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

柳马镇是宋国一普通小镇，隶属扬州地界。

        虽然柳马镇商贾大户也不在少数，但其中最为出众的却当属柳马两大家族了，也正是因为这两大家族的强势，小镇才以此为名。

        柳马两家都是小镇上传承百年的大家族，其中武修自然不在少数，不但有地级境界的武修高手存在，甚至传闻两家的老爷子还是地级巅峰的强大存在，这也是两家能够屹立小镇百年不倒的真正原因。

        因为柳马镇背靠着一条庞大的妖兽山脉，所以各方面的资源也比其他小镇好上不少，而柳马两家为了掌控这种难得的资源更是将府邸庄园直接落座在山脉附近，可谓是依山而建，顺道也划出了不小的地界作为私人领地，美其名曰：“猎场”。

        此刻在柳家后山猎场的一片翠竹林中，一名皮肤白皙的少年正有气无力的仰躺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微微喘息着。

        少年衣衫褴褛，灰色的布衣上有着一道道细密的鞭痕，其上隐隐有血迹浸透出来，其凄惨的模样用满身伤痕来形容也不为过，虽然少年没有出一声痛哼来，可从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与紧蹙的眉头就可以看出他此刻的状态并没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般轻松。

        “可恶的女人，都说了是误会居然还这么狠，分明就是故意的！”少年突然翻身坐了起来，脸上有着一丝愤怒，不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如果我有以前的实力……哪怕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也不必在这小小的镇子上看别人的脸色。”

        “是啊，如果我还能修武，又哪会落得如此境地？”少年自嘲的笑了笑，随即看向远方天际呆愣出神，神情落寞的自语道：“如果父皇你还活着，知道我是个废物后恐怕也会万分失望吧？”

        “或许你依然会倾尽全国之力去帮我寻找治愈之法吧！”

        少年喃喃自语，眼眶越来越红，眼看就要有泪水流出，不过却被他生生的忍住了，用衣袖擦了下微红的眼眶，随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开始了长期以来的坚持——修炼！

        修武者以纳气炼体为根本，其中又以吸纳元气入体形成气海为基，如此便算是迈入了修炼门槛。

        此时巨石上的少年便处于这个纳气入体的阶段，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吐纳，附近稀薄到无形的天地元气都仿佛受到了莫名牵引，纷纷朝着少年涌去，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少年的体表便隐隐透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青色光晕，可是好景不长，不足片刻，那些光晕便突然一滞，随即溃散开来。

        少年睁开了双眸，一抹失望自眼眸间流转。

        “唉！还是失败了，十年了……我的坚持真的正确吗？”楚云心中忍不住一叹，体内刚刚吸纳进来的些许元气也顿时消散一空，没有气海根本就储存不了这些天地元气，元气自然也就会流失殆尽。

        距离断天涯一战已经过去十年，可楚云还是会时常想起那令他绝望的一幕，当年被江烨一掌击下悬崖虽然被七侍之一的赵山河所救，可那道黑气所携带的恐怖劲道却摧毁了他的经脉以及气海。

        经脉乃武修运转元力之脉络，而气海更是储存元力之根本，皆为武道之根基。

        因此如果经脉气海尽毁，那么也就说明武道之基破灭，在修武者的眼里也就等于是废了修为，从此与武道无缘，武道之路也就到了尽头。

        楚云就是如此，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想到过自杀。

        皇朝的覆灭，太傅的背叛，父皇的悲凉结局，这一切的一切本来就让当时还是小孩的楚云绝望不已，而修为被废更是差点令他彻底的崩溃掉。

        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是被上天所遗弃的人，天下一切的不幸都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心里还装着不可磨灭的仇恨，估计他也早就自杀千百次了。

        自那次以后，仇恨便成为了楚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而作为曾经大楚皇朝的太子，龙帝之子。

        他，不信命！

        虽然知道恢复修为的几率低得可怜，可楚云还是日复一日的坚持着，没有一天懈怠过。

        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

        他始终坚信着。

        但是努力了十年还是没能换来奇迹，这对楚云心中那坚定的信念打击不小，没有修为就没有实力，没有实力又拿什么去报仇雪恨呢？

        “难道还要再等一个十年不成？”楚云心中苦涩，随即摇了摇头：“罢了，还是等三叔回来后再说，兴许他有所收获也说不定呢？”

        就在这个时候，几名身着劲装的少年来到了翠竹林，这些人楚云认识，都是柳家刻意培养的少年武修，说是刻意培养，其实也就是柳家的奴仆罢了，不过比起没有修武资质的奴仆地位要高上不少，是护院类的角色，说俗点就是“打手”。

        在楚云现这些人的同时，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随即便纷纷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用功的很呐，听说在这几年里他的修炼从未懈怠过一天，不过可惜他的体质不适合修武，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踏入武道的门槛。”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地上，看向巨石上盘膝的身影唏嘘不已。

        “哼！你懂什么？听说这家伙是个废材体质，好像是什么先天绝脉，根本留不住元气。”

        另一名高瘦少年冷笑出声，他的话顿时引起一片共鸣。

        “不错，努力有什么用？武道是什么人都能领悟的么？那是需要天赋的！就比如我们，年仅十五六岁便踏入了武道大门，开启了强者之路，这就叫天赋！”

        “对，我们虽然现在都是低阶武修，可那也是踏入了武道之路的，是从万千平民中脱颖而出的天才，日后的成就自然比某些靠着关系的废物要大得多！”

        “……”

        一众人叽叽喳喳的显摆起来，而不能修武的楚云就自然成了这些家伙的攻击对象。

        感受到体内最后一丝元气散尽，楚云也就不想多做逗留了，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正吹得火热的那些武修少年，他不禁摇了摇头，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忌讳，刚才的言语自然传入了他的耳中，对此他心理还是颇为不屑的，不过是刚刚开始修武居然还敢妄言武道，这不禁令他感到好笑。

        对这些家伙的言语侮辱，楚云早已做到了波澜不惊的地步，当即跳下巨石，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们。

        看着楚云离去，那些少年也全都冷笑起来。

        “不过是个不能修武的废物而已，拽什么拽？若不是有他叔叔护着早就被人打死了。”

        “可不是么，这家伙表面斯斯文文，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听说这家伙胆大妄为，今天早晨居然去泉潭偷窥柳媚大小姐沐浴，结果被抓个正着！”

        之前那名先说楚云坏话的高瘦少年再次阴冷一笑，指了指楚云的背影说道：“你们看看，那家伙身上的伤痕，那就是早上被柳媚大小姐给打的，据说抽了几十鞭呢！如果不是顾忌着他叔叔赵教头，恐怕直接就会将其打死。”

        “不是吧，这楚云居然是那种人？”有人当即吃惊道。

        这些人在柳家的地位虽说还行，可终究只能算是下人，偷看小姐洗澡的这种事情显然足够劲爆，而且也确实让人震惊了。

        高瘦少年的声音极大，生怕楚云听不到似得，使得楚云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更是微怒，那泉潭本来就是他以前修炼的地方，可今天早上也不知道那柳媚大小姐什么疯，居然也去了那里，以至于被楚云碰见了。

        虽说是沐浴，可当时楚云却只是现那女人衣衫不整而已，想来是未曾来得及褪去衣物，但他还是因此被其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原本以为那事也就此了解，却没想到那女人还是将消息散播了出来，而且严重的歪曲事实！

        “看来以后要小心这女人了，居然如此蛇蝎心肠！”

        楚云心中暗凛，就欲继续离开却被那高瘦少年叫住。

        “有事？”

        楚云转身，神色冰冷的看着不远处叫住自己的那名身形高瘦的青衣少年，这人他认识，是柳家二管事的儿子，也是刚才羞辱他最厉害的一个。

        “没什么事，就是大伙儿有点不相信我刘升刚才说的话，你能给大家解释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么？”自称刘升的高瘦少年目光逼视楚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楚云闻声沉默片刻，随即冰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刘升被气得不轻，脸色当即就变了，恨不得杀了楚云，不过最后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讥讽道：“我真不知道身为废物的你哪里来的骄傲，连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你还算是什么男人？真为你叔叔赵教头丢人！”

        楚云不为所动，这种羞辱的言辞在这些年里他听得多了，也不再理会刘升，大步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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