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要文斗

既然严世蕃为了国家大事，一刻也不愿意在此停留了，马雨赶紧安排了，叫了两部马车，带了小厮们一同前往西林书院。

        一路上都是相安无事，在路上，严世蕃小憩了一会，这几日甚是操劳，难免有些体力不支，俗话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前些日子，“武斗”的实在是太厉害了，透支了体力，如今去往西林书院，就算是“文斗”了吧。

        严世蕃不想“拼刺刀”了，好歹他也算是一个文化人，在去往无锡县的路途中，他拿起《道德经》在那反复吟诵：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

        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

        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严世蕃心想，到了西林书院之后，那里都是文化人，临时抱佛脚，也要多读一点书的。

        到西林书院，一日并不能到达，当日走到了傍晚的时候，只能临时找个客栈休息了一会儿。

        严世蕃和自己的小厮又睡在了一个房间内，那小厮已经心有余悸了，在旁边的床上，一直在等严大人睡觉，严大人不先睡，他倒是不敢去睡觉的，唯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人“追尾”。

        但严世蕃并没有拿正眼去看他，而是全神贯注、一本正经地在翻阅他的几本古籍，翻阅的同时，嘴里还在那念着。

        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

        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

        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

        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

        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偷乐。

        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

        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

        乱曰：已矣哉！

        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那小厮也听不懂他在念些什么东西，便说道：“严大人，你还在用功，那我就先去睡了啊！”

        严世蕃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你这个年纪，你能睡得着觉？”

        “古人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马如簇。你既然陪同我一起外出，理应当多读些书为好，要是我身边的人，都认识不了几个大字，那岂不是被人笑话？”

        那小厮道：“严大人，我自幼愚笨，恐怕再怎么用功，也不能开化啊！”

        “你这是妄自菲薄！”严世蕃生气了，“只要肯学习，怎么会有学不成的了，读书在博,写字在正,做事在勤,做人在真！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读书岂能读的好！”

        小厮被严世蕃说的，顿时也就无语了，只能挠挠头皮说：“那我和严大人一起学吧，还望严大人多多教教我，好让我的榆木疙瘩能有些灵光！”

        “那你从小读书什么诗词了没？”

        “诗词倒是读过！”小厮回答道。

        小厮确实读过私塾的，在乡村的时候，有个年纪大的老人，考科举考到了六十八岁，仍然还是个秀才身份，等到那一年，京城又要开文举考试了，他拄着拐杖，说是要去京城，结果还没有走出城，就听说京城的考试已经结束了，无奈之下，只能返回。

        这个老秀才回家之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口饭都吃不上，乡亲们可怜他，常常将家里的剩菜剩饭端给他，让他有口饱饭吃，怕他饿死在了村子里。

        后来村子里的族长看他可怜，想到这样下去的话，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正好村子里还缺一个教书先生，以往的时候，孩子们都是到隔壁的村子去读书，既然这个老秀才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不如就在本村办个私塾吧。

        等私塾办起来之后，小厮就是头一批进去读书的。

        严世蕃听小厮讲起以往的故事，听得是津津有味，“既然你是第一批读私塾的，想必是学问也不差的，你且背诵一篇诗文让我来听听！”

        小厮看着严世蕃认真的样子，那是今天逃不了了，那就背诵一首吧。

        “严大人，那我献丑了啊！”

        “不要胆怯，请吟诵一首！”

        小厮清了清嗓子，挺胸抬头踱步，张嘴念来。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小厮把这首诗背诵完了之后，严世蕃还在痴痴地等着，以为他还会念下一首。等了半晌，见小厮沉默不语，不再说话了。

        “没有了吗？”

        “没有了！”

        “你小时候就读了这一首诗？”

        “嗯，只背会了这一首，后来私塾老师不愿意再教我了，倒贴了一两银子，让我娘给我领回去了！”

        “哎！看来你只能靠颜值吃饭，而不能学我这样，靠才华吃饭！”严世蕃叹了口气道，对自己的小厮是怒其不争,争而不做,后哀其不幸。

        “严大人过奖了，小的形貌粗鄙，也并无什么颜值！”

        “以后还是要把书本重新拾起来，温故而知新，活到老而学到老嘛！”

        严世蕃今夜突然性情恬淡了起来，不再有什么人之初性本能的那些想法，一直想要和小厮谈论文学，虽然小厮没有说什么言语，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兴奋的很，甚至开始手舞足蹈了起来！

        不过那小厮一直在那打哈欠，眼睛半睁半闭的样子！

        孺子不可教也！既然他听不进去了，严世蕃说：“睡觉去吧！”

        那小厮听这样一说，如释重负，倒头便睡了下来！

        严世蕃想，我还得再读了一会儿书，面对众多文人雅士，我文斗的水平也不能输给别人！

        就这样反复吟诵到凌晨之后，觉得已经是索然寡味了，便放下了书本，靠着床上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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