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朵流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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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九天之上,雷霆浩荡;
缘起缘灭,皆已注定。
“绾霖,你可知罪。”审判者震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跪在下首的女子,目光坚定脸上未有一丝害怕。她是昔日战神羲炎之女,自幼便当男子教养,没有女儿般的娇嫩,只有男子般的热血。
若非当中出现变故,战神之位非她莫属。
此刻,她虽卸去紫金戎甲,身着带血囚衣,酷刑之下也依然遮盖不住她生在骨子里的凛然正气。
她高昂起头,凌厉的眼神不屈的看向审判者道:“知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牙尖嘴利。”审判者直接将红头签令从手中抛出,一声清脆落于地面。
霎时,一直盘旋在空中的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前仆后继的劈打在她已经十分虚弱的身上。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她再也坚持不住的栽倒在地,身上的疼痛逐渐麻木,眼前发黑视线变的模糊…
弥留之际,耳畔传来最后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冰冷:“丢进洗仙池,永生永世不得上界。”
这个世界上能带给她温暖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去。而她也终究落得如此田地…
天地初开,混沌未分。
那时的上古,寂静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数万年的孕育,一直沉睡的盘古终于苏醒,可他却发觉自己好似被囚困一般。
绝不低头的他手握巨斧,用尽全力将束缚住自己的混沌之气劈开,较轻的部分上升化为天,较沉的部分积淀化为地。
视野逐渐清晰,可盘古已经精疲力竭的躺在了地上,并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了出去。
左眼化日,右眼化月,身躯化成三山九州,血液化为四海。
自此上古初境略有成型,生机蓬勃灵韵充盈、渐生万物。
近万年,随着神界凤族的没落,天、魔、幽冥逐渐呈现出三族鼎力的局势。
天族居北,地域清凉。
魔族居西,山火燥热。
幽冥居东,四季如春。
其中最为轰动的,则是魔族先后挑衅天、幽两族。
西面地域毒物沼泽甚多、气候炎热,因此魔族修习功法凶猛霸道且易遭反噬。
尤甚第三任魔尊尤穹出世时,天降异象,数万座火山齐齐迸发。
不负魔族众望,他修习功法更是嗜血阴狠。
在他亲手了结了培养他的上任魔尊后,终是坐上尊位一统魔族。
尤穹自知天族地域辽阔又贪恋极北的归墟之地,此地常年冰雪覆盖,正可以用来压抑魔族功法的反噬。
待他修魔大成后,当即率十万魔兵,先后攻占下天、魔交接的青丘和蓬莱仙山。
一盘散沙的天族节节败退。
最终上任战神苍禹,从三千繁华境赶回,愿领兵亲征。
蓬莱仙山,两军对峙蓄势待发。
踏云而上的苍禹,手握上古神器轩辕剑,周身散发着赤金气焰。
最终人剑合一,将尤穹一剑穿心,碰撞出的火花随风消散于天地间。
魔族见尤穹惨败,群龙无首无心恋战,登时丢盔卸甲四处逃窜。
苍禹以一己之力化解天族危机,又不知为何散尽周身仙泽笼罩整个三界。
他终是灵力溃散坠于蓬莱仙山,随身的上古轩辕剑也不知去向。
此战役三界皆伤,史称苍尤之战。
事后,天族曾派重兵在蓬莱仙山找寻苍禹仙骨
摞着半人高竹简的书桌后,只见一个沉浸在学海中的白衣白发白须老头,尽量声情并茂的娓娓讲述着曾经发生的故事。
只是,不知是因为此卷,书写的太过通俗浅显还是不符合史实。总之,他颦着的眉一直都没舒展过。
瞧他扫到最后一根竹简时,想来老头应是讲了许久。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再也挂不住的从他要散落的发髻上猖狂的掉落在了眼前。
他这边竹简还未全然放下,便看见书桌正对面是一个娇俏可人红衣团发的小女孩,口若丹霞面如凝脂模样软软糯糯甚是好看。
只是她趴在桌上,一双眼皮正愉快的合拢着。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不合时宜,真是十份惹人疼爱。
那老头定睛一瞧,气的胡子乱串头发松散。
他熟练的把手里的竹简用力的甩在了书桌上,顿时“磅”的一声,原本好好的书桌从正中间裂开一分为二。
一桌整齐的竹简登时咕溜溜的散落一地,额外又震下一些房梁上已经所剩无几的灰尘。
熟睡的小女孩,听见这么大的动静倒也奇怪,竟是一丁点都没有受到惊吓的模样。
就像是往日听见公鸡打鸣的叫声一样,嘴里“咕噜”了一声,吧唧吧唧小嘴,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抬起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的揉了揉眼睛,摇摇晃晃的模样显然还未睡醒。
任外面似雷鸣阵阵,她也淡定了好一阵才缓缓睁开了黑黝黝的眼睛。
一入眼便是老头气喘吁吁鼓睛暴眼的模样,她圆溜溜的眼睛机灵的扫向散落一地的竹简,已然猜到原由。她那双绣花的红头足尖不由的向外挪了挪。
古灵精怪的脑袋在眨巴着眼睛的功夫,就脸不红心不跳的奶气胡诌道:“师尊,方才屋子里进了梦魇。它太厉害了,徒儿没打过它。”
“呵!”白衣老者拂袖道:“你倒是了得,终于还知道梦魇了,那我方才讲的什么。”
小女孩往日嗜睡偷懒,用力掏了掏地方充裕甚是空旷的脑袋,这学识自然是竹篮打水没存下多少。
可有失也有得,如此的场景虽可怕,可于她却是家常便饭。日积月累下,随机应变偷奸耍滑的本领倒是修炼的不错。
她瞄了瞄落在地上的书简,瞧见了露在外面的天魔大战几个字。
“我当然知道。”她强压着嘴角的笑容心中欢喜着,今日的运气真是不错,没准能糊弄过去,她顿时挺起胸脯底气十足道:“方才师尊讲的是天魔大战。”
白发老头瞧都不瞧,手指轻佻,地上摊开的书简便乖乖的回到了手中,他板着面孔问道,“两军对垒,何人挂帅?”
“”小女孩一愣,好像有些耳熟。所谓雁过留声不留痕。只是声她忘了,痕更是没有。
到不如剑走偏锋,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扬起小脸傲娇的道:“待我嫁了他们,让他们讲给你听。”
“胡闹,一个女娃娃说出这样的话,竟然不觉得羞愧。”气的老头上气不接下气:“莫说两人皆陨。就算健在,尤穹暴戾恣睢怎能托付终身。”
小女孩懵懵懂懂哪里晓得嫁人是何意,只是以为嫁了人就是多个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拉来讲讲故事岂不是手到擒来。
她为了脱离眼前人的魔爪,不放弃的继续问:“那另一个呢!”
老头耳畔像是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往日的把酒言欢也历历在目,眼中的神色闪过一瞬的暗淡,他撇过头低声道:“狂妄自大妻妾成群风流成性,也不是个好东西。”
他谆谆的教导着:“你以后定要擦亮了眼睛,莫要被那些好看的人骗了去。”
抿起嘴角的小女孩眨着一双大眼睛,也不晓得怎么就从考题变成了她的人生大事。
不过无碍,不影响大局,她无辜的看着他,心道:“好时机。”
小手滑到了腰间,抓起一个透明无暇的狐狸头玉佩。
这么大的动作怎么能逃过老者的双眼。他心中悲叹的为自己点了根香,孺子不可教也,这般何时才是个头啊!
说是迟那是快,小女孩抬起腿就要跑,口中还不忘大喊着“灵姑。”
可她本来就腿短,跑的也慢。
她今日这般倒霉,自古福不双降祸不单行,没跑两步,就被散落的竹简滑了一跤,整个身子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好在她眼疾手快的用手肘撑了一下地,才不至于破了相。
他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滑稽模样,强忍着笑险些憋出内伤。
“哎!”或许日子过的太顺遂,惹了苍天嫉妒,这才派来这么个小东西来祸害自己。
幸运的是,此情此景看得多了,疏解情绪的能力也更上几层楼。
他摇着头自我反省,如此这般的恐吓不仅没让她懂事听话,反而让她越来越不当回事。
道理没听进去几个,这性子倒是越来越泼皮淡定。
若是别人,便是临危不乱。
可她。呵!应是没心没肺的成分更多一些。
他瞧她微微活动自己的脚踝,一副贼心不死还要跑的小女孩,昧着良心安慰着自己:“坚韧不拔或许也勉强算个优点。”
他无奈的抬起右手,一条闪着银光的白玉色链条,心随所动的从宽大的袖口飞出。
如蛇身灵活的链条,登时向刚摸到门框的小女孩的细腰冲去。
须臾,链条的前端如蛇头般就将她的手肘一并绑在了一块。
脚尖脱离了地面,她自然是不老实的四处乱蹬。
她小脑瓜揣着点子,转过头看向老头,一双媚眼中连一丝的害怕都没有,红润的小嘴不满的嘟了一下。
便扭头看着充满阳光自由的外面,不辞辛苦努力的叫嚷着:“灵姑快救我,这个坏老头要拔我的毛。”
灵姑一闪出现在了门口,此时手里还抓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老母鸡,它听话的不叫也不反抗,低着头一副生死由命早死早超生的模样。
当然,发生的这些事情也只是在几息之间。
而一开始的声响震彻仙山,灵姑又如何会听不见。只是忍了片刻,最终还是不忍心。她站在门口看着又是一片狼藉的草屋。
晃动了下右手,衰到家的老母鸡就不见了。
灵姑深吸了口气看向顽皮的小女孩,眼中柔软了起来。
只见小女孩那两汪如泉水般温润清透的魅眼,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登时几颗斗大的泪珠顺着挣扎后红扑的脸蛋,如断了线的珍珠不要钱的往下掉。
灵姑看着这个还不足千岁,便有这样摄人心魄的眼神,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她伸出手,轻轻的抹掉泪痕,双手抱住被定在空中的小豆子,又看向碎成了两半的书桌,明知自己身份不够,却还是舔着脸弯着腰恭敬道:“仲老,你看,我一会再去重新做一方桌如何?”
文仲看着这个偷奸耍滑的小丫头:“哼,亏她自生便是副地仙,你就宠她吧!她老子五百岁就能倒背史籍,她老子的老子一千岁就学全了一套剑术,她老子的老子的老子…算了…”
仲老撤了白玉鞭,气的坐在地上缕着已经炸飞不顺滑的胡须,舌头打结的道:“以后可别让旁人知道这小崽子也是我教的,我嫌丢人。”
小女孩听着已经磨出了耳茧的话,不走心的扮着低调。
仲老看她一副不争气的模样,忍不住的伸出手怼她的脑门:“都好几百多岁了,别说万年的史籍,连上古开天辟地都还没背下来。你看我今天不拔你的毛,再缝出个垫脚的毛毯。”
方才豆子只是胡乱叫嚷,如今她一听真要拔毛,浑身打了个颤。她忆起上次,自己的一整条尾巴都被他一口气薅了个精光,光秃秃的羞死个人。躲在被子里大半个月,直到长了些绒毛才敢见人。
一双红肿的眼眶里盛着的金豆子刷刷往外涌。与方才一做对比,这回真是哭的走心了不少。
她扁着嘴奶凶奶凶的郁闷道:“你这个臭老头。”
“蔻阳!”文仲提高了音量。
被叫了大名的小豆子怂的直往灵姑怀里钻。
灵姑看着怀中的小豆子,不自觉的抚上她的头。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此时陪在她身边的
一想到此事木灵就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小豆子抱着木灵的胳膊,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惨兮兮的望着她,嘴巴一扁一扁的甚是可怜。
木灵咬咬牙将视线抽出,将她推到仲老面前道:“仲老,我去砍竹子修理书桌。”
小豆子看着木灵不带留恋的背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更凶了:“臭灵姑,坏老头”
如此的破皮耍赖,文仲瞧见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反而摆弄着胸前不太熟悉的胡子。
亏得他为了这个小祖宗特意去了一趟繁华境,逛了几处的私塾瞧见都是些老头,这才给自己弄成了私塾老头子的模样。
可叹,面对蔻阳这个小鬼头,他讲的东西没记住多少,反而给自己赚得了个老头的名号。
遥想他,本应身着锦衣华服风流倜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亏他学富五车,可这个小丫头偏偏是块懒透了的朽头,莫说雕花连刻字都要卖了他的老命。
扯走白须的文仲,看着她擦脸的那只手腕上挂着的明晃银镯,更是无语。
若说锦溪镯这老物件,也算是个能排上号的神器。
文仲聪明绝顶天纵奇才,年轻的时候更是自负轻狂。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晓得南海有这么个好玩意。
喝了几瓶静治的他,醉脸微醺心血来潮,不管三七二十一,仗着一身灵力直接下海去抢。
人若猖狂,天地公愤。
可奈何虾兵蟹将层层包围,接连几日的车轮战也没能打得过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至宝收入囊中,又挑三拣四的拿了几件有眼缘的物件。
躺在树枝上的文仲,拇指轻轻抚过刻在银镯内侧的文字禁息镯,嫌弃道:“真难听。”当即就改了名字唤作锦溪镯。
名字虽难听,却通俗易懂,意为禁制气息。银镯里蕴含的千万结界,在南海这是专用于压制犯人的。
所带之人,周身似有一层无形结界用来隔绝外界的一切,将她锁气锁灵。
而此刻他却有些后悔的扶着额头头痛着。
因为,他从没听说过这东西会影响智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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