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事

漫天的雪，大如席。

        寒冷的天气把陌凡的耳朵冻的通红，像熟透的果子要掉下来一般。

        “父亲，这雪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天气太冷了，这种时候要翻越雪山的话……”陌凡止住了话头，他的父亲脸上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候陌凡的父亲才刚刚有属于自己的势力，那个时候也是最苦最累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必须尽力亲为，还要严防条子的地毯式的追捕，陌瀚已经和墨脱边境走私的人打好招呼，这个月底就会去取货，这个时令正好是初冬，即使是初冬，对于西藏来说，已经寒冷的彻骨。

        陌凡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劝不动他的父亲，就像未来他劝不动他自己一样。

        “小子，你要记得在这个世上做事，不要给你的对手留有余地，更不要给自己留有余地。”陌瀚的话被夹杂着冰粒的风吹散。

        陌凡只顾埋着头迎着风雪向前，那时候他对自己父亲的话，可谓是一点都没有走心。

        “所有人赶快找掩体，雪崩！”陌瀚大声道。

        上方的雪，开始大量坍塌，大小不一的雪块开始掉落，大雪湮没了所有人的大喊和对死亡的恐惧。

        “父亲，小四卡在冰缝里了，我要坚持不住了。”陌凡冲陌瀚的背影道。

        陌瀚向冰缝处走去，探头去看，小四的腿被狠狠的卡在了冰里，陌瀚只是摇摇头，不做言语，开始召集躲在掩体下的众人。

        “父亲！”陌凡大喝一声。

        “救他你会耗费走出雪山的体力，就算救出来，他的右腿也是废了，只会拖累大家，孰轻孰重你最好想清楚。”陌瀚的声音冷漠。

        “如果掉入冰缝的人是我，你会救我吗？”陌凡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体力被大量消耗着。

        “会，你是我儿子，但他不是。”陌瀚的声音似乎冷过了冰雪。

        陌凡的手颓然间无力。“不要留下我！”小四的声音饱含着痛苦，绝望，以及憎恨。

        小四的谩骂，诅咒声被冰雪掩盖，置于其他人，司空见惯般，没有任何表态，他们很清楚，换成自己同样会被无情的抛弃，命只在自己手里，没有人会为自己不要命。

        陌凡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耳朵一阵嗡鸣声，眼皮突然变得很沉，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睡，绝对不能。

        再次睁开眼前是，眼里竟然出现的是粉色一片，陌凡感觉眼睛里有东西一样，强烈的异物感和疼痛让陌凡的双眼通红，陌凡开始不停的流泪，此时连眼睛都无法睁开，雪盲症，该死！

        “小子，我背你。”陌瀚道。

        “不需要！”陌凡狠狠的推开陌瀚，即使现在不能使用双眼，即使他是自己的父亲。

        陌瀚只好作罢，派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陌凡。

        陌凡被寒风冻的没有了知觉隐隐听到父亲和下属的谈话。

        “老板，大雪封山，前面好像没路了！”

        “天太晚了，大家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在避风口里暂做休整，明天在想办法吧！”

        陌瀚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次行动，抄小路，带着众人继续前行。

        对于雪盲症的患者来说，恢复视力至少需要四十八小时，陌凡仍然在众人搀扶下，继续前行，这对不仅对他来说是艰难的，对整个队伍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仅仅是因为他是陌瀚之子，生命就比他们尊贵？人心叵测，从来都是如此，陌瀚有让人生畏手腕，却少了叫手段的东西，人心不齐，覆没舟楫是迟早的事，陌瀚阻止不了背叛他的人，一天后只剩下陌瀚一人带着眼盲的陌凡。

        陌凡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灵魂离开了肉体，只剩下那根叫理智的弦还没有断掉。

        陌凡觉得自己好困，无法抵抗的困倦，大量的血液涌入鼻腔，四肢开始烫，四肢的麻木是身体唯一的知觉，陌凡清楚的感到自己的血液流的异常缓慢。

        热，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字。

        身体开始不听大脑的支配，从抗冻雪地棉服，到里面的冲锋衣，一件又一件没有节制的脱，在雪山里能感到春天般的温暖，自己也离死亡不远了，陌凡暗想着。

        只听耳边传来父亲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以及大块冰落下的声音，陌凡失去了全部意识。

        陌凡一度担心自己是不是要瞎了，三天后，眼底虽然不是粉色的一片，除了模糊不清，还有大片的黑暗，陌凡已经独自一人在这个鬼地方三天了，眼睛的问题让陌凡不敢轻易行动。

        三天前的那一雪段的塌方让自己和父亲失去联系，陌凡都不敢想自己这三天是怎么活下来的，无尽的孤独和绝望，直到后来陌凡才知道当时支撑自己活下来信念是什么——不甘心。

        还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还不想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

        “阿爸，这里有人，还活着！”一道清丽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陌凡的耳朵。

        希望！陌凡全身都放松下去，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不要昏，保持清醒！”女孩的提醒让陌凡一震，在这种时候是不可以昏迷的，不然就再也醒不来了，由于高原反应，陌凡缺氧的厉害，呼吸不顺，陌凡拼了命的维持着清醒。

        看陌凡清醒过来女孩急忙道:“赶紧把药喝下去。”这种药只有在人刚醒过来喝下去才有用，防止陌凡突然醒过来，这碗药女孩已经热了六遍。

        女孩很美，一身藏袍，黑色的头被编成很多条细辫子，眼眸中水波流转，纯粹却充满神韵，有着刚成年少女独有的娇憨。

        “你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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