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2010年八月上旬。

        少年去了奶奶家。

        家中，奶奶在给少年煲鸡汤喝，“奶奶，我来剩吧，锅太烫了。”

        奶奶见少年那么肯定，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和碗。

        少年舀了一碗汤，奶奶见他没有舀鸡腿，拿出一双筷子，从锅里煎出一个鸡腿来放进碗里，“我们阿然小时候可喜欢吃鸡腿了。”

        时然看着奶奶，微微点了点头。

        时然奶奶叫倪林仙，已经有阿尔兹海默症中期症状了，时常忘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但她会记得时然爱吃鸡腿。

        时然把奶奶扶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去了厨房又剩了一碗汤。

        时然折返回来时，见倪林仙已经睡着了，他去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了奶奶身上。

        时然坐在她旁边，喝着碗里的鸡汤。

        “嘶——”时然看了看旁边躺着的人，“奶奶，盐又放多了。”

        时然后来回了自己卧室里，不知不觉间，时然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等醒来时，发现客厅里的倪林仙已经不见了。

        时然开始着急了，立马出去找了奶奶。

        就在二十分钟前，倪林仙醒了过来，然而她忘了，时然来过。

        她在嘴边唠叨着，“阿然，阿然好久没喝鸡汤了，我去菜市场买个鸡回来，等会煲好给阿然送过去。”

        倪林仙从沙发上拾起一件外套，穿了上去出了门。

        外面，太阳毒辣，路人纷纷看见这个老太婆，一边擦汗，一边扇风，就是不知道脱自己的衣服。

        倪林仙走在路上，突然停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从哪里走了。

        倪林仙在太阳底下站着，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掉下来。

        忽然，一个男人从老太太身边经过，抢走了她的包。

        “小偷——”老太太拍着大腿说着。

        另一边正要去菜市场帮母亲买醋的女孩看见这一幕，追了上去。

        “站住！”

        男人在前面跑，女孩在后面追，女孩突然脱掉鞋子，扔了过去，一个杀手锏使前面的男人摔了一跤。

        女孩追上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臂。

        “啊啊啊——”

        “抢老太太的钱包，好意思吗？”

        “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女孩松了手，男人站起来，灰溜溜的跑掉了。

        女孩返回，只看到老太太还站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

        女孩拉住老太太的手臂，扶她去了前面的亭子下坐着。

        “奶奶，您的钱包。”女孩把钱包给了老太太。

        “诶，谢谢，谢谢。”

        “您的家人呢？”

        “我的儿子在上班，儿媳妇在家里给阿然辅导功课，阿然喜欢吃鸡腿，我就来菜市场买只鸡。”

        说完左看看右看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手里空空如也，突然站起来往前走，“我还没给阿然买鸡呢。”

        “奶奶，我也去菜市场，我陪你一起去吧。”

        见奶奶点点头后，她扶着老太太去了前面的菜市场。

        到了以后，菜市场人很多，女孩生怕奶奶走丢，一直拉着老太太的手臂。

        “丫头，你来买什么啊？”

        “我来买醋。”

        “那先去买醋吧，我不急。”

        女孩点点头。

        女孩先扶着老太太去了买醋的地方买了一瓶醋，然后才去买鸡的地方买了一只鸡。

        去的路上，奶奶问女孩叫什么名字。

        女孩笑眯眯的，“奶奶，我叫阮凝，开学就上高一了。”

        “我们家阿然才上二年级。但他懂事得很。”

        阮凝看着奶奶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阮凝陪着奶奶挑了一个又大又肥的公鸡，可是到付钱的时候，老太太给的钱不够。

        “奶奶，剩下的钱我来给你付吧。”说完从裤兜里拿出两张二十的钞票出来。

        “给，老板。”老板很爽快，把鸡就这么几下刀给杀了。

        “喏，老太太。”

        倪林仙看着手里的鸡，很是开心。

        “丫头，我要回家给我们家阿然煲鸡汤喝了。

        “你也赶紧回家吧。”

        “奶奶——”一个男声传到了阮凝耳朵里。

        时然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

        “奶奶，我们家里有鸡汤，不要买鸡了。”

        时然看着倪林仙手里拿着已经嗝屁的鸡，揉了揉眉心。

        这才发现旁边站着的女孩。

        “您是……？”

        “我刚刚在对面的步行街发现了奶奶，她说她要来买鸡，我就陪她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奶奶有老年痴呆。

        “她带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请您先跟我回家一趟，然后我把钱给您。”

        阮凝摆摆手，“不用了，帮忙而已，如果您真不想欠我这个人情呢，就以后有机会再给我吧。”

        时然看着前面跑着的女孩，心动了动。

        时然把倪林仙扶回家，“奶奶，以后不能乱走了。”

        “我给阿然炖鸡汤喝，他可喜欢喝鸡汤了。”

        “嗯，喜欢。”

        时然回到房间里，拿出一个本子来，写下：

        “2010年8月6日，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很好看。”

        8月31日，高一开学。

        时然惊奇的发现那个女孩也在。

        班主任让学生一个个做自我介绍。

        ……

        “大家好，我叫阮凝，凝是凝结的凝。”

        时然心想，原来，她叫阮凝，名字很好听。

        可是在高一这一年，时然总是找不到机会跟阮凝说话，让他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时然想，努力变得优秀，他是不是就能看见我，是不是就能跟我说话了。

        而阮凝，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小插曲，忘记了那个奶奶，甚至更加记不得那个只在她生活中出现了短短几分钟的男孩。

        时然考到年级第一，阮凝并没有去找他，而是自己在研究做错的题目。

        只不过，在时然不知道的瞬间，阮凝早就看到了他，看到他考到年级第一，他被那么多老师夸赞，真是个大佬。

        阮凝每次回到家里，都会跟父母说班级里出现了一个学霸，学什么都快。

        时然报报名那天回到家，拿出那个已经十几天没碰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下：

        “2010年8月31日，原来她叫阮凝。”

        时然在之后很频繁的拿出本子，在上面写下一句又一句让时然心动的话，只要是她，他都会心动。

        “2010年9月1日，我没有跟她说你好，她也同样没有跟我说。”

        ……

        “2010年9月18日，她每一刻的样子，都会令我心动。”

        ………

        “2010年10月9日，我报名了长跑，可她没有报名。”

        ………

        “2010年12月25日，她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呢？”

        ………

        “2011年1月1日，元旦快乐。”

        ………

        “2011年2月2日，新年快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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