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仉汐以前就高调，明明连程丞的微信都加不上，还到处大肆宣扬对方是自己盖过章的男朋友，就算被当场拆穿也不觉害臊，继续厚着脸皮纠缠。

        如今，假男朋友变成货真价实的男朋友，她自然是要大张旗鼓的显摆一番的。

        程丞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忍着想吐的冲动极力配合，卖力表演，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那么的真情实感。

        仉汐很少去学校食堂吃饭，不是菜真的有多难吃，她纯粹是不想把自己和那些乌泱泱的人放在一起，从心底里她是瞧不起那些人的。

        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有着仉家公主的身份，她看人从来都是斜睨着眼，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是一坨屎还是一泡尿。

        仉汐牵着程丞的手大摇大摆的往食堂那边走，一路上顿步侧目的很多，两人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个混混代表一个优秀学生代表，又因着长相出众，更是一道特立独行的风景线。

        仉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把自己的过去像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全讲与程丞听，她讲的神采飞扬，程丞听的兴致勃勃，嘴角上翘一直带着笑容，犹如朝气蓬勃的旭阳，灿烂、温暖，适时的给予肯定与赞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他们来得不算早，食堂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仉汐眼尖，一眼就瞧见站在队伍前面的周微，她正要上前去搭个顺风车，被程丞拦住了。

        程丞说：“排队吧，不在乎这一会儿。”看前面的队伍实在是长，又说，“你去找个位置坐着，我排队就行，你喜欢吃什么？”

        仉汐的骄横早刻进骨子里，因着程丞不让她去插队有些不悦，但听他让她去坐着休息又不恼了，欢欣雀跃的答应：“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算了，我们一起排队吧。”

        排队的时候，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声音虽听不清楚，但仉汐猜到是在说她。

        她一点不恼，反而不禁玩心大起，故意贴近程丞，仰起头旁若无人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程丞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浅浅一笑，也在仉汐脸上亲了一下，贴近她的耳朵问她：“是在宣誓主权吗？”

        仉汐被看穿心思，脸难得的浮现一片红晕，娇羞的垂下头，不敢去看他，过了一会，才又抬头看着他，不自信的问：“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前面已经空出一大格，程丞拉着仉汐往前走，淡定自如的流露出深情：“如果这真的是梦，那我陪你一起做梦，永远不要醒来。”

        曾经有那么多次，程丞都希望所有的一切只是十岁那年做的一场梦，程水尧没死，他们一家会永远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又有那么多次，他醒来偷偷去隔壁看全珺，总看到她坐在窗边，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黑，她的手里总是拿着全家福的相框，细细的摩挲着相框边缘，无声的流泪。

        是啊，如果一切是梦该有多好，只要现实美好，就算让他独自一人留在噩梦里他也不愿醒来。

        可事实是，噩梦照进了现实，程水尧死了，全珺因为惊俱过度精神出现问题，变得比以前更胆怯，不惧怕黑夜，却怕黑影。

        即使是看见他也总是惴惴，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或者呆坐着，像一个木偶人。才半个月，头发花白起来，记性尤其差，经常忘记他是谁。医生说，全珺再伶俐起来的希望不大，只能用药物控制不让其更加恶化。

        打饭的时候，仉汐注意到程丞卡里的钱不多了，她二话不说用支付宝给他充了一年的钱，程丞在旁边看着她操作，笑着对她说：“谢谢！”

        这点钱对仉汐来说不值一提，甚至都比不上她一个月充进游戏里的钱，用这么一点钱能换来程丞的一句谢谢，她心里异常满足，毫不犹豫的说大话：“以后你不要做兼职了，你的生活费我全包了。”

        程丞想立刻就答应，可又担心被她看出太急不可待，他眯缝了眼，眉心微蹙，仿佛入了心，格外认真，说：“那怎么行，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刚充的钱我会还你的，等兼职的工资发了我就还给你。”他略沉的声线格外撩人心动。

        仉汐的心拧了一个圈儿好像挤出些甜腻而又酸涩的东西来，真是太喜欢这样的程丞了，扑上去对着他的脸又啄了一下，快步走在前面去找位置。

        没有挨在一起的空位，她在一个空位坐下，指了指斜对面的那个位置对程丞说：“你坐那里。”

        远处的仉清溪一直看着这边，歪着脑袋用筷子随意的拨着盘里的饭菜，神情有种小女孩一样的挑剔，对身边的杨轻说：“你说，对一直很讨厌的人突然说喜欢，这个人正常吗？”

        杨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仉汐和程丞之间的亲昵互动。仉汐他自然是认识的，她是仉清溪的妹妹，程丞他也认识，不光是仉清溪的同学，更是一起打过球。

        杨轻不是清舟大学的，是隔壁公安大学大四的学生，仉清溪的男朋友，两人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感情很稳定。他的学习任务没有仉清溪的重，学校的管制相对来说也松一些，经常过来串门。

        他和她是在公交上认识的，那天她临下车时才发现手机被盗，正茫然失措时，手机递到了她跟前，他说：“下次小心点，不要再走神。”

        原来，她拿到了国外名牌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回家兴致勃勃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全珺没发表意见，听完了只是沉默。

        仉昀锐却说不要她去，要她留在这边日后好照顾仉汐，她虽然没说什么，但自然是伤心的，所以才会失神，才会连手机被人偷了都没察觉。

        那天公交上人很多，都挤在一起，杨轻就站在仉清溪的侧面，眼看着她身后的人明目张胆的拉开她斜挎在背上的包的拉链，掏出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刚好那时候，公交车来了个急刹，杨轻顺势走过去撞了那人一下，不着痕迹的把手机变到了自己兜里，那小偷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看到杨轻凌厉的目光后不敢有所动作，悻悻的到下一站下了车。

        手机拿回来后，杨轻用手碰了仉清溪几次，可她都没反应，他只好一路等着直到她回神。

        仉清溪发呆了一路，杨轻看了她一路，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雀正在吃着可口的蚯蚓，嘎吱嘎吱嘎吱……那么柔，那么好听，好像是青春走动的声音。

        手机失而复得，仉清溪自然是千恩万谢，杨轻借机要走了她的微信和号码，还一路护送她回到学校，然后就开始了青春里的小游戏，你追我赶，你闹我笑，人生何其快哉。

        仉汐和程丞的事杨轻听仉清溪说了不少，言语间不乏心疼仉汐的傻，却也不曾责备程丞的冷漠。

        杨轻把自己碟里的牛肉夹进仉清溪的碟里，思索了一会，说：“这不好说，很多时候，人的感情自己并不能完全主控，它还受情绪的影响，或者外界的各种因素。”

        仉清溪没有胃口，收回视线，把牛肉又夹了回去，唉声叹气：“我只是担心，怕汐汐会受伤，别看她一副女汉子样，她其实很单纯，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又全身心的投入，如果……我有点不敢想，她会怎么样。”

        杨轻却笑她杞人忧天，他说：“不要那么悲观，程丞看着虽然不好相处，但他其实人很不错。再说了，任何事不要只看表面，教官经常教我们的一句话就是‘要透过表象去看本质’，不要再想了，祝福他们吧，希望和我们一样都好好的。”

        仉清溪还是心里不踏实，但又没头绪，只待晚上找仉汐聊聊。杨轻又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去邻市派出所实习。”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没听你说过。”仉清溪终于不再想仉汐的事，怔怔的看着他。

        杨轻提着她的耳朵，轻轻往上拉，佯装生气的说：“哪里是突然，跟你提了好几次了，我真生气了，你一点不在乎我。”

        他本意是开玩笑，没想到说完想把自己捶一顿，话说得有点重了。果然，仉清溪都快急哭了，红着眼说：“我哪里不在乎你了，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我能为你去挡刀。”

        这话一点不夸张，杨轻无比相信，反过来，如果是他，他也能为仉清溪去趟刀山火海。心里甜滋滋的，他一把拉过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细声哄道：“我知道，我错了，不该那样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所以今天好好陪我好不好？”

        “嗯。”仉清溪破涕为笑，杨轻也跟着扑哧笑了。

        宾馆里，仉清溪真的是好好陪他，杨轻很亢奋，好像要把接下来半年里所有的欲|望都要在今天发泄殆尽，最好能把仉清溪吃进肚子里，想她的时候吐出来看一眼。

        仉汐做事果断，决定了的事她会很快落实。吃完饭程丞送她回寝室，一回到房间她就给程丞的微信转了两万，附上一行字：“不用谢！”

        程丞看着对话框，嘴角轻轻上挑，冷笑一声，退出了对话框。他去卫生间洗手洗脸，特别是被仉汐亲过牵过的那一侧，都快搓蜕皮才罢休。接着去阳台给全珺打电话：“喂，妈，吃饭了没有？”

        全珺一个人在家，呆坐了一早上，要不是程丞的电话打来，她都不知道已经是中午了，她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只是明显带着疲倦，她回答：“还没有，你吃了吗？”

        程丞皱眉，小心的哄着：“我吃了。妈，冰箱里有我早上做好的饭菜，你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不要急，一个一个热，每一个两分钟就可以，记住了吗？”

        全珺在对面低低笑出声，说：“你这孩子，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这还不知道吗。行了，你休息吧，我去热饭了，回来的时候路上小心点。”

        “好。热好后记得拔插座，那我挂了。”程丞把手机塞进抽屉，咬着后牙槽爬上床，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脸色阴沉，眼里射出慑人的冷光，书上的文字变成各种小妖怪，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不一会，都被这惊心动魄的眼神给镇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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