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四十一章

在这之后，cybele依旧会每天召唤出rheationus与uranus相见（尽管每一次的谈话都不甚愉快）。后来，隔上十天半个月，她也会打开木屋的门，让uranus看一看现如今rhea变成了什么样。

        总体来说，进展非常顺利。万圣节的时候，rhea的身体已经跟活人没有什么两样。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rhea已经能坐起来、能张开眼了。

        与这边进展顺利相对应的，是uranus的健康状况。

        他每天都会来见rheationus，也正是因为这样，女儿的亡灵日复一日地影响着他，让他陷入忧愁、茫然、自我怀疑与厌弃融合而成的复杂情绪之中。cybele不让他与rhea的亡灵过多交谈，所以他每天还要额外耗费大量的时间在厄里斯魔镜上，看着镜子里的幻象，想象着从此以后自己取代了voldemort，成为魔法世界的主宰，想象着所有人对他俯首帖耳，他德高望重，不可一世……

        除此之外，他还要绞尽脑汁想出招数，对付cybele他依旧没有打消利用cybele找出魂器下落、杀死“神秘人”的念头。等到“神秘人”一死，他再站出来，维护魔法世界的秩序。到那时候，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但他已经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了。尽管巫师的寿命普遍偏长一些，可是他当了这么多年族长，沉浸在阴谋算计里殚精竭虑，防外人也防自己的族人，这一切早就掏空了他的精力。而这段时间以来，重重精神压迫之下，他更是苍老憔悴了许多倍。他从一开始的精神矍铄，到如今面黄肌瘦、愁容满面，就连家族长老们也不无担心，暗自嘀咕着他是否还能胜任族长一职、要不要还是早些让位给cybele比较好。

        长老们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他们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因此在他们的视角里，只能看见uranus对家族事务的漠视，与他日渐涣散的精神。

        比方说，上个月，巨人在比利牛斯山脉引发骚乱，破坏了他们众多祭坛中的其中一处。祭坛是流亡在外的tionus家族对先祖纪念供奉的重要标志物，也是许多信徒的精神寄托。如今被破坏，有些脆弱的信徒，甚至在看见被毁坏的泰坦神像时晕了过去。

        按理来说，身为族长的uranus理应出面安抚信徒、再带领本族人共同修复祭坛。以往有类似的事件发生，uranus也从不放过这种以领袖的身份出面的机会。不过近段时间，这位族长大人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只皱了皱眉，摆摆手让传话的小矮妖退下，并把巨人的骚动称为“不值一提的小事”。消息一出，长老们无不勃然变色，纷纷露出不赞同的神情，腹诽着这位族长的做法。

        再说上个星期吧，家族的城堡里头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蛇。天气渐凉，这本不该是蛇出没的季节；城堡里的怪蛇形状各异，花色不一，明显就有毒，更有一些人信誓旦旦地宣称他们看到了一条巨型的蝰蛇。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的气息，但uranus居然不置一词，既没有下令捕杀这些蛇，也没有追查这件事的真相，只语焉不详地问了句“有没有人受伤”，就挥挥手让禀报的人退下。

        再比如，在上一次的家族会议中，uranus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与焦躁，一直看着表，似乎是急着要离开会场去什么地方。一位长老正分析着今年小矮妖供奉的黄金比起去年有明显的减少，可是uranus居然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急不可待地留下一句“我还有事”，便拂袖而去，留下张口结舌的长老们错愕在原地。

        “他的状态，不再适合担任族长了。”

        那位一直都希望cybele上位的长老沉痛地说。

        对此，cybele只是微微一笑，兀自搅动着眼前的魔药，悠悠地叹了口气说：“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抱歉而又谦逊地耸了耸肩，落在长老们的眼里，倒真是与世无争、全无野心好拿捏的样子。

        与长老们的不满与日俱增相对应的，是uranus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好像他的一部分精气被注入了逐渐复苏的rheationus体内一样。他自己却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对长老们的质问也开始置若罔闻了起来。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乱子的。”他们痛心疾首地警告uranus。

        可是灰发老人却只是痴痴地笑着摆手：“乱子？什么乱子？再过不久，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了……”

        很快，长老们的担忧成了现实。

        在南欧的天气逐渐转凉，雨水也一天多过一天的时候，圣诞节快到了。

        tionus家族不过圣诞节。他们信奉的是古希腊的泰坦巨神，一直以来把基督视作异端。只有cybele在翻看日历的时候，喃喃自语着：“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嗯，嗯。”uranus满不在乎地敷衍道，“那又怎么样？”

        他伸长了脖子往木屋里盯，可是今天的cybele却一反常态，慷慨地打开了门，大大方方地邀请他进去。她脸上挂着梦幻一般的笑意，发出一声呓语。

        “平安夜，就是要心想事成的呀。”

        她语气里带着大功告成的轻松和愉悦，甚至哼起了一首轻快的圣诞小调。uranus大步流星冲进那间停放着rheationus尸骨的木屋，随着他的步伐扑进来的冷风呛得cybele一哆嗦。

        rheationus的肉身已经完全重塑了。她的眼神还很空洞，但行为举止已经无限趋近于一个正常人（或者说，更像一具精巧的提线木偶）。她直勾勾地盯着uranus，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开口说话，但uranus依旧激动得老泪纵横。

        “接下来，接下来……”

        “接下来只需要把她的灵魂重新注入她的身体里就可以了。”cybele柔和地说。

        她举起了手上的复活石戒指，表示自己将使用复活石完成这最后一个步骤。

        uranus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下令：“现在，立刻！”

        cybele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行。我今天已经非常累了。再说……”

        再说什么呢？她没来得及说出口，uranus也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外面传来了小矮妖急躁的脚步声与呼喊声。这种慌乱的呼喊，绝不是厨房小精灵烤焦了食物、或是某个仓库失了火那种程度的慌乱。直觉告诉uranus，一定有大事发生。

        他快步走出木屋，在出门之前再次回过头望了cybele一眼。她脸上依旧挂着神秘的笑容，让uranus很快意识到这件事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什么事？”他问。

        “是他——是他——‘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他在城堡门口……他在城堡门口……”

        小矮妖慌慌张张地回答，引起了四处奔走的其他小矮妖的又一阵骚动。他们用尖细的嗓音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他在城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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