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村边的河里有龙啊！

“嘶大娘你上药轻点，可疼死我了！”小男孩作鬼脸一般，疼得大叫道。

        “哎呦，小心肝。你这是出去和谁打架了啊。给人打成这样！”此刻，另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正一脸心疼的看着趴着躺在床上的小男孩，轻柔地替他搽药道。

        “这点疼都忍不了，还想不被人欺负？”一直坐在一旁喝茶观望的二娘满是不屑道。

        “呜呜呜，大娘，你才是我亲娘啊！你是不知道二娘都干了些什么，她把我送过去给村北的小枣子打啊那家伙，把我打得老惨了。关键是二娘还在一旁看戏啊，从头到尾，连根手指头都没帮我出”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大娘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眼角余光里偷瞄了一眼二娘的反应之后，哭的更大声了。

        “再敢哭一声，马上把你丢河里去！”二娘面带怒色，低喝道。

        说来也奇，这一声低喝之后，哭声顿时戛然而止，一切静止。仿佛，上药也没那么疼了。见前一秒还咋咋呼呼的小男孩下一秒就老实无比，大娘见此，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抿嘴偷笑了几声。

        男孩是大娘二娘在后山的脚下捡来的，取了个浑名叫山宝，有山上得宝的意思在里头。而这大娘和二娘，二人虽模样俊俏，却也是彼岸村里出了名的两个刁寡妇。世道艰难，以性格自保也实为无奈之举。大娘姓吴，单名一个桐字。二娘姓赵名晚。

        “山宝，吃饭了！”

        有些昏暗的灯光里，三人围坐在一个竹桌前，此时正前一筷子，后一筷子的吃着饭，时不时还伴着训斥声和劝和声。夜风习习。

        (十年之后)

        这天夜里，山宝脸上带着挣扎之色，做了个很恐怖的梦。在梦里，一群身着白色盔衣的官兵趁着夜色，跑到了村落里来，逢男人就杀死，见女人就抓。他最爱的大娘二娘，模样出众，自然也是难以幸免。她们为了保住贞洁，双双选择了跳井自尽。而从始至终，山宝都只能一直蜷缩在柴垛里，通过细微的缝隙看着这种种的暴行。除了掉泪之外，他再无能为力。

        从梦里惊醒后，山宝揩去眼角因梦惊而留下的泪珠，爬起来看了眼隔壁仍然通明的灯火，原来今晚隔壁邻居家的那个百岁老人终于还是走了，此刻那些送魂的阴阳先生正在敲锣打鼓，念着往生的祷文。大娘二娘也早已起床，帮着隔壁的邻居在忙里忙外，村人们之中有一些人也都慢慢的知道了消息，顶着夜色过来了。人走了，总要置办得体面一点，老人走得安详，后人脸上也好看一些。

        待一切忙好后，送魂人开始继续念着经书，山宝陪着大娘二娘在一旁坐着。听着离去的百岁老人的家眷们的阵阵哭声。眼睛直盯着那副堂屋里的黑褐色棺材，山宝下意识地轻声问了大娘一句：人能不能不死啊，大娘？

        大娘坐在长凳中间，似是没听见，没有开口回答他。反倒坐在另一旁稍远的二娘，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上还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稍纵即逝。

        在丧事办完之后的几天里，山宝连续几天都做着那一个重复的梦，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和真实。每晚都是在梦中被吓醒，大汗淋漓。可是比起自己的性命，他更在乎大娘二娘的生死，还有彼岸村村民们的性命。

        山宝坐在河边大石头上

        “难道，有一天真的会有那么一群穿着白色盔衣的人来屠戮整个村落吗？”山宝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漫不经心的往河里扔着石头打水漂，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哪怕他知道这是梦，可是也不自觉的老是会想起那一幕幕惨象。

        坐了许久后，他想站起身来。在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见了河上动荡不已，似有异象。就在他刚刚扔石头打水漂那块水面上忽然水波大动，紧接着整个河面都在摇荡不安。山宝心里兀的有些紧张，但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水域。但接下来的景象，差点把他眼珠子都吓得瞪落了出来。只见一个硕大的龙头如同被新郎揭开盖头的新娘子一般，其面容缓缓地从睡眠不足浮出，不一会儿就全面地出现在山宝面前。就这样，虽只有数秒，一人，一龙，僵持在水陆交界之地，大眼对着小眼。

        山宝站在石头上，一动不敢动，只眼睛越瞪越大。看着那颗静静矗立在水面上，同样在盯着自己的硕大龙头和小半截龙身，他不自觉的往下咽了一大口口水。只见他对着那颗露出水面的龙头，傻愣愣地大喊了句：“大大娘，二娘！”随后便飞速转身，头也没回地没命地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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