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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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胆子很大。”
那是voldemort冷酷的声音。
“主人,这贱丫头不能留!”
那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气愤的、不服气的辩解。
“这点恐怕轮不到你决定。”
被视若天神的主人这样抢白,贝拉特里克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下不来台。她黝黑的面皮微微涨红,眼眶里居然泛起了泪光——这在贝拉这样的女人身上是极为少见的。她在阿兹卡班为眼前这男人受了十四年的折磨,尽管近些年她并不像多洛霍夫、马尔福以及luciovasanguis等人那样受重视,但她始终认为黑魔王是信赖她、离不开她的。
现在,她不过纠正了黑魔王大人一个“明显失误的判断”,就受到这样尖锐严厉的责问,这在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食死徒生涯中还是第一次。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卑微低贱的哑炮姑娘——这个哑炮还是叛徒的女儿——主人甚至还为此放弃了去塞浦路斯的行程——贝拉特里克斯更是气恼,忍不住说:“主人,容我说上一句,您对这哑炮也太宽容了!还是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妖术——”
“钻心剜骨。”
冷静而不容拒绝的咒语声之后,起居室立刻里响起了贝拉特里克斯凄惨的尖叫。
“我不喜欢任何人质疑我的决定,贝拉。”
黑魔王大人换了一副懒洋洋的腔调,可是语气却依旧冰凉。
里头的哑炮姑娘就从来不会质疑他的决定。她会带着那种讨好小心的表情,俏皮地大放厥词,又在不知不觉中左右了他的思绪。十分危险,但又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
他微微侧过头,偏向靠近卧室的方向,但很快又克制地坐正了身体。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立刻杀死elenaboleyn,就像往常对其他叛徒做的那样。”他拖长了音调,慢吞吞地说,“当然,我更没有如你所想的,杀掉那个被指控的、潜在的间谍。”
“我不敢违逆您的心意……”那是贝拉的声音。受到了钻心咒的折磨,她的声音还十分虚弱。
“但你的确质疑了。voldemort大人从来容不得质疑。”
“我很抱歉,主人。”
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贝拉特里克斯跪下虔诚地亲吻了voldemort的袍子。
voldemort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即便是跪在他跟前的时候,catboleyn也是完全不同的。她从不这样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与其说她是一个仆人,不如说她是一只小狗,会围在主人脚边打转撒欢。她常常把自己细软的棕色发丝铺在voldemort的膝头,双手覆盖在他的大腿上,自下而上眨着眼看他。无坚不摧的lordvoldemort,十次里也总有那么两三次,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就算上一秒还在假装生着气,还在板着脸训斥那姑娘,但下一秒也忍不住把她抱起来牢牢搂在怀里,似乎慢了一点她就会消亡。
但廉价的快乐是不会持久的。只有永恒的利益——不会衰竭的生命与取之不尽的能量,才是黑魔王大人毕生的追求。他始终这样告诉自己,也将同样的道理告诉贝拉。他依旧傲慢地负手站着,笃定地说:“你应该想得明白:我留着那女孩,是因为她对我还有用。”
贝拉特里克斯沉默着,竖起耳朵聆听。
但voldemort已经不想再多说了。他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叹息贝拉特里克斯的愚钝。他说:“这个世界上,始终有连你也无法帮我解决的问题。”
“只有那个女孩才能?”
“在elenaboleyn叛变之后,是的。”
当然是这样,只能是这样。
————
cat头歪向一侧,这是经验丰富的诊疗师为了防止她在昏迷中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窒息而专门调整的姿势。她脸颊下面垫着柔软的棉布,用以接住她时不时吐出的鲜血和秽物。殷勤的家养小精灵每隔十分钟就会更换一次,以免她枕在自己的呕吐物上。喉咙火烧火燎的痛,她无法出声,只能屏息听着外头黑魔王大人与贝拉特里克斯的对话。贝拉特里克斯凄厉的惨叫响起时,cat感到一阵快意,可是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引发了又一阵疼痛。
她察觉到自己的胸口已经没那么疼了。贝拉特里克斯那一脚很用力,一定是踢断了她的肋骨的;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骨头有断裂的迹象,内脏器官也没有特殊的不适感。cat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在两次晕倒的过程中,她的脑袋重重磕在了地上,但那里现在也已经完好如初,连纱布也没有裹一块。她又摸了摸小腹,很快又挪开了手,嘲笑自己的愚蠢,因为孩子还太小,她无法用触摸感知到它的存在。但一个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孩子还好端端的。
——如果孩子不在了,她对voldemort大约也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她也不会被安置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在这间舒适的卧室里被精心照顾治疗。
在那个黑漆漆臭烘烘的地牢里,在仰面躺在肮脏的石砖上时,在那个关于制药室的梦里,她终于想通了一切。母亲年复一年割肉取血为voldemort熬制的“营养剂”到底是什么,在同时得知母亲叛变和自己怀孕这两个重磅消息的那一天男人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一个明明不喜欢孩子、也对子嗣没有任何指望的人,为什么会用一种超乎正常范畴的热情姿态迎接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将包括诊疗师在内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细想起来,这事儿本身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
事到如今,cat终于懂得了拥有这样的血脉为什么是诅咒,她也终于明白了母亲那句“你永远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很幸运,因为她前十六年的人生里都不具备魔法能力,也就很有效地免去了旁人——尤其指voldemort这样的人——对这种宝贵血统的觊觎。
那么,以后呢?
她呆呆地抚摸着肚子,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吃力地弹起来,试图徒手召唤桌上的水杯。
她的魔杖已经被贝拉特里克斯撅断了。对于一个成年巫师来说,无杖魔法尚且都是一项很难达成的成就,更何况cat呢?
“水杯飞来。”
她在心里默念着,倒不是因为她痴心妄想试图挑战无声咒——又是吐血又是吐酸水,又兼昏迷这么久,她喉咙火辣辣的痛,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水杯飞来。”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水杯,调用全身的细胞聚焦在大脑上,渴望拿到水杯的愿望强烈到让她的脑仁都突突地跳着发疼。
“水杯飞来。”
她艰难地分开干涩的嘴皮,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念咒语,只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水杯终于大发慈悲地往前挪了一小点。尽管最终还是没能飞到她手里,但在这样没有魔杖又不能发出声音的情况下,这一点点微小的挪动已经足够让她喜极而泣了。
这是她苦苦追寻数年的魔力。这是她从小就渴望拥有的力量。她怀着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巫师的孩子,而发生在她身上的神迹都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可是,她又是为什么非得得到这样的力量不可呢?
她从小就仰慕黑魔王,把他视作毕生的启明星,也渴望拥有和他一样强大的魔力,是因为——她认为只有这样卓越的男人,才能保护母亲和自己。
但现在,她想要维护的世界、想要保护的人都轰然崩塌。耳鬓厮磨的甜蜜梦境成了泡沫,就连母亲也成了一具半死不活的躯体。而自己,之所以还苟延残喘地活着,与其说是lordvoldemort的恻隐,倒不如说归功于他对青春汤药的依赖和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
在十六岁生日这一天,cat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全完了。
她要活下来,要保护住正在成长的胚胎,如果可以的话,她还要保住母亲的性命,并且洗刷她的冤屈(cat至今不肯相信母亲的背叛)。这一切对于一个未成年少女来说,实在是太多太重的担子。此时此刻,她那一丁点儿刚刚掌握还不能随心所欲使用的魔力,在这种情况下简直是一个可怜的玩笑。
她既然还活着,并且还好端端地待在这间卧室里,伤口也都被治愈过,那就说明——lordvoldemort还不想她死。
想要活下去,想要护住母亲,除了抓住男人那稀薄的怜悯,别无他法。
cat伏在床边,维持着伸长了手臂去抓握水杯的姿势。她把脸埋在被褥里,身体急促地抽搐起伏着,为自己的软弱和无能无声地嚎哭。眼泪浸透了床单,她尝到嘴边咸涩的液体,就好像咽下了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她没有听见voldemort走进来的脚步声,但她感觉到掌心里被硬塞进了一个冰冷光滑的物体。
cat从被褥里抬起头。她回过头看了看门口那个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影。男人依旧傲慢地背着手,但cat知道他刚刚抽出了魔杖,指挥那个玻璃杯自动跑进了她手里。
cat有些泄气。她需要努力很久才能达成一点点的目标,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完成。这是他的危险之处,但同样也让他充满了魅力。
顾不得想其他的,渴极了的cat拼尽了全身力气撑了起来,咕嘟咕嘟地大口喝下了杯子里的液体。杯子被施了续满咒,cat一直喝到实在再也喝不下才放下了杯子。
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疲惫地翻转了身体,换了个姿势,沉默地靠在床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voldemort开门见山地说。他似乎没有打算给cat停顿的机会,不紧不慢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想救你的母亲。你想求我放了她。”
cat眼睛里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苗:“那么,您会吗?”
“不。”
在这个问题上,哪怕是半秒钟的犹豫,也是对“黑魔王”这个名号的莫大侮辱。cat深知这一点,但这并不妨碍她眼中的火苗迅速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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