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不多日，京中传来当涂国二皇子，涂寻即日到京，此刻正在京外的驿馆中等待陛下接见，听闻此消息的最高兴的莫过于秦桑，京中各家贵女翘首以盼，谁不知道这涂寻远道而来是为了求娶。
当今陛下并无公主，涂寻来求娶的必定是朝中重臣之女，且听说这位当涂国皇子生的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即使不想远嫁的少女也不免春心萌动，想要一睹这当涂第一美男子的真容。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陛下宣这位人物进宫，倒是将众人的好奇心勾得更加深重，只那涂寻安安稳稳的住在驿站。
涂寻倚着门框，手里拿了盘果子吃着，贴身的小厮看着，心里不免着急。
“主子，咱们都到了好些日子了，这大周的皇帝未免架子也太大了些，就这么晾着咱们，也不说几时进宫。”
“不着急。”他此次来京也并非真是为了求娶，“听雪楼那边可有消息了？”
“有了有了，那边说需要主子配合做成件事，之后会有书信传来，事成之后主子心愿必可达成。”
涂寻一袭红黑相间的衣衫，青丝微束，眼望远方，小厮不由得看的痴了，美人眺望，后附青山，实在是美景一幅。
“那就好，皇帝老儿不见我，那便由我去见他吧，吩咐了带上礼物，咱们出发。”
听到太监的传报之时，大周帝刚从床榻之上起身，他今日好些了，也能下床活动活动，穿上龙袍，准备着去上早朝。
听了消息，只低着声音吩咐道：“知道了，待到上朝之时，便宣他来觐见吧。”
这个涂寻，还当他是个多有耐心的人，不过如此。
大周帝缓着步子，一步一步走上龙椅，“今日当涂国使臣来见，众位卿家可有事禀告。”
台下鸦雀无声，多得是大臣知道指望不上林宇，五皇子也是个不堪大用的，如今南疆王又往京城赶来，时局纷乱，不知来日之路如何，还不如将女儿嫁给这当涂国的皇子，也好有个出路。
大周帝示意身边太监，涂寻上了殿来，奉上带来的金石珠宝，古董奇玩，不卑不亢的立于殿内。
人群中的林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
“父王托涂寻带来这些个稀奇珍宝，还望陛下笑纳。”
大周帝却是看也没看那稀罕物，眼神翻滚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听闻当涂二皇子此次来，是为求娶我朝贵女，不知这几日可有看中的相宜之人？”
“涂寻这几日住在驿站还未曾进京，这京中也不甚相熟，不知可否烦劳陛下帮选一人带涂寻欣赏这京中风光。”
朝堂之上都是精明之人，这二人一来一往的波涛汹涌，明眼人哪还有不知道的。
秦良想起秦桑前几日说话的话，又看这二人的互相刺探，斟酌半晌，往出踏了一步，拱手行礼：“陛下，秦良曾于边界与当涂二皇子有过一面之缘，此次故人进京，秦良不才，愿为二皇子当回向导。”
林砚眉梢微动，还未来得及上前说话，就听大周帝爽朗大笑，应允了秦良。
就连宁国侯也惊诧的回头看了眼秦良，这大周帝意思明白是刺探当涂国在京城是否有亲信，所知多少，而涂寻的那番话也是明显，在京期间甘愿被监视，偏偏秦良跳出来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所想了。
一旁的秦良看到林砚和宁国侯的目光，心里也是苦啊，这预知未来又谁也不能说，他是想着揽了这个人人都不愿接的活，一方面是对皇帝表了忠心，一方面也是想满足了秦桑的念想，让她能至少多了解些此人。
可偏偏他还不能解释，只能装傻充愣，像个军中莽汉的模样。
涂寻也迷了一瞬，他何时见过这位抚远大将军，他怎么不知。
念着大周帝正在调养，大臣们纷纷上了奏折，宣了退朝也一个个不敢多留，只想赶紧出去讨好了这位新任抚远将军，多说些自己家女儿的好话，只求能有个机会与当涂国的二皇子结上亲。
熙熙攘攘的人群退去，秦良暗自叹气，他哪里认识那位涂寻，这满朝文武脑子里只有结亲之事，乌烟瘴气，这大周朝怎可能会好。
远处林砚身着官服，独立人群之外，秦良一眼就望见了，他好似一直站在那处，等着他从烦扰中出来。
秦良迈着步子走过去，自从知道眼前少年的真实身份后，他便不再能像往日一般放的开了，“显玙兄独自等在此处，可是因着方才朝上之事有话要说？”
他这才想起，林砚此人一直对宁国侯府中之事颇为关心，在营中之时，他时不时就会询问府中是否有书信来，回了京城他又陪着自己回了侯府，就连今日在朝上之时，他也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
秦良之前一直以为，林砚是因为曾经在宁国侯府做工，对侯府有了些感情才会如此，却一直忽略了，林砚在府中做了许多年的杂役，那是最下等的活计，一做错事，动辄打骂都是轻的，怎么会有感恩呢。
莫不会，真是桑桑所猜那般。
林砚却没注意秦良的脸色变化，他着急找秦良说事，眼下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心中的疑惑之上。
往日秦良在朝上一贯是不会主动发言的，宁国侯谨慎，他父子二人一脉相承，可今日看宁国侯那反应，显然也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揽下这件事情。
“自然，秦兄此举是大义，不知准备带着那位当涂国的皇子去哪里游赏，介绍哪家姑娘？”
“这。。。”秦良语塞，他总不能说是自家妹妹想要与那涂寻多些了解。
林砚只当秦良是不知，眼神几经变幻，开口道：“不知，秦兄觉得秦二姑娘如何？”
秦良这下是真懵了，合着这未来的太子殿下是想把陛下给他的婚事借个人完成，他只隐隐听闻，皇帝陛下想将秦瑶赐予林砚，他以为林砚答应了，这下又是什么意思？
林砚见秦良如此反应，大抵也知道了这事瞒不住。
“我无意于秦二姑娘，若是秦兄愿意将她介绍给涂寻，既是成就佳缘，对宁国府是好事，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秦兄觉得如何？”
秦良站立在秋风中，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这是何种情况，他的亲妹妹想要嫁给涂寻，林砚想将秦瑶嫁给涂寻，这是什么事啊，合着这涂寻跟他们家是杠上了。
“此事也需征求遥遥意见，并不是你我二人可决定的。”
林砚瞧着秦良为难的模样，张口道：“此事秦兄不必为难，你既已知陛下的意思，我也不想瞒你，届时我会将秦二姑娘约出，秦兄只需叫上涂寻，假装与我偶遇便是，这样既合了陛下的意思，也好让她二人见上一面，我二人便悄悄撤退就是。”
“这事还容我回家考虑考虑，如若可为，我叫人传信与你。”
林砚目送着秦良离去的背影，瞳孔漆黑，送上门的涂寻，可还真是有用。
少年转身点了点手指，身边暗卫显现，“去驿站递封信，告诉涂寻，若想代替他大哥登上王位，那么他此次求娶的贵女就只能是后日带去的姑娘。”
“是”不消一瞬，那暗卫便没了踪迹。
那病歪歪的大周帝想要拿捏他，得先看自己命够不够长了。
秦良回到府中先去了宁国侯面前解释了一番，宁国侯只点了点头，当下也无更好的方法，宁国侯府已然被皇帝架在炭火之上，一丝一毫的错处都会被放大，此刻秦良的决断也并非没有道理。
拜别了父亲，秦良就去了弄玉小筑，秦桑正在书房习帖子，见着是哥哥来了就放下了笔，笑逐言开。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听说当涂国二皇子进宫了，哥哥是为了这事吗？”
秦良不禁笑了，什么都瞒不过他这个妹妹：“可不是，我记挂着你说与他志同道合，今日特意求了个难差事，圆了你这个念想，你可还开心了？”
秦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涂寻已经来了，离甩掉林砚还会远吗。
“哥哥对桑桑是最好的，可我如何才能见到他，女儿家不能经常出门，难不成哥哥是将他领到家来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嫁涂寻，只是想要寻个理由让林砚死心，当下也该准备起来了。
“哪里需要领到家来，只不过今日林砚找我说了些话，听他的意思，是希望将秦瑶与那涂寻配成一对，也是巧了，你们俩的心思怎的都长到那个涂寻身上去了。”
秦桑凝滞了嗓音，林砚这是要做什么。
“哥哥可否帮我约了那涂寻出来？”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一心想着赶在林砚前面。
“又巧了，林砚今日还与我说想让我带上涂寻与他和秦瑶假装偶遇。”秦良这下是真笑了，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总想到一处去。
“那哥哥可否带上我？先不要对涂寻说我与秦瑶的身份，只将我带去便好。”秦桑声音中有些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焦急。
果不其然，林砚前脚对着自己做出那等事，后脚就按着陛下的意思约秦瑶，看来是她白费心思了才对，说不定这人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前生说不准后宫里有多少女人，哪里还需要她将旁人往他面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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