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二十一章

米兰达·奥古斯塔，是本次三强争霸赛中代表霍格沃茨出战的勇士。毫无疑问，她具备一切成为勇士的特质——聪明、机敏、勇敢、足智多谋。可惜，在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禁林赛跑之中，她偏离了赛道，误闯了马人的领地，虽然最终坚持着到达了终点，但还是吃了好一阵苦头，足足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躺了一个月才回到学校。

        当这个六年级的斯莱特林女孩终于回到霍格沃茨，在早餐时分走进礼堂时，斯莱特林的餐桌旁涌起了潮水一般的掌声和欢呼，几乎要把屋顶震翻。别的学院也都纷纷起立欢迎她，就连一向和斯莱特林学院不对付的格兰芬多，也响起了情真意切的掌声，只是不如斯莱特林的那样夸张——米兰达的人缘一向不错，从来不与人交恶。如今她又是代表霍格沃茨的勇士，在这一刻，四大学院空前团结。

        “我还以为你会过完复活节才回来呢！”这天正是复活节假期前的最后一天，与米兰达同级的辛西娅·沃伦急急迎上来，把她摁在斯莱特林最靠前的座位上。

        与别的学院不同，斯莱特林极重视论资排辈，长条桌的最前端、最靠近教师的坐席一定是留给男女学生主席、级长和魁地奇球队队长的。接下来的座位才能轮到成绩好的学生、出身古老巫师世家的少爷小姐以及有特殊才能的人。当然了，最靠近大门，冬天直面冷风、夏天拿不到一流餐食的座位，都是属于新生和混血巫师的。

        不过，这样的座位排序也有例外——据说他们的校长大人二年级时就坐到了本属于男学生会主席的座位上，因为他早早展示出了蛇语的才能，被认定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辛西娅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交际花女孩。她跟谁都是亲亲热热的好朋友，特别喜欢贴在地位高能力强的人身边，甚至有些时候显得有些工于心计、擅长钻营。不过，她却很受院长的赏识，甚至几次暗示她毕业后“会有大好前程”——这就是半只脚迈进食死徒的阵营里了。

        眼下，往日只能坐在中段位置的米兰达，因为摇身一变成了霍格沃茨的勇士，地位一下涨了一大截，立马坐上了女学生会主席旁的第二个位置。至于她的朋友，辛西娅·沃伦，自然也紧跟着她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

        米兰达挺喜欢辛西娅的。她自己本性老实，甚至有些木讷，虽然不笨，但在满是人精的斯莱特林里，她是彻头彻尾的异类。但即便在她没有成为勇士的时候，辛西娅都友善热情地招呼她（尽管她觉得是因为辛西娅需要一个木讷的闺蜜做陪衬）。况且，与其说辛西娅借着她往上爬，不如说她依赖着辛西娅——“成为勇士就能坐前排”这种事，米兰达自己是万万想不到的，必定是辛西娅在背后推动安排，她才有了这样的优待。

        “借着复活节假期，准备一下第三个项目，不然霍格沃茨落个垫底，我可就惨了。”

        米兰达压力颇大地吐吐舌头，笑着跟辛西娅抱怨。

        在之前的项目中，米兰达的表现虽然不亮眼，但也算是中不溜秋，次次都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第一轮比赛中德姆斯特朗的男孩几乎一上场就发射了求救信号，第二轮比赛中布斯巴顿的易容马格斯少年直接没走到终点）。如果在第三轮比赛中，她的表现还是这样平平无奇，那霍格沃茨的名次真是岌岌可危了。

        她一边伸手去取餐食，一边习惯性地望向教师用餐桌——然后，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教师用餐桌也由长条桌组成，最中间那像王座一样的座位是属于校长lordvoldemort的。左右两边，教师们依次落座，依据资历和能力排序，年资越久、能力越强、越是心腹的教师，座位越靠近校长。

        往日，校长左手边坐着黑魔法教授格拉西尔·谢尔盖，右边则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变形课的库克教授。没有人对这样的安排有异议，毕竟黑魔法是校长最看重的一门学科，而库克教授则是他最看重的食死徒之一。

        但今天，库克教授来到了右边第二的位置。他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媚娃一样漂亮的女人。

        那是布斯巴顿魔法学院校长的未婚妻，cybeletionus吧——尽管只是在迎宾仪式上匆匆一见，米兰达还是牢牢地记得这张脸。

        复活节将至，她脱去了厚重的斗篷、披风和毛皮外套，换上了一条轻盈又优雅的黑色一字领连身裙，外面穿着一件千鸟格纹外套，十分迷人。她神情淡然，丝毫不为自己占了不该占的位置羞愧，教师餐桌上、包括库克教授本人和校长在内，也没有人对这样的座次安排提出异议。

        “这这这这这这……”米兰达惊得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整话，瞪大了眼指指教师餐桌。

        辛西娅被她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抓起两块烤得酥松焦脆的可颂面包，塞到米兰达盘子里，又给自己挖了一大勺烤豆子，挑了一块卡布里三明治。

        “你还不知道吧？你去圣芒戈没多久，tionus小姐就成了我们的魔药客座教授，校长很重视她的，就连福柯教授都对她甘拜下风呢。”

        “重视”实在不足以形容校长对tionus小姐的关心程度。

        米兰达抬头，再次看向教师餐桌。tionus小姐正侧过头和库克教授说着什么，好像是提起了什么需要库克教授帮忙的事情，她漂亮得不真实的脸上装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像没交作业的学生请求教师再宽限几天的样子。不过，她做起这个样子来实在不太像——那种高贵和倨傲的气质，早已融入她的骨血，磨也磨不掉。尽管如此，一个漂亮女人的哀求还是极富杀伤力的，库克教授不自然地别过脸，投降地点点头。

        校长大人对发生在自己右手边的小小互动很不高兴。他手掌虚握成一个拳头，掩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tionus小姐听见他这边的动静，转过脸来不满地瞪了校长一眼。米兰达吓了个魂飞魄散，在脑子里搜索着上一个瞪校长的人是什么下场——可悲哀的是，她想不出来——似乎从没有人这么干过。她以为tionus小姐这下要倒霉了，可校长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无礼，只是把正在用餐的右手收到了桌下。那里被桌布挡了个结结实实，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但没过几秒，tionus小姐脸上就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教师餐桌上的小小波动，除了米兰达。

        “可惜了，今天没有魔药课，不然你一定也会为tionus小姐倾倒的——她可真懂啊。不过明天就放假了，tionus小姐会在场地上办一个小小的茶会。虽然是针对布斯巴顿的学生们办的，不过她也说了布斯巴顿的人可以邀请任何朋友过来。我已经搞到邀请函了，咱们一块去？”

        接下来就是辛西娅半抱怨半炫耀地说着邀请函有多么难搞，布斯巴顿某位英俊的男孩多么为她神魂颠倒之类的话，米兰达全都没有听进去，只直勾勾地看着教师餐桌上最中间的位置。

        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在低头悄声和校长交谈的tionus小姐抬起头来，看向米兰达的方向，对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善意的微笑。

        虽然同样是女人，米兰达还是被她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她脸上发烧，赶紧移开目光，与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搏斗起来。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校长和tionus小姐很暧昧吗……？

        可怜的米兰达在心底里嘀咕着。

        第二天下午，辛西娅拽着米兰达，带着邀请函去参加tionus小姐的茶会。

        茶会在湖边的草地上举办。天气晴好，所以尽管主办者支起了米白色的帐篷，但大部分人都选择在露天的圆形餐桌区域就座。

        两个女孩递上邀请函的时候，还带着矜持又傲慢的神情；但一到场地内，她们两个立刻羞红了脸，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腼腆内敛的米兰达自不必说，就连一贯稳重精明的辛西娅都被这个阵势震惊了。布斯巴顿的少男少女们，连带这场茶会的主人——vasanguis先生和tionus小姐，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得体优雅。对比那些穿着v领收腰款茶歇裙的姑娘，身着松垮校袍的米兰达和辛西娅简直就像两个丑小鸭。

        “啊——”一个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男声开口，“霍格沃茨的女孩都是这样喝茶的吗？”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学生，离入口位置最近，正在和另一个漂亮黑发姑娘说话。见她们两个不合时宜的装扮，立刻出声嘲讽，引起周围一阵哄笑。

        “诺兰，别这样。”那个漂亮的黑发姑娘皱起了眉，“如果tionus小姐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cybele的注意。她身着一条湖蓝色丝绸长裙，腰收得很紧，裙摆开了叉，随着她袅袅婷婷的走动露出修长的腿部线条。

        她扫了米兰达和辛西娅一眼，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宽和地笑了起来，跟两个姑娘行了个贴面礼。

        “霍格沃茨的勇士，米兰达·奥古斯塔，对吗？”她的欢迎尽管算不上多么热情，但却分量十足，“这位一定是辛西娅了，我听亚伦说过你很多事。”

        米兰达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对比赛兴致缺缺的贵宾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辛西娅感激地看了cybele一眼，知道她是在为她们俩解围，又精明地盘算着要怎么样借这个机会跟cybele结交，再不济也要多认识几个出身高贵的布斯巴顿学生，于是更拼了命地绞尽脑汁想找些话来说，试图表现自己。

        这时，cybele已经带着她们来到了帐篷里，向她们介绍着一些同龄的少女，谦和地说着“这都是按照你们英国的习惯准备的茶点，有不满意尽管告诉我”之类的话。正当米兰达一边啜饮着顶级的锡兰红茶、一边感叹着cybele真是一个温和可亲的大姐姐时，无意间听见cybele低声冷冷地对身旁的另一个看起来年龄大一些的女学生说：“叫小矮妖把诺兰送回布斯巴顿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米兰达打了个寒颤，明白刚刚出言嘲讽的那个男孩在霍格沃茨待不下去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辛西娅正在热络地和刚刚认识的布斯巴顿女生交谈，没有看到tionus小姐这冷漠凌厉的一面。她还没来得及收敛起复杂的表情，tionus小姐便转过身来，看见她半同情、半感慨、半惊恐的傻样，笑出了声。

        “你知道吗，奥古斯塔小姐。”tionus小姐拍拍她的肩，“比起穿着或行为不得体本身，指出这种不得体是一件更失礼的事。”

        随后，其他一些受邀的霍格沃茨学生或是德姆斯特朗学生也来了，整个聚会热闹起来。下午出了太阳，天气越来越暖和，男女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散步、喝茶、交谈，但大部分孩子都选择簇拥在tionus小姐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或互相抢白，试图引起tionus小姐的注意。

        这种叽叽喳喳的吵闹直到校长大人与福柯教授的到来才有所收敛。vasanguis先生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但tionus小姐却坦然自若，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女主人，假装惊喜地欢迎着这位不速之客。

        米兰达觉得，要么校长与tionus小姐都是绝佳的演员，可以装作什么关系都没有似的；要么就是自己误解了他们的关系，昨天早餐时间的暧昧都是自己的错觉。这会儿，一个假装谦和有礼地说着“您邀请了福柯教授所以我顺便来打个招呼，这就走了不打扰了”，另一个扮作深受冒犯力邀“快别说这些，留下来喝杯茶”。一番推拒礼让之后，vasanguis先生与tionus小姐、校长大人与福柯教授四人在桌边坐定，面和心不和地品起了茶，学生们恐惧黑魔王的威慑也不敢多待，拉上三五好友四散开来，去一旁各自交际去了。

        米兰达偷偷转头看向tionus小姐的方向，她正客套地与校长大人说着什么。

        不对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然是刚刚好的冷漠、刚刚好的疏离、刚刚好的陌生，一切都是校长与客座教授该有的相处方式，谈论的话题也都是学生的品行、教学的内容和三强争霸赛的安保措施等等，但米兰达心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

        三杯茶之后，校长起身告辞，tionus小姐微微欠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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