着说到：“高主管说你能力不错。希望你在公司努力工作，能有出色的表现。”

        快下班时，人事的电话打来了，通知她交接下工作下班就可以离开了。

        红豆精神恍惚地回到工位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挽回局面，脑子里乱糟糟的，后悔，担忧，失望，种种情绪一齐拥了上来把她缠住让她喘不上气来。

        40多天来，第二次准时下班，竟然是因为自己失业了，多可笑啊！

        回到家，红豆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还没过试用期就被公司开了怎么和爸妈讲呢，下三个月的房租哪有钱交呢。说什么公司业务调整，都是借口，自己有多努力他们都装作看不到，越想越委屈，抽泣最后发展成了嚎啕大哭。

        正专心吃生菜的兔子被突然间高了八度的哭声吓了一跳，直起上半身探查，眼里流露出深深的不解。

        哭着哭着，红豆发现兔子正在看她，于是拼命地止住哭声，抽抽搭搭地问它，我失业了，我很不开心。我能抱抱你么，你能听听我的委屈么？

        兔子点点头。

        红豆抹了把眼泪，走过去轻轻地抱起兔子，一人一兔重新窝进沙发里。她抱着它，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和它讲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自已工作有多努力，自己的梦想，自己暗恋的学长

        兔子乖乖地趴在她怀里，小红鼻子一吸一吸地，静静地听着她讲些乱七八糟的事，听着她又哭又笑，任凭她鼻涕眼泪糊了它一身，最后看着她沉沉地睡过去。

        兔子叹了口气。

        闹铃声大作，红豆醒了，跳下沙发冲进卫生间洗漱，猛然意识到自己失业了，根本不用早起上班了。扔了牙膏牙刷，她失魂落魄地挪回沙发，又接着睡了。

        咕咚！

        红豆烦躁地坐直了，吼道，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睡了？50平的房子，大白天的还进贼了？！

        兔子没在沙发上也没在窝里，肯定是兔子碰倒了什么东西扰了自己好眠。

        妈呀！卧室床上趴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红豆想都没想冲进厨房右手抓起菜刀，手里有了武器心里稍稍有了底，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说出的话也抖作一团。

        “你四谁（shei,二声）？你要四要钱，手机在沙发上，包在门口里还有几百块钱，都（dou,二声）给你。我不报警，你拿了东西赶紧走。”

        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去没回音。

        红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快撑不住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着哭腔才挤出几个字，“大哥啊，你到底四谁？咋样你才能走？”

        那个人的脸出现在门口，那是一张好看的年轻人的脸，有一双大眼睛，眼神清澈像含了一汪泉水。此时，那两汪泉水正注视着她，红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严阵以待生怕他下一秒暴走。

        那人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嘴张了张，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噜声。他又拼了命似地张大了嘴，额上青筋暴起，在红豆被恐惧压倒前一秒，他终于吐出了一个清楚的音节，tu。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兔子！”

        这次，红豆听清了，他说的是兔子。难道他说自己是那只兔子变的？！这绝对是她张红豆长这么大听到的最荒谬的谎话！骗鬼都不带这么骗的，何况是人！

        青天白日的闯进自己家里，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人能干出来的事，保命才是头等大事，得先哄着他离开。红豆心下有了计较。

        红豆故作镇定地道：“你说你是兔子变的，那你再变成兔子给我看看。能变我就相信你！”

        那人摇了摇头，笨拙地打开门去了楼道。

        红豆立刻扑到门口反锁了门，从猫眼偷看了一眼，糟糕，没走，就站在门外。

        红豆打了110。

        警察先询问那人情况，他就一口咬定和女朋友吵架了被女朋友赶出了家门，对红豆的家庭状况、工作单位等等对答如流。然后一脸委屈，隔着门向红豆认错，态度诚恳，言词恳切。

        这么一闹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跑过来看戏，一副了解的表情，还肆无忌惮地指指点点，当然指点的对像是红豆。

        “小姑娘，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吵架。你看你男朋友也知道错了，你就让他回去，你们好好谈谈把话都说开了就好了！”对门阿姨好心地劝红豆。

        “阿姨，他真的是小偷。不是我男朋友。”红豆隔着门分辨到。

        “这么好个男孩子，怎么可能是小偷呢？”看热闹的阿姨们一致置疑红豆。

        警察又详细询问了红豆失窃的情况，因为她无法自圆其说，断然不肯相信她的指证，还顺带教育了她几句，说她吵架也不能把男朋友赶出门，更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内部问题内部解决，然后让她签了字就走了。

        热心的阿姨们又劲了一阵，见劝不了，陆续散了。

        一连几天，那个人就坐在红豆家门口，赶也赶不走。

        红豆打算盘问下他的来历，站在门内问:“你真是兔子？”

        那人点点头。

        “你叫什么？”

        “涂免。”

        “你从哪来，要到哪去，要做什么？”红豆发出灵魂拷问三连击。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那好，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那只兔子？”

        那人翻开衣领，解下脖子上戴的红色绳编项链凑近猫眼。

        没错，的确是兔子脖子上的。红豆还是难以接受，无他，建国后就没听说过动物能成精了。

        到底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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