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君

“那你可知她是谁？”明辄问。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那个女孩，她快要苏醒了。”鸦族道。

        “这事，你们可有向魔君提起？”舒文神君问。

        “讲过了，可惜没有用。”黑鸦无奈道：“魔尊崇回说，灾难降临是天下的事，自会有天下人管，无论结果如何，都有天下为他作陪。”

        “我们鸦族不喜欢像他这样的魔。”黑鸦又接道。

        “既然不喜欢他，你们为何还要助他成为魔尊。”云容也有些迷糊鸦族的行为。

        黑鸦便解释道：“他成为魔尊是大势所趋。魔族向来是强者为尊。千叶铃功法衰退，各大魔族蠢蠢欲动，她挡不住的。”

        “我们鸦族愿意告诉你们天劫之事，是因为我族相信，能被我们预知的劫难，一定是可以破解的，否则，我们不会被赐予这样的神力。而我们也只是想让后人记得我们鸦族的功劳。因为我们鸦族是神圣的族群，是能够帮万物预知未来，帮他们规避灾难的神族。”

        ……

        云容离开了天牢。

        他相信鸦族所说的，既然能被预知的，一定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

        人界

        天界哄鸣日不过一刻，人界却是一月大雨。好在天界水神反应极快，虽挡不住天雨，却用法器收了大量的河水，人界才不至于被淹没。但是人界虽未被淹没，可受灾也着实不轻。河水泛滥，冲毁了庄稼和房屋，还冲走了农忙的庄稼人。

        在人间破乱的荒郊，华凝飞身和一个妖怪打了起来。

        “你是魔族我是妖族，向来妖魔不分家，你何苦为难我呢。”一只黑色的大蜥蜴道。

        华凝皱了皱眉头，声音也跟着清冷道：“你若是老老实实得待在人界也就罢了，可是你竟然伤人。”

        黑蜥蜴：“咱们妖魔，本就是人族的敌人。即便你救了他们，可他们知道你是魔族后，依旧会想办法杀了你的。”

        “废话少说。”说着，华凝便飞身而上。

        几招下来，那蜥蜴就体力不支，华凝甩出火铜铃，火铜铃砸在蜥蜴身上，蜥蜴立马倒地，变成了一只小蜥蜴，而后散去。

        华凝收了火铜铃。刚要转身，便感觉到一阵杀气逼来。

        华凝回身，便同那人打了起来。两人打得天昏地暗，也没有分出胜负。

        “少年，你不要逼我。”华凝面色不善，声音里也充斥着妖媚。

        在那少年看来，她是妖魔无错。

        “人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着，那少年又攻了过去。

        华凝接过一招，颇为嚣张地嘲讽道：“你灵力有损，打不过我的。”

        那少年却不在乎：“那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华凝冷笑了一声，又幻出铜铃。铜铃即出，那少年提剑相迎，可终抵不住火铜铃巨大的威力，被震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公子，我刚刚可是在那大蜥蜴口下救了你一命，你这人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想着要杀我。”华凝说这话的声音忽轻忽慢，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

        “你，因为，你是魔族。”那少年咬牙道：“你不该来人族。”

        华凝笑着看向那少年，目光却充满了怒意：“小子，你若是再说两句，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那少年却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提剑指向华凝：“我是不会……”

        可那少年刚说了一半，又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华凝这才不屑地‘哼’了一声，可还是走了过去。看那少年伤得挺重，她才不情不愿地用火铜铃帮他疗好了伤。

        而后，她又幻了一个阵法，将那少年护在中间。看那少年无碍，她才转身离开。

        ……

        人界虽然受灾严重，但好在神族和仙族早有防备，人口伤亡并不多。

        但是房屋倒塌太过严重，又没有食物。所以只得依靠那些灵力高深仙人从百里外的山上采些野果来食。

        而留下来的仙族修士就负责搭建草屋了。

        要说仙族来搭建房屋，还真是很有违和感。平日的百姓，看惯了高高在上的仙人修士，如今帮忙搭建房屋，不由觉得这些仙人修士亲和许多。

        午间，仙人们采摘了鲜果，大家便休息了一会儿。

        华凝一手拿了个果子，抬头却看到了远处的人，那不正是之前同自己打架的人吗？真是冤家路窄。好在一上午相安无事，华凝虽心里不待见他却也不想去招惹他。

        可她刚这样想，那人下一刻就出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救他们。”

        那人眼里尽是对华凝的防备，华凝看得出来。

        “公子你这样纠缠我，让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可是真不巧，我已有心悦之人。”华凝义正严词地对着那人轻佻道。这般正义的仙家，一般脸皮儿都薄，你与他好言好语据理力争绝对不行，所以华凝才会选择这样说话。

        “哎呀呀，你果然喜欢她。”

        不知从哪儿又冒出的白衣少年接着：“林于兄，你说你，你喜欢人家就直说嘛，干嘛偷偷看人家。我都发现你看人家已经一上午了。”

        林于听着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视若无睹，对着华凝嬉笑道：“实在对不住，打扰了仙子，在下昆仑山派弟子钱溏。只是见仙子生得俊俏，特来讨个嫌，想问问仙子名讳，又师承何人？”

        华凝笑了笑，声音却依旧不善：“在下华凝，无门无派无师父。”

        其实，她的法力是冰穹教的，但眼前这两位是仙族，仙族与魔族一直是敌对关系。所以华凝才不会傻到把冰穹供出来。

        “哦？仙子竟是自学成才？”钱溏假装疑惑道。毕竟华凝的话谁都能听出来是假的。

        “是也不是。”华凝道：“我有父母灵力高强，受此恩惠，我天生灵力深厚。”

        华凝这话半真半假，钱溏自然也听得出来。

        “原来，竟是仙子的父母厉害。我怎道，这世间会有如此一位灵力天成的仙子。真叫人羡慕。”

        华凝不知他是羡慕自己还是羡慕自己的父母，便笑了笑道：“其实，我也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不过我听说，我的父亲乃是离鸢国的王室。”

        华凝这里，林于和钱溏都凝了凝眉。离鸢国，早在一千年前就灭亡了。

        “被吓到了吗？”华凝轻轻一笑，终于露出了属于魔族的那张颇为凶恶的脸：“不过，我可不喜欢吃人肉。但是送上门的仙肉，我还是愿意尝尝的。”

        华凝说着，眼睛开始泛红。

        林于见此也慢慢地摸上了佩剑。

        钱溏看着华凝的耳朵也开始变化，便知道了事态的严重，他不着痕迹按下了林于的佩剑，又笑嘻嘻地看着华凝打圆场道：“哈哈，这位仙子，你可真是太有趣了。但是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动辄就说这种‘吃人肉’的话，从漂亮仙子的口中说出，听着怪吓人的。”

        “很简单”华凝敛了带着凶恶的笑意：“只要两位公子离我远点，就可以了。”

        钱溏明了，立马笑道：“林于兄，说你呢，你以后离人家远儿点。哎，我记得簟玉是不是说让你给她拿木头来着？”

        林于直勾勾地看着华凝，对钱溏道：“有吗？”

        “有啊，你忘了？！完了完了完了。”钱溏也不管林于是何反应，拉起不开窍的林于就跑，边跑边道：“这回要被她骂惨了。”

        看着那两人离开，华凝这才收起了狐狸的耳朵笑了笑：“小子够机灵。”

        这边，钱溏已经拉着林于走出了一些距离，不由松了一口气：“好吓人呀，你看她刚刚耳朵那么长。太吓人了。”

        林于：“她是魔族，不该来人界的。”

        “你管她是妖是魔，人家又没有作恶。再说，我瞧那姑娘厉害得狠，我们对上她，只会白白送了性命。”钱溏知道林于不会在意这些，便又接道：“我们再等些时日吧，先看看情况，若是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再和长老们商议也不迟。”

        林于想了想：“也好。”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

        搭建完房屋，已至黄昏，华凝回到了欲魂山，轻嗅了泥土的清香，不曾有他的味道。

        十年之期已至。

        他来时人间正值春时，如今花艳柳色深，夏亦深，可他依旧没有来。

        “他没来，我都帮你看着呢。”冰穹看着一身清冷的华凝道：“说到底，你也不必救人，人族也不会相信我们，这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别人还没等到，你自己就先被仙族给盯上了。”

        已经盯上了，华凝心道。可她怕冰穹担心，便没有在他面前提起那两位仙族的事，而是接着冰穹的前面的话道：“我不在乎人族是否信我，只要我做的事情，他能开心，就够了。”

        冰穹摇了摇头，真是孽缘。

        可是他刚幸灾乐祸了一声，便听华凝很认真地问道：“冰穹君，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啊？这……”华凝的问题，让冰穹始料未及，所以他也不知怎么回答。

        因此，他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喜欢言听计从、千依百顺之人？”想到这几个词，冰穹摇了摇头。“是小鸟依人、温婉贤淑？”冰穹又赶紧摇了摇头。

        无奈，他只得道：“虽然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但是我大概能猜到那位云容神君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华凝：“哦，那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冰穹就知道华凝真正问的是这个。

        “大概，温柔一点的，最好是非常听话的。”冰穹想了想，又接一句话：“最起码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华凝：“……”

        见华凝真的思索起来，冰穹便笑道：“要不我教教你怎么温柔？”

        “不用。”

        冰穹见华凝的声音终于没有那么冰冷了，便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华凝突然开口：“冰穹君，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哦？什么样的？”不得不说，冰穹也颇为好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华凝义正严词：“你喜欢像润泽神君一样的人。”

        冰穹差点被这话噎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

        “润泽神君，你怎么来了？”华凝突然道。

        听到‘润泽神君’这几个字，冰穹赶紧朝外面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华凝便颇为得意地笑起来。

        冰穹：“……”

        “你一会儿，还要练功吗？”冰穹打算换个话题。

        “嗯”华凝点了点头。

        “其实，你的灵力已经很高了。”冰穹道。

        华凝：“山外有山，我不能因为一点成就便沾沾自喜，因为我要的，是足够强大。”

        冰穹：“你一个女孩子，不要总是那么……太厉害。”冰穹只能想出这几个字来形容华凝。

        华凝叹了口气：“可是如果我不够厉害，我怎么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冰穹：“……”

        算了，反正他认识的女子也没几个软弱的。就这样也挺好。

        ……

        翌日，华凝像往常一样去了村落里，而后捆上一摞草。因为这是房屋搭建要用的，所以得捆得很结实。一捆完成，她正要去捆另一个时，一阵熟悉的味道传来。她抬头，少年如玉。

        只是距离有些远，她不知道他和仙家们正在谈论什么。

        而云容也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他不由转头。那姑娘粗布麻衣，袖子高高撸起，头发似乎还有些凌乱。看到这些，云容的胸口莫名的动了一下。是她……

        林于看到云容神君的神色异常，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看到华凝时，林于不由疑惑起来：“原来，他们竟是相识吗？可是云容神君是神族，华凝是魔族，他们又怎会相识？还是，华凝也是神族？”

        林于还在疑惑，云容却已经朝华凝走了过去。

        “我不曾伤人。”华凝声音中带着急切。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云容说着，又轻轻一笑。

        华凝见他笑得好看，便也跟着笑了笑。而她这一笑，连带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我等了你十年，真好，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华凝的十年对云容来说只有十天。可这十天，云容却过的像十年。

        “一直不曾忘记。只是有事耽搁，还是来晚了。”云容声音依旧温和。

        华凝听此，急忙摇摇头：“一点也不晚。只要你记得，便一点也不晚。”

        看着那姑娘柔软又真切的目光，云容不知怎的，突然心生怜惜，他情不自禁抬手想要摸摸当年那女孩的头，却突然想到什么，手停留在空中。

        华凝见此，笑着上前一步，头刚好靠向了云容的手。云容愣了一下，突然抽回了手。

        华凝也愣了愣，随后便又颇为温和地笑了笑。

        看着这一幕，林于愣住了。先不说华凝性格前后相差太大，单是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叫林于疑惑华凝的身份：“难道华凝真的不是魔族？可明明……但愿自己真的想多了。”

        而这时，同样看着华凝和云容的还有钱溏。钱溏跑到了林于身边：“我看他们关系不一般呀。这云容神君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他不会为了那华凝姑娘才来到人界的吧？”

        林于没有猜透钱溏话里的意思。

        “你没戏了”钱溏突然可惜道：“你虽然长得好看，可你性子没有人家云容神君好。华凝姑娘是不会喜欢你的。”

        林于听此皱了皱眉，他也搞不明白，这钱溏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见林于离开，钱溏忙道：“哎，我开个玩笑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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