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靠近

——她不知道，她的喜欢是对另一个人的眷念，还是只是单纯因为是他自己。

        棠梨如梦初醒，她愣神的时候，大冒险就开始了。

        “来来来，喝酒吧。”赵宣继续游戏流程。

        冰凉的液体流过喉咙，带着微微的苦涩。棠梨下意识侧头去看封珩，他表情不变，一口气干完了三大杯啤酒。

        棠梨心里默默给他举起大拇指，继续小口喝着自己杯中的啤酒，想了想，最终学着封珩一口闷。

        她就没觉得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涩，还涨肚子。

        后来他们这组又陆陆续续的中招，棠梨本就不胜酒力，喝到最后整个人感觉头重脚轻，在洗手间里吐了个天昏地暗，连所安排的宵夜也没吃。回到宿舍后更是睡了一天。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封镜的不辞而别，她找遍了所有他可能会去的地方，然而一无所获。最后是上帝的视角，封镜过了安检，表情淡漠地回望了他生活过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她则是按部就班地读完高中，高考，大学，然后遇见了封珩。又是上帝视角般，她看到两个长相相似的少年面对面站着，个头较小的少年一脸新奇地盯着素未蒙面的对方，而个子较高的少年则是面无表情。一个男人对小一点的少年说：“这是你的哥哥，封镜。”

        ……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窗外是黑蒙蒙的一片，屋内也是黑蒙蒙的一片，有种被世界遗忘的心绪油然而生。

        谈恋爱的两个室友周末不回寝室是常态，对面床的赵若也不知所踪，只剩下满床的凌乱。

        棠梨理了理睡得有些乱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前。她低头看了看，头发长得太长，超过了胸。正想着哪天有空去把头发剪短，赵若从阳台进来，睡眼惺忪，还伸了伸懒腰。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吃东西。在学校外的美食街上选着吃哪家店。最后选了一家生意红火、她们不曾来过的店。

        刚一进门，赵若便眼尖地看见同样前来觅食的赵宣和封珩，拉着棠梨和他们一起拼桌。

        很明显他们也是刚刚才到，桌上还摆着一张菜单。

        赵若稀奇道：“你们俩不是对吃的要求挺高的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来这种普通的店来吃东西。”

        “姐，你是有多久没看到我了，我已经下凡很久了。”赵宣一边回答着，一边拿着茶壶给她们添茶。

        封珩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然后将菜单和笔移到棠梨面前，“学姐你看看还要点些什么？”

        棠梨也没有跟他客气，看了眼他点的菜，笑了：“你们光吃肉不腻吗？”

        封珩凑过去，指着一个蔬菜：“这不是还点了一个蔬菜嘛。”

        两人距离突然拉近，那股淡淡的艾草香味又出现了。棠梨侧眼去看，从这个角度，能够看见他卷翘的睫毛和笔直的鼻梁。

        棠梨移开视线，又在菜单上勾画几下，拿给他：“荤素搭配比较健康。”

        封珩看了眼多出来的好几样蔬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禁看向她，最后唤来服务员将菜单拿给她。

        待菜上齐，赵宣忍不住地看向封珩：“你不是最讨厌这几样蔬菜吗？怎么都点上了。”

        棠梨夹菜的手一顿，侧头看了眼封珩，对方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扭过头对她笑了笑：“学姐喜欢就行。”

        大概是饿了，平时只有一碗饭饭量的棠梨破天荒吃了两碗半，其他三人更不用说，身体力行地阐释了光盘行动。

        回学校的路上，棠梨没有忘记赵若的奶茶，还顺带请了封珩和赵宣，人手一杯，慢悠悠地散步消食。

        回到寝室，封珩手上的奶茶还剩一大半杯，赵宣还在调侃：“怎么，学姐请的第一杯奶茶，舍不得喝啊？”

        “太甜了。”他忘记说要五分糖了。

        “你说奶茶还是人？”

        封珩看了赵宣一眼，抬腿精准的打在赵宣屁股上：“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赵宣惨叫一声，控诉着：“封珩，你太双标了哈！今天要是换做是其他人，点了一堆你不喜欢的菜，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指定黑脸。可是你今天还能对着人女孩子笑！我可从来没见过其他女生在你面前有这待遇。”

        “……”

        见封珩不做声，赵宣又开始细数他的不寻常：“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每次和她对视的时候都在笑，那笑容可太荡漾了，你对其他女生都是正常的笑容。”

        “那又怎样？”封珩反问。

        “你来真的？”赵宣瞪大眼睛，有些惊讶，他刚刚说的话有些纯属瞎扯。“别了吧，漂亮的女生那么多……她可是我姐的室友，你总得考虑一下我姐吧。”

        封珩拉开椅子坐下打开手机玩游戏，翻了个白眼：“那你说的确有其事似的，我还以为我喜欢上她了。”

        赵宣问得小心翼翼：“那你……对她没感觉？”

        “没有。我对比我大的女人不感兴趣。”封珩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抬起眼：“双排么？”

        话题结束，赵宣兴冲冲地打开游戏。

        ……

        临睡前，棠梨想起白天做的那个梦境，越想越有这回事。封这个姓不常见，两人又长得那么相像，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俩存在什么关系。

        她问赵若：“你与封珩很熟吗？”

        赵若正在护肤，“还行吧，赵宣与他一起长大的，我其实也就逢年过节去他家拜访一下。怎么了？”

        “封珩他有什么兄弟之类的吗？”

        “封珩是独子，他倒是有一个堂妹。”

        看来没什么关系啊……只是个巧合？棠梨有些失落。

        “你问这些干嘛啊？你看上封珩了？”赵若笑得促狭。

        “没有。”棠梨摇了摇头，有些惆怅。“你说，两个相同姓氏的人，长相又相似，他们两个会没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说你认识的一个人和封珩长得像，也姓封？”赵若找到重点。

        “是这样没错。”

        “嗯……说不定，他俩有血缘关系呢？其实我对封珩他家不怎么了解，不过我有听说封珩他爸之前曾与封家断绝关系，后来才回来。可能，他爸在外面结婚生子也说不定。”

        棠梨若有所思，这件事，看来还是得问封珩才能知道。可是，若他们两个真的如赵若猜想的那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封珩应该不轻易对不熟悉的人说出口吧。那就和封珩搞好关系不就行了？

        ……

        封珩在这周第七次看到棠梨的时候，忍不住怀疑了一下人生：怎么又是她？他后退出去看了眼教室编号，没错，就是平常上课的教室，里面坐着的也是眼熟的同学。

        棠梨在讲台上收拾着什么东西，没有注意封珩的到来。直到上课铃声响了之后，她手里拿着试卷开始分发。

        “郑老师有事，今天改为小测，计入平时成绩，时间为90分钟。”棠梨一边发着试卷，一边说着。本来是由赵若来，然而赵若今天身体不舒服，她临时代替的。

        监考她是第一次，也没想到时间那么漫长，那么难熬。

        教室里很安静，只听见笔写在纸上沙沙的声音和偶尔翻页的声音。

        棠梨扫了一眼，无聊的数着人数，数着数着，封珩的脸映入眼帘。她顿了一下，接着往下数着。数完之后，视线有意无意的朝封珩的方向望去。

        他坐得很端正，神情专注认真，手下的笔一直没停，在试卷上写着答案。

        棠梨坐在讲台上，用手撑着头，后来的时间里，视线一直停在封珩的身上，对其他人不是很明显的作弊行为视若无睹。

        封珩顶着来自讲台上的那束目光写完了试卷，神态自若地合上笔帽，大致检查了一遍，才不紧不慢地朝讲台上——时钟望去，还有半个小时。然后才看向棠梨，她似乎正盯着他走神，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他——连他对上她的视线都没有发觉，就和那次被惩罚对视十五秒一样。就好像在通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认知到这个事实，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换做平时，他做完卷子，粗略看过几遍后就会交卷了。但他今天并不想那么早交卷子。他学着棠梨的姿势，好整以暇地观察她。

        她剪短了头发，没再梳着高马尾，而是柔顺地披散在两边肩上，整个人看着柔和了不少，前几次都是匆匆打过招呼，没怎么注意这一点。

        随着时间快要结束，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向前交卷，棠梨的走神被人打断，才发现封珩早就做完了，对着她挑了挑眉。

        封珩是最后一个交卷的。

        棠梨整理完卷子，抬起头发现封珩就站在她的面前，隔着讲台。

        男生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堪堪遮住了浓眉，更显得青涩无害。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扬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学姐，看来我们挺有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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