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路不拾“咦”

访市大街上，陈文两人各自提着大包小包。

        “许哥，你真贼。这下那朱阳贵不知道要气成怎样。嘿嘿。”

        许柏满不在乎。他临走是在前柜打包了许多菜肴，醉星楼食材都是用秘法制成，混着灵草的药膳，对小四他们也很有好处。反正有人买单不是：“要不你先回去。这些东西冷了不好吃了。快去给小四他们尝尝鲜。”

        “好嘞。”陈文嘿嘿一笑，提起包裹，大步跨出，很快消失在街角。

        余下许柏一人，听说在访市中有许多卖古物的小摊，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主角捡漏的大好时机，这种好事他自然不肯错过。

        刚走近卖古物的一角，一个身影行色匆匆，从旁边街角窜出。

        两人躲避不及，砰的一声转到一起。

        那人是个大汉，脸上络腮胡，浓眉大眼，狠狠瞪他，骂道：“你娘的，你瞎啊。带眼走路，小子。”

        一把推开许柏，头也不回匆匆走如人群之中。

        叮。

        那人转身的同时，一块褐色的铜片从腰际落下，砸到地面。那铜片布满绿色的铜锈，正面是一方天空，星罗棋布，背面则是一轮望月，虽蒙尘依旧，却带着历史的气息。

        “喂，你”

        许柏止住，虽然撞了人是他不对，但千错万错，都只能是配角的错。弯腰捡起那物，喃喃道：“赶那么快投胎啊。老师说好人应该是路不拾咦。”

        他抓住铜片的刹那，体内息壤微微一颤，自动运转起来。好东西？许柏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若无其事地塞入怀中。

        反正他自觉的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何况还有一句古话说的好，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他更信奉后面那一句。

        又逛了许久，才知道捡漏也是要看人品的。他人品似乎不太好，什么都没捞到。

        到了夕阳西下时，他离开访市，赶往望星宗。

        行到半途，在路边的小树林边，有一老农模样的男子垂头丧气地坐在树下，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地上。

        许柏没留意，就在他即将走过时候。

        “呜。”

        一声寡妇死了儿子的伤心哭喊吓了他一跳。扭头去看，那老农还是呆呆着看着地上。难道有鬼？许柏疑惑。

        转头又走，没走出几步。

        “嗷。”

        他一下跳出数米，这老黄牛般的哭声实在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老农肩膀颤抖，眼泪簌簌地落下。

        许柏不由地响起小时候村口死了老伴的崔大爷，残余的那点良心让他停下脚步：“老人家。”

        “你才老。”

        “额。小朋友。”

        “滚。”

        许柏愣了许久，这是哪一出。前一秒伤心欲绝，下一秒中气十足。

        “天杀的啊。”老农仰头大叫：“我女儿的嫁妆啊。胖妞啊，爹对不住你啊。”

        这是在哭丧呢。许柏顿了顿，走上前去。

        不用他问，老农像鬼吃了豆腐般，将所有事情都吐露出来。

        他在山上捡到一块铜牌，村里的教书先生说是古物，让他拿到访市换钱。原想着给女儿当嫁妆，谁想走到访市，不知道给那个小贼给摸了去。心念俱灰，觉得对不起女儿，没脸回家。

        许柏心下戚戚，试探道：“是不是浑身铜锈？”

        老农点头：“恩。”

        “是不是一面印着月亮？”

        “恩。”

        “一面印着星星？”

        “对。”老农激动一把抓住他，唾沫星子猛喷：“是你对不对，你这该死的小贼，还我女儿嫁妆来。你还来。”

        许柏连忙挣脱，抹开脸上的湿润，急忙道：“怎么可能。你认错人了。”

        “不对，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就算你不是，也是同伙。天杀的啊，你别走。”

        “真不是我。”许柏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谁知道这老农更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他是偷了东西的人，还会自投罗网？

        “我看到有人在访市里卖呢。被人买走咯。”

        老农抄起手边的棍子，凶相道：“谁，那个买了？”

        许柏眼珠子一转，假装回忆一下：“是一个白白胖胖的胖子买了。听人叫他朱阳贵。”

        “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知咧。”许柏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足有十几两，递给老农，笑道：“我看你挺可怜的。这些就给你了，权当你那东西的钱好了。”

        老农感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兄弟，你真是好人。这下胖妞嫁的出去了。”

        “千万别。我黎均做好事从不留名。就这样了。拜拜。”

        他充满撂下老农，大步流星，按规律老农女儿应该是个美女才对，不过哪有美女叫胖妞的，他顿时没了兴趣，逃也是的回宗门了。

        那老农握着银子，感动非常。不知道刚刚的小兄弟怀里正揣着他的铜片。

        赶回杂役院时，已经是月出之时。

        陈文不在院中，估计和小四他们疯去了。他一人盘膝坐在那小院当中，迎着月光从怀中取出铜片。

        小心擦去锈斑，上面刻画极为简陋，说是星星月亮，其实就是一个点一笔画，没有多余装饰。他左右翻看，始终看不出端倪。

        想起白天息壤的异动，他将铜牌握在手中，缓缓运转造物诀。

        息壤之气逐渐透过他四肢百骸渗透出来。

        嗡。

        铜片嗡鸣发响，旋即一道灵光闪过。眼前一晃，已身处一片星空当中。一道淡淡身影骤然闪动，眨眼从星际深处射出，又一瞬，已又没入黑幕。

        脑中忽地一动。

        追星步。

        居然是一部身法。神石界武技多如牛毛，唯独身法武技极为珍稀，尤其是高端身法武技更是凤毛麟角。

        许柏动容，下一瞬，体内息壤运动。无边的星空当中有一点，似远似近。黑雾中没有确切参照，往往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远在天边。

        此时虚空波动犹如平静湖面起了一圈涟漪，他心中一念，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再出现已到目光所及之处。

        “好快。”许柏惊讶。

        虽然此时他身处意念当中，但这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仍让他心神震动。追星步已经超离了武技，达到另一种神乎其神的境地。

        神通。

        他几乎可以确信，这是一门神通。远超武技，而且是一门极为珍稀的身法神通。

        浑身一震，已从玄妙中醒来。那铜牌又恢复了原状，绿色的铜锈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整个铜片。

        可这身法似乎不全，只是基础，刚刚脑中观想是铜片留存的身影，不是他真实动作。

        即便是基础，追星步增幅的速度同样不容小觑，比得上玄阶武技。

        片刻后，小院内，一个身影绕着石桌，身形似缓实急，时而如迅雷，时而如处子，来回飞动的刹那，仿佛是一只迅捷的猎豹出击。

        “可惜。”许柏人心不足，遗憾想着：“可惜后面不全，息壤无法改造。”

        神通若是如此简单得到，那也就不叫神通，烂大街了。

        “下一次见面，小猴子。”他咧着嘴，笑得猥琐，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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