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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打仗了


秦君郁脸色淡淡,“无防。”
  李忠全笑眯眯,使了个眼神给自己的徒弟林守德。
  林守德意会,上前虚扶了一把,不敢真的碰到秦君郁,“殿下,小心。”
  秦君郁装得像模像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从门口到殿内几十步的距离,被他走出了跋涉千里的感觉。
  “父皇。”秦君郁拱手抱拳。
  皇帝见他不坐轮椅,也没带双拐,顿时蹙眉,“郁儿,怎么自己走过来了?太医不是说你的腿起码得静养一个月才能下地吗?”
  若不好好将养着,落下病根,后半辈子都只能瘫痪在床,这一点皇帝记得很牢。
  他使了个眼神给跟着秦君郁进门的李忠全。
  李忠全立马去搬了椅子过来。
  秦君郁堪堪落座,“谢父皇。儿臣的腿已无大碍。”
  “无论坐轮椅还是驻双拐面圣都有失大雅,所以儿臣走了过来。”
  皇帝挥了挥手,不认同地咂舌道:“你我是君臣,但也是父子,儿子受伤,做父亲哪有不心疼的?至于君臣之礼,都是场面功夫,何须较真。”
  话虽这么说,但秦君郁不敢认同,只笑笑应了。
  “不知父皇突然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闻言,皇帝的脸霎时蒙上了一层阴霾,他掐了掐太阳穴,愁眉不展。
  秦君郁其实已经知道了大概,但是这阵子他没有上朝,在东宫养病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冒然进言只会让皇帝起疑心,所以他选择装傻充愣,等皇帝先开口。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疲惫的目光看着儿子,他鲜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这种神情,因为是万人之上的君主,一但让人知道他疲于应服了,立马就有人会取而代之。
  他的情绪,就是敌人攻击他的武器。
  “郁儿,打仗了。”
  “北魏向我国发起进攻,剑霆领着十万大军已经浴血奋战了三日,虽然我们的武器、战术比敌军都要好,却敌不过他们人数上的优势。”
  皇帝又叹了口气,“与南楚一战,我们已元气大伤,损耗了大半的兵力,现在对上北魏,胜算实在不大。”
  秦君郁顺着他的话分析了一番:“以剑霆带兵作战的经验,十万大军和他们周旋半个月不是问题,半个月时间足以从各处召集兵力支援前线,甚至可以向交好的邻国借兵。”
  皇帝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从各地将全部兵力调到北边边境的确能与北魏对抗,但是有几处大的军营的兵力调用虎符在仁亲王手上。”
  秦君郁几不可查地笑了笑,“父皇开口要,皇叔岂有不给的道理?”
  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朕旁敲侧击问过,他装傻充愣不肯给。”
  秦君郁话锋一转,“皇叔或许有他的道理。若是将全部兵力调至前线,剑霆能守住是最好的结果,倘若守不住……”
  倘若守不住,北魏大军的长剑就会直指盛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整个琉璃占据。
  留着兵马,他们尚有一线生机。
  皇帝摇头,“这不是他不肯将虎符交出来的理由。”
  秦君郁:“皇叔最近的确太过火了。”
  秦泽海又加大力度招兵买马,备置军火,正逢战火纷飞,国家危亡之际,他却为了一己私欲,不肯交出虎符。
  自私是一方面,更要紧的万一是秦泽海有谋逆之心,皇帝的皇位岌岌可危。
  皇帝召他来商议,就是为了想法子逼秦泽海将虎符交出来。
  但秦君郁伤了双腿,有十几日没有接触过政务,朝中部分大臣未雨绸缪,纷纷巴结秦泽海,秦君郁又流失了人心,皇帝着急不已。
  与其让自己的弟弟掌权,他宁愿让儿子独大。
  秦君郁从养心殿出来,深深吐了口气。
  李忠全将他送到台阶下,意味深长地说:“殿下,这皇城要变天了。”
  秦君郁斜睨他一眼,相信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李忠全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手的,也是最懂皇帝的人,他能说出这句话,必有大事发生。
  ——
  六月十五日,是秦君郁半月毒发的日子。
  秦君郁强撑着回到东厢房,血迹从内廊蔓延到室内,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眼见就要倒下,被年宿宿接住。
  “殿下!”
  “殿下!”
  年宿宿找了他一天都不见人,急得差点叫阿隼去天玄山庄要人过来了。
  半个月前他体内的毒被催发,好不容易压制住,这次毒发,必定痛苦万分,她早有预料,原想着让他待在房里,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没想到今天一天没见到人。
  秦君郁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却又连吐了几口血出来,和新婚之夜毒发的症状一模一样。
  年宿宿搀着他到了床边,秦君郁倒在床上,脸色逐渐变紫,嘴唇乌黑。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太子妃!”是阿隼的声音。
  年宿宿顾不上他,应了一句“进”,忙着给秦君郁脱衣服。
  阿隼端着炭盆推门而入,有了上次的经验,阿隼轻车熟路将炭盆点燃,放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针递过去。
  年宿宿接了银针,阿隼负责帮秦君郁脱上衣。
  “太子妃,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药,熬药。”年宿宿抹了把汗,开始施针。
  阿隼健步如飞,冲出房间。
  秦君郁痛苦到抽搐,四肢颤动,这给施针增加了很大难度。
  他暴起的血管都变成了紫色,隐隐有毒性再次增强的趋势,若是再来一遍,他的四肢就废了。
  年宿宿急得落泪,一边按他的胳膊,一边扎针。
  “殿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殿下……”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秦君郁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
  年宿宿累得虚脱,整个人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秦君郁沉沉睡着,呼吸绵长均匀,上半身全是银针,阿隼此刻在清理廊上清理血迹,周围静悄悄,窗外风清月明,一切都安静下来。
  旁边放着药,是阿隼刚熬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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