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临别赠礼

另一边，爱丽丝拉着花川原到了最近的一座大楼的楼顶。
  “爱丽丝，你带我来这里是要……”
  “你别害怕，我只是想对你说几句话，就当是发泄一下吧。”
  “诶……”
  “可能在你们的印象里，我一直是一个无论何时都默不作声的闷油瓶，”爱丽丝的脸颊微红，说，“当然有些事我此时不吐不快，关键是……以后可能没机会跟你说了。”
  “爱丽丝，不要这么想啊，”花川原喊道，“我们都知道写信人的来意，既然这样，你干脆不接受好了，没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了吧！”
  “世界上当然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没有人这么对你说过吗？！”
  “…………”
  一瞬间，花川原的脑海里出现了真影星白的面容。
  的确，星白就说过，人可以为了某样东西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
  “唉，新秋原市有点冷啊，明明是在海边的。”
  爱丽丝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真麻烦，不过嘛，这里也是我坚持要来的，就得自己承受着。”
  此时此刻，爱丽丝依然穿着那一件风衣，在这种天气很明显不够保暖。反观花川原，他已经换上了厚厚的棉袄和围巾。
  “你不打算换一件保暖的衣服吗？”花川原问。
  “可能之前想过，但一直没有去做。说起来，以前都是凯文这样提醒我的。”
  “凯文？”
  “嗯，是我的……哥哥，算是吧。”
  “是吗……”
  “花川原，你看，”爱丽丝说到，“从这里可以俯瞰新秋原市的夜景，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这个答案有很多吧。”
  “只需要说你想说的。”
  “哦……我看到了新秋原市西区的废墟。”
  爱丽丝很惊讶：“嗯？新秋原市有那么多光鲜亮丽的建筑，你却把注意力放在了西区？”
  “因为西区对于出生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有着特殊的意义。”花川原说，“新秋原市在建成之前，只是一座普通的海港城市，到处都是现在西区的景象。可之后，新秋原市发展成了最繁华的国际性城市。有人说新秋原市能够有今天，纯粹是通过压榨周边城市得来的；也有人说，如果不是政策的支持，新秋原市人到现在也只能像以前那样靠着渔业维生。但我一直相信，这座城市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更多是它本身的原因，不需要理会别人的质疑，做好独一无二的自己就行了。”
  “所以，看到城市的西区，会让你回忆起曾经的日子？”
  “嗯，回忆有时候并不美好，但它的意义绝对是无法替代的。”
  “是啊。”
  爱丽丝很清楚花川原这番话的涵义。
  “你说得对，做人最重要的首先就是认清楚自己，可是有些人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
  “…………”
  两人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花川原突然说：“说起来，你除了凯文以外就没有其他家人了吗？我看你平常都是和秋凛懿一起行动的。”
  “我和秋凛懿是搭档啊……家人吗，其实有一个。”
  “诶？”
  “只不过那个人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如果你想了解一下那个人的话，就去找秋凛懿吧，记住了，她的名字叫依莉丝。”
  “依莉丝……我记住了。”
  “嗯。真不容易啊，世界上居然还有能够这么轻易答应我的请求的人，或者说，我多久没有向其他人表达过请求了呢，起码得有七年了吧。也是我活该，做了那种事，不被家族清理掉已经算我命大了，在那之后我也只能靠自己生活，然后到了现在，就慢慢成了一个亡命之徒，真是讽刺，我本以为能够有个更好的人生，可我的所作所为犯下的错误需要我用一生来偿还，再怎么忏悔也没用，我甚至没有一个将故事讲出来的机会……”
  “爱丽丝？”
  “啊……嗯？抱歉，估计是我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也许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花川原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你今晚喝的是橙汁啊。”
  “啊？是吗？那就这样吧，反正肯定是有原因的。”
  爱丽丝眺望远方，自言自语。
  “说起来，以前还在不列颠国生活的时候，她最喜欢站在雾都的大楼顶观察脚下的一切，她说很享受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感觉。”
  “她？”
  “就是我刚才提到的依莉丝。”
  “是吗……”
  “行了，我出去走走，”爱丽丝说，“你可以选择继续呆在这里，也可以回去找你的朋友们。”
  “我们还是一起回去比较好吧……”
  “你放心，我真的只是到处走走。毕竟，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很怕死的。”
  “好吧，注意安全，爱丽丝。”
  “嗯。”
  爱丽丝离开后，花川原立刻回到了饭店。樱子见到他就问：“爱丽丝呢？”
  “她说想随便走走。”

  “你傻啊！这段时间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行动，你不知道这是……”
  “樱子，让她自己做决定吧。”花川原说。
  樱子愣住了。她第一次看到花川原显露出如此坚决的神情。
  然后，她无奈地说：“行吧，你说得对。”
  离开饭店后，樱子和风崎美去逛街了，花川原则与秋凛懿呆在一起。两人走在附近的河岸边，感受着冬日的晚风，不经意地感受到了一丝惬意。
  “新秋原市一直挺热的，也就这两个月能体验寒冷的感觉。”花川原说。
  “你很喜欢冬天吗？”秋凛懿问。
  “四季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冬季了，因为可以穿棉袄，用暖气。”
  “嗯？这个理由很奇怪。”
  花川原点点头：“是啊，但是不同于夏天的炎热，棉袄和暖气能够给我带来温暖的感觉，可能我的感官比较奇特吧。”
  秋凛懿笑道：“哈哈，你喜欢人为制造的暖意吗，的确很奇特。我可是最讨厌冬季的，我就不喜欢寒冷的天气。”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渐渐的，周围的人已经很稀少了。
  “秋凛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突然，花川原说到。
  仿佛早就预料到花川原会这么说，秋凛懿立刻答应了：“你说吧。”
  “爱丽丝她……是不是有一个家人叫依莉丝？”
  “家人吗？算是吧，确实有这个人。”
  “听爱丽丝说，依莉丝几年前就去世了。”
  “其实不一定。”
  “诶？”
  “只能说，卡斯特尼亚家族对所有人给出的信息都是‘依莉丝已经死了’，但没人会相信卡斯特尼亚家族说的，不是吗？”
  “为什么会这样……”
  “依莉丝是爱丽丝的妹妹——至少在卡斯特尼亚家族的眼中是的。但实际上，爱丽丝是卡斯特尼亚家族根据依莉丝制造的人造人。”
  “诶——？！”
  花川原愣住了，“人造人？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至少卡斯特尼亚家族可以做到。”
  秋凛懿说到，“依莉丝的全名叫做依莉丝-菲尔-卡斯特尼亚，她的哥哥就是凯文-菲尔-卡斯特尼亚，他们本来是兄妹。之后，卡斯特尼亚家族根据依莉丝为模板制造了一个人造人，取名为爱丽丝-菲尔-卡斯特尼亚，两人拥有几乎一致的外貌、声音，但是很明显爱丽丝的性格更加冷淡一些。三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好景不长，依莉丝由于病症去世了，而且是与天使有关联的。”
  “诶？是天使导致了依莉丝的死亡吗？”
  “是天使导致了很严重的病症，当时基本上所有人都断定依莉丝是活不成了。在那之后，依莉丝就消失了，很难不想象出她的确是去世了。”
  “那爱丽丝呢？依莉丝死前她只是一个人造人，后来就取代了依莉丝的位置？”
  “对，后来才成为凯文的妹妹的。”
  “居然会有这种事……”
  “我也是后来才了解的，如果不是爱丽丝亲口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这些往事了。只能说真的很神奇，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造人的存在，她甚至会成为我的搭档。”
  “但我还是觉得其中有蹊跷。”
  秋凛懿说：“疑点必然是有的，最大的疑点不就是依莉丝的下落吗？”
  “除此之外，爱丽丝成为凯文的妹妹的手段也值得寻思——凯文真的会在自己的亲妹妹死亡后认定另一个人当作自己的妹妹吗？即便爱丽丝和依莉丝长得很像，也不至于这么做吧！”花川原补充道。
  “如果爱丽丝愿意告诉你的话，这些谜底一定会逐个解开的。”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爱丽丝愿意告诉我这些？”
  秋凛懿笑了笑：“爱丽丝料到你会说这句话了，她也让我这样回答你：‘关联到天使的故事，你当然有义务了解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
  花川原沉默半晌，然后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在爱丽丝去做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守在附近，确保她的安全。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从她那里问出这一切的真相。”
  “很少见呢。”
  “诶？”
  “之前从来没有见你露出如此坚定的神情。”秋凛懿说，“那就一起加油吧。”
  “嗯，你也要保重。”
  “爱丽丝她说随便走走……所以她现在在哪儿？”
  “她刚才给我发信息说已经回旅馆了，一路上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简直像是预料到我要问她一样。”
  “可能吧，大概爱丽丝觉得现在不是把一切告诉你的时候。”
  秋凛懿停下脚步，说：“那就到此为止吧，花川原，我们后会有期。”
  “嗯，相信这不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哦等等，还有一件事。”
  花川原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宝石项链，递给秋凛懿：“这个就当作是樱子和我送给爱丽丝的礼物吧，请告诉她一点要收下哦。”
  “没想到你也会用‘一定’这样的字眼，”秋凛懿笑道，“看来这个礼物一定很重要了。放心，我会转告给她的。”
  话虽如此，他也不知道这块宝石有何意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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