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斗

“话说，里维，你给的那个小程序还真的挺有用，”坐在车上，樱子说，“有时候我不知道花川原跑哪去了，打开那个程序，然后给他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他的位置了。”
  正在开车的里维笑笑：“啊，的确很方便。你现在在找他吗？”
  “是啊，我看看……诶？”
  “怎么了？”
  “为什么……他们跑到电视塔去了？”
  “有点奇怪。”
  “是非常奇怪啦，你赶紧掉头，朝着电视塔开吧。”
  “好，但愿来得及。”
  里维的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的微笑。
  依莉丝，为什么她会找到这里？
  花川原的内心思考着这个问题，但他根本不知道答案。
  “果然找过来了啊，”爱丽丝冷笑一声，说，“你这家伙怎么变得跟幽灵一样，无论我跑到哪，都能追过来。”
  没有人能够揭露自己的行踪。爱丽丝心想。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凯文。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明白，今天你是彻底逃不掉了。”
  依莉丝迈出脚步，花川原急忙挡在爱丽丝身前。没想到，爱丽丝拍了拍花川原的肩膀，说：“你让开吧。”
  “诶？可是……”
  “这是我自己的事。”
  爱丽丝走上前，笑道：“所以，之前在宵月神社，你带着武士刀都没打过手无寸铁的我，现在你又靠什么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好吧，那我也会拿出我的全部力量了。”
  爱丽丝闭上双眼。随后，一把袖剑出现在她的手腕处——但这不是她平常用的袖剑，而是一把绯红色且炽热的剑。在大雪中，时不时能听见雪花融化的刺耳声音。
  “这个……是天使之力？！”
  花川原惊呆了，“爱丽丝，为什么你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花川原内心已经猜到了，既然爱丽丝成了家族的杀手，这不意味着她能摆脱家族的控制——卡斯特尼亚家族的人依然把她与天使融合，变成了一个非人的怪物，榨干了她作为人造人的最后一丝价值。爱丽丝拼尽全力反抗不公，却依然无法逃脱成为实验品的命运。
  看见爱丽丝的这副形态，依莉丝也有些震惊了。
  “我是家族中为数不多的成功的实验品，”爱丽丝说，“而我的成功，是建立在你的失败实验的基础上的，爱丽丝。所以——”
  爱丽丝摆出迎战的姿态，她的眼中早已失去了光芒，只有无尽的杀意。
  “就再让你输一次吧，你这个失败者。”
  樱子着急地望向窗外，喊道：“已经能看到电视塔的轮廓了，我们快到了！”
  “是啊，”里维说，“哦对，说起来，今晚我的网站上有一场直播，你一定要看啊。”
  “都到万分紧急的关头，谁还有兴致看你的直播啊！”
  “你先别急，这场直播的标题是——两个拥有天使之力的人类的对决。”
  “诶？”
  “先看看吧。”
  樱子打开网站，进入里维说的直播间，只见直播的场景是一栋高楼的天台，两个少女正在对峙，一人拿着武士刀，另一个人的手中有一把喷火的袖剑。
  “这是爱丽丝？那另一个又是谁？”
  她猛地反应过来了。
  “就是给她写信的人吧！实在没想到……诶？为什么花川原也在那里？”
  “奇怪，怎么回事呢？”里维若无其事地应和道。
  “难道……花川原背着我出门就是为了这个？！他想一个人去帮助爱丽丝，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隐情吗？”
  “可能吧。”
  “花川原……”
  樱子望着不远处的电视塔，小声说到。
  正处在生死边缘的两名少女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的宿命中的对决，正在被身处暗处的无数人观看着。没有人会在乎她们的死活，更不想了解她们战斗的理由。人们想看的，仅仅是两个天使的死斗而已。
  爱丽丝俯下身，试图一剑挑飞对手的武士刀。依莉丝向后一跃，躲过第一轮攻势，然而没料到爱丽丝的下一步。只见爱丽丝一脚踹向依莉丝，后者急忙举起手，胳膊不偏不倚地被击中了。
  “哼……”
  胳膊肯定是脱臼了。爱丽丝心想。果然，依莉丝持刀的手捂着左臂，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即便如此，依莉丝依然挥起武士刀，冲向爱丽丝。依莉丝的攻势很凶猛，但爱丽丝明白，这不是她自己的技术，而是她身体里的天使在控制她。
  然而实力的差距依然很明显。爱丽丝一剑挥下，划过依莉丝的肩膀。一道鲜血喷涌而出，撒在雪地上，在月光下映出凄惨的痕迹。
  “依莉丝！”花川原喊道。
  “……干什么？”
  依莉丝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说。
  “你难道是想劝我停手？别开玩笑了！我的童年，我的生活，还有哥哥……所有的人生轨迹，都被这个人偷走了，直到我一无所有，她还在享受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的我，除了将她的存在彻底抹除，就不再有任何意义了！你们这些生活美满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人生被偷走的感受……”

  “你在这哭诉有有什么用呢？”忽然，爱丽丝说，“我已经给你很多机会了，你设计的三个谜题，我都在配合着去解开，即便我知道其中有无数陷阱等着我去踩；此时此刻，我又同意了与你决斗，但你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伤到我哪怕一分一毫。机会给了你，你却没有实力把握它们，因为这就是你——依莉丝-菲尔-卡斯特尼亚，有着家族里最为美好的名字，但你本人却是那么平庸。”
  依莉丝低下头，小声说：
  “你说的没有错，爱丽丝。正因为我没有你的天赋，也没有哥哥那么聪明，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你。但是，正因为无法实现，我们才会把期望寄托给渺茫的事物，比如神明、天使，希望它们能我们带来转变。这就是……愿望的所在啊。”
  一瞬间，爱丽丝从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你该不会……”
  依莉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手中的武士刀不知何时散发出了樱色的光芒。
  “确定要这么做吗？”意识中，一个声音说到，“如果让我彻底控制你的身体，以后你可能再也无法作为一个人类而活。”
  “都已经失去这么多了，再失去人类之身也不算什么吧。”依莉丝悲痛地笑了。
  “警告：如果选择彻底与天使融合，你将会失去人类的身份。”
  “确认。”
  “警告：如果选择彻底融合，你将会失去人类的身份。”
  “确认。”
  “警告：如果选择彻底融合，你将会失去人类的身份。”
  “确认。”
  “确认。”
  “确认。”
  “确认。”
  “确认。”
  “…………”
  “………………”
  “……………………”
  “指令已收到，融合已完成。”
  迷糊的意识中，依莉丝隐约看到了童年时，凯文和爱丽丝玩耍的身影，以及家族那熟悉的花园，美味的甜点，还有自己一直未能看完的绘本。下一秒，这些美好的回忆，都随着满天飞雪一并消逝。
  自此之后，世间再无依莉丝-菲尔-卡斯特尼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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