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成全我

丫鬟忙扑过去抱着她，哭喊着，“梵姑娘你不要这样，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不会有了，不会有了……谁救的我？为什么要救我……”祝芝梵崩溃嚎哭着，状若疯癫。

        昙儿是无可替代的，就算她能活得长长久久，以后再多孩子也不会是那个昙儿了。

        听说祝芝梵醒了，祝芝薇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赶过来，还没迈进门就被祝芝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给吓住了。

        那晚祝芝梵“咽气”，厉寒也随即晕厥过去，吓得祝芝薇魂飞魄散，收拾了金银细软打算连夜跑路。

        多亏了李大夫，拼了半条老命终于将祝芝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厉寒醒来后，看上去有些茫然，却丝毫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得知祝芝梵醒来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梵儿，就算你因为血崩终生不孕，姐姐也会养你一辈子，你就放心吧。”

        祝芝薇不敢靠近，站在几步开外安慰着，做足了大度主母的姿态。

        终生不孕？

        祝芝梵想笑却没力气笑出来。事到如今，祝芝薇还在拿话刺她，以为她会在乎吗？

        “姐姐，我不需要你养我一辈子，我求你一件事，看在今生姐妹一场的份上，你现在就应了我，可好？”

        “妹妹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祝芝梵笑得一脸和煦温柔。

        “你杀了我，马上杀了我。”祝芝梵淡淡的说着，平静地仿佛在说着今日的天色。

        祝芝薇的笑脸一僵，勃然失色，“你、你说什么呢……”

        眼睛看不见后，听觉变得更加灵敏起来，感觉到祝芝薇后退了几步，祝芝梵咬着牙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追过去，跌跌撞撞的下了床，祈求道：“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成全我……”

        祝芝薇吓得忙朝后退去，祝芝梵青白的脸像是女鬼，怕是索命来的！

        “拦住她！”

        祝芝梵走了几步，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仍然不死心的往前爬着，伸着手想去抓祝芝薇的裙角。

        “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一件事，只这件是真心相求！”她抓到一簇布料，紧紧揪住，深黑的眸中盈满泪水，哽咽道：“把我和昙儿葬在一起……”

        厉寒看着脚下瘦的皮包骨、面色惨白的女子，瞳孔剧烈颤动着，胸口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滚。

        仆从们说他是因为祝芝梵咽气才晕厥过去，他却一点也记不起来。

        祝芝梵怎么可能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

        得知祝芝梵醒过来了，心里仍是平淡的感觉，像是被什么洗涤过一番。

        直到见到祝芝梵，厉寒被她真真切切的悲恸给触动了，即使是为了一个野种。

        厉寒还记得第一次见祝芝梵是在祝府花园，肉嘟嘟的小脸，喊着“驾”，那时他就承诺有一天要教她骑真正的马。

        长大后男女有别，这个承诺没有实现过。

        祝芝梵从小就喜欢粘着厉寒，他也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怀着的朦胧情愫。

        她不说出来，他也不好点破。

        而且祝芝梵有分寸，厉寒也是舒了口气，时日长了，两人仿佛是真正的兄妹。

        没想到，新婚之夜掀开盖头，赫然是祝芝梵的脸，他一气之下抛下她去了边境，三年后回来，被祝芝薇和祝尚书告知，是祝芝梵设计偷龙转凤。

        起初，厉寒很失望很愤怒，记忆中单纯的小妹妹居然是如此心机深沉的女人。

        如今想想，不过是浪费了三年时光罢了，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他甚至回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当初会那般残忍？

        “昙儿……”厉寒蹲下身将她扶起来，涩然开口，第一次词穷。

        那个孩子，他也不知道下面人的怎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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