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亲

——刻意不提的人或事，比起其他更要铭记于心。

        唐欢知道棠梨不喜欢相亲的形式，再者她自己爱热闹，于是约上了相熟的几个朋友，来了一场小型的聚会。

        如此安排，棠梨松了口气。

        人多，就不怕会冷场。

        来的人都是之前在唐欢婚礼上见过的，有一个还和棠梨同是唐欢伴娘团的成员，因此棠梨与她要熟络一点。

        除开林牧之和唐欢，其余三男三女都是单身。

        棠梨喝着水，看向正在活跃气氛的唐欢，内心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相亲变联谊，唐欢当真有红娘的资质。

        早在进门前，唐欢就给她讲了那位优质青年的全部信息。

        市人民医院主治医生，是个海归，年龄28，身高182，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家境优良，最重要的是没有情史。

        棠梨的第一反应是，条件那么好居然没有情史？

        唐欢白她一眼，说道：“学医那么辛苦，哪有时间去谈恋爱，要不然人家怎么年纪轻轻就是市医院的主治医生了。”她忍住没说的一句话是：“不是所有男的都跟你前任一样换女人如同换衣服那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等唐欢介绍，棠梨几乎是第一眼就知道是哪位了。

        果真如唐欢所说，一表人才，业界精英。

        棠梨觉得唐欢的担心有点多余。眼下不是她看不看得上人家了，而是人家能否看上她了。毕竟，另外两个适龄女青年条件比她好多了。

        整场下来，除了最开始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基本上没怎么互动。棠梨端坐在一边，虽也是兴致颇高地参与游戏，但也没说过几句话。倒是另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女青年，大大方方，侃侃而谈，席间谈笑风生，很难不将注意集中在她身上。

        唐欢朝棠梨使着眼色，怒其不争。

        棠梨则笑得有些心虚。先前答应过要好好表现，然而却一直没有动作，甘当陪衬。

        不过也不亏，整个气氛还是很好的，和他们相处也很开心。难得周末不是在家挺尸了。

        原本以为吃完饭后可以分道扬镳，各回各家，谁知道唐欢只是转移阵地，还有下一场。

        众人都没有异议，棠梨也不能推脱不去。

        一进酒吧，棠梨便被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得皱紧眉头。

        唐欢不喜欢包厢，便只订了卡座，方便她蹦迪嗨起来。

        听到唐欢的安排，棠梨不由得去看林牧之，只见他宠溺地看着唐欢，无奈地笑了笑。

        棠梨扭过头，不忍直视。跟着他俩，她的钛合金狗眼迟早有一天会被闪瞎。

        她没跟着去卡座，她需要洗手间救急。酒吧一楼的卫生间人太多了，见棠梨很急，服务生便把她带到二楼。二楼全是包厢，包厢里带有洗手间，公用的洗手间鲜少有人。

        问好路后，便步履匆匆地赶往洗手间，丝毫没注意迎面而来的人看到她后视线一直跟随她到转角消失。

        因为包厢卫生间被人占着，赵宣只好出来解决内急。出来后老远就看到有个女人急匆匆地向他走来，他没怎么在意，直到走近了才觉得女人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见过。于是视线不经意跟着那女人，直至不见，他也仍然没有想起。

        回到包厢，瞧见几个发小搂着的女伴，他想起之前还未想到的那个“不缠人”的封珩前任，恍然大悟。

        他凑到封珩身边，封珩正拿着瓶啤酒在喝，见他神秘兮兮地靠过来，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放下酒瓶，懒洋洋地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想说什么？”

        “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赵宣见他主动开口，却也不急，就这么吊人胃口。

        “无聊。”封珩才懒得去猜。

        见封珩不打算理他，他也自讨没趣，也不卖关子了：“我刚刚看见棠梨了。”

        封珩正要拿酒瓶的手一愣，压下心底悸动，满不在乎地应着：“哦。”

        赵宣自顾自地说道：“你交的女朋友都能组三支足球队了，没有哪一个能超过三个月的，除了她。”然后想起了什么，又说：“你不知道，我们打赌你和她能交往多长时间，谁也没想到你们能在一起两年。”赵宣有些感慨：“我们都以为你转性了，谁知道你们分得那么触不及防……”

        “别说了。”封珩打断他，神色渐冷。他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封珩走了，包厢有一瞬的安静。

        “他怎么了？”有人问。

        “没什么，他出去透会儿气。”赵宣答道。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而他太了解封珩了。

        救完急，棠梨慢吞吞地洗手，擦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太想回闹腾腾的卡座。当然，洗手间也不适合久待。

        过了转角，直走的长廊尽头，有一人正背对着她抽烟，烟雾缭绕，飘到窗外便随风消散了。

        棠梨收回目光，即将走到尽头转角时，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棠梨条件反射地朝他望去，一时间，怔愣在原地。

        封珩立刻反应过来，快速将手里的半截烟熄灭，毁尸灭迹。这一套动作做下来，有些心虚不敢再看棠梨。

        “……”她已经看到了好吗。棠梨朝他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

        封珩不自在地点点头，平时一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下居然无所适从。

        “咳……刚刚我只是……”封珩大脑此时疯狂运转，想着措辞，难得一见吞吞吐吐。

        “我朋友在楼下，我先下去了。”棠梨不想去听他的辩解，面容平静地与他分别。

        楼下音乐依旧吵闹，震得耳膜发疼。

        棠梨心不在焉地望着大厅，中央舞池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看不清任何一个人。她也不急着去找唐欢他们，就这样站在一边。

        她不喜欢烟的味道，甚至是厌恶。封珩很清楚，也尽力不在她面前抽烟，或者抽完烟之后换身衣服再去见她。即使如此，也免不得被她偶然撞见。于是，他开始试着戒烟。有时烟瘾上来了，就吃棒棒糖。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里，他几乎是戒掉了烟。复吸的时候抽得最狠，烟瘾却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

        封珩暗自懊恼，心烦意乱地将烟盒扔进了垃圾桶。走了数步，他停下来，心想他们早已经分手，干嘛还要在意她的感受。返回原处，看着在垃圾桶里静静躺着的烟盒，那股烦闷萦绕心头，还是算了。

        封珩没回包厢。等他意识到，人已经在一楼的大厅里。

        dj放了很嗨的音乐，舞池的那群人跟着音乐扭动着。

        封珩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巡视了一圈，却一无所获。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不禁自嘲一声。

        走到吧台，点了杯酒，一饮而尽。

        棠梨离吧台较近，在封珩朝吧台走去时就注意到了他。不是平时习惯的肆意张扬的模样，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看到封珩端起一杯各种高浓度混合在一起的酒一口闷时，棠梨皱了皱眉。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脚却不听使唤似的朝着吧台走去。

        封珩听到身边一个女声没有什么情绪的点了一杯和他一模一样的酒。循声望去，就见刚刚要找的人此刻就在身旁。

        “封少怎么一个人闷闷不乐？”棠梨一手撑着头，歪着身子看向他。

        “……”封珩面露不自在的神情，刚刚的一腔失落顿时不翼而飞。

        “小姐，你的酒。”棠梨看着面前这杯五颜六色的酒，不禁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她很少来酒吧，今天也是第一次坐吧台，所以点了封珩刚才点过的酒。她低估了封珩的酒量，也高估了自己。

        “哈哈……”封珩低笑起来，醇厚的声线因低沉而有些若有若无的性感。在接收到棠梨朝他瞪来的视线后，他问服务生另点了一杯。

        棠梨想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不服输般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却因酒辣而呛得双颊通红。

        封珩见状将酒杯夺过来，连忙给她拍背舒气。“你真是长见识了，这个也敢喝？”语气微愠。

        “你都能喝，我为什么不可以？”棠梨不满。

        封珩见她眼神迷离，双颊酡红，似乎是有些醉了。这时，服务生将调好的酒放到他的面前。

        棠梨哼了一声，不满地盯着另一杯酒。

        “你挑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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