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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病况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兖州,荣安侯府。

        荣安侯殷士诚接过元紫琰递过来的信,“太女?消息可靠吗?”

        元紫琰目光森冷,“消息是皇长兄传来的,不会有问题。算着时间,这会子立储诏书都该下来了吧。”

        荣安侯坐下来,又把信展开看看,“陛下于立储一事上一直没有表露态度,这么多年也从未提过只言片语,虽然在孟党案中昌乐公主居首功,但也不至于直接立储啊?这么急急忙忙,倒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

        元紫琰心中一动,“你想到了什么?”

        殷士诚道:“我也只是感觉不太对,说不出什么究竟。总之,我们得尽快回京了。”

        “不急。我猜,她一定会来兖州。我们就等太女殿下亲自来接就是了。”元紫琰哼了一声,“有命当太女,也得有命等到登基才行啊。且看看我这五妹,命途怎么样。”

        下朝后,楚珺站在宣政殿前,看着卫珩远远拦了史迁,说了两句后,史迁一扫面上的忧虑之色,躬身向卫珩一礼,一脸轻松地走了。楚珺见此,才露出一点笑意。

        纪家……尚书省是你的不错,可也要底下的六部给你办事才行啊。

        卫珩回头,见楚珺还在大殿门口站着,便回身朝她走来。楚珺见他大步迈向自己,不由地伸出一只手来。

        卫珩远远地看见便笑了。他赶了几步,握住楚珺伸出来的手,“都说好了,放心。史迁不是个笨人,会明白你的意思的。”

        楚珺笑笑,“我不担心这个。说到底礼部也就是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能拿便拿,拿不下也无大碍。眼下兵部、刑部都在我们手里,要紧的只一个吏部了。”

        卫珩握了握她的手,“不打紧,慢慢来。去江南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楚珺面色微沉,“我不放心父皇。”她转向卫珩,语气变得有些急促,“关于十六年前的事……我觉得,只有今天张重九说的,才是真的。而且,张重九只说多年靠药物调理,父皇才能无碍,这是未免人心动荡、说给众臣听的,众臣只当一直用药就没事了。只有我们才知道,父皇喝了敬王的药,现在已经是在强撑着了。父皇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就连舅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味地瞒着我,我怎么可能安心去江南呢?”

        卫珩叹了一声,“之前,你让玉屏去寻天医常清风,也不知进展得怎么样了……”

        话刚出口,翡扇就匆匆过来,“殿下,殿下!”

        翡扇少有这么失态。楚珺扶了她一下,“怎么了?”

        翡扇喘了一口气,“玉屏……玉屏回来了!还有天医常清风!”

        楚珺一喜,不由地望了卫珩一眼,“如此灵验,你这嘴莫不是开过光吧?”

        卫珩笑笑,转而去问翡扇,“天医现在何处?快传进宫来!”

        翡扇面上的表情就有点奇怪的无奈,“已经在汤沐殿了……”

        这么快?楚珺疑惑地看了卫珩一眼,卫珩也摇头,表示不知情。楚珺就道:“到了更好,我们也快过去吧。”

        卫珩点一下头,与楚珺并肩离开了宣政殿。

        “啧啧啧……中了‘忘川’,还能活这么多年,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正好,正好!”

        听到内殿传来的声音,楚珺不由看向卫珩。卫珩也是一脸惊异,“这是……天医常清风?”

        楚珺面上的表情变为苦笑,“除了他,怕不会有别人了吧……”

        楚珺进去,见众人都在。叶拂湄坐在软榻上,颜缜站在她旁边。青璇扶着柳嫔,站在元文谡床尾。玉屏垂首立在床头一位老者的身后。

        楚珺先向颜缜和叶拂湄见了礼,又向柳嫔一点头,最后上前两步,向老者躬身一礼,“晚辈见过常老先生。”

        鹤发童颜的老者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一跳脚,闪到了一旁,避开楚珺的一礼,“你是太女,老头子可不敢受你的礼。”

        看着一个白衣玉带、气度不凡的老者像小孩一样跳脚,本来就是一件奇异的事。楚珺一愣,回过神来,坚持行了礼,“先生言重了。现在,我只是一个为父求医的女子罢了,本就有求于先生,先生怎么受不得我的礼?”

        开玩笑,真是那种恪守规矩的人,刚刚还能当着皇帝的面嚷嚷人家病得好吗?对于这种试探,楚珺现在已经驾轻就熟了。

        这次常清风没有躲开,抚了抚自己的白髯,“不错,是个懂规矩的。”他瞟了一眼颜缜,“是你外甥女?”

        颜缜颔首,“正是小纱的独女。”

        常清风听他提到颜纱,眼神黯了黯,“当年,绘锦丫头还在瑶谷时,老头子本来还想收她当入室弟子,可这丫头学了段时间就说没兴趣,不学了,免得我白费心思,老头子伤心啊,这才游历天下找徒弟去了……绘锦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去得太早了……可惜,可惜……”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整个屋子都静下来了。

        常清风瞧见众人反应,暗道自己又犯了口不择言的老毛病,打岔道:“这小丫头长得倒像绘锦,来来,叫我看看!”

        楚珺依言又上前几步。常清风凑上来瞧瞧,“像,确实像,就是气度上还差点。当年绘锦丫头见我,可没这么毕恭毕敬。”

        楚珺腹诽,要是真摆太女架子,您老人家还不得好一顿教训?我这还得求您给看病呢。

        楚珺一拱手,“先生与母亲情同师徒,可我毕竟与您还隔着一辈,自然不敢造次。”

        话虽恭敬,可语气带着三分俏皮,说话时也没有低着头,而是看着常清风,眼神里透着狡黠。

        常清风对上她的眼神,不由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这样说,是老头子我的不对了!要不,小丫头你就给我当徒弟吧!”

        楚珺笑道:“先生已经拐走了我最喜欢的伴读丫头当徒弟,不好好教她,又来打我的主意?我可是不依!”

        常清风看了一眼一旁交握双手、垂首而立的玉屏,笑道:“得,又是老头子我的错了!你这丫头,牙尖嘴利!不过,老头子喜欢!”

        楚珺笑笑道:“先生看过父皇了?”

        常清风这才想起来这次玉屏说什么也要让他来平都的正事。“看过了,看过了!多年余毒未清,又添新毒,啧啧啧……”

        楚珺扑通一声跪下来,“求先生救我父皇!”

        常清风吓了一跳,忙去扶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好好说便是,跪什么……”

        楚珺却不起来,“我知道我难为先生了,但我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父皇,更是为了大兴!现在的局势,父皇不能出事!”

        常清风拉不起来楚珺,正纠结,楚珺身后的卫珩又跪倒了。常清风气的朝卫珩直瞪眼。卫珩道:“珩与殿下同进退,殿下跪求先生,珩不敢站着。”

        常清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扑通一声,玉屏也跪下了。“徒儿知道难为师父,但殿下与世子都跪着,徒儿亦不敢站着,只好改日再请师父责罚了。”

        常清风气的直吹胡子。瞧着三人一副不起来的样子,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梗了半天,忿忿道:“行了行了!跪着的都起来,看我的也别看了!老头子我救还不行么!”

        楚珺面上一喜,却没有马上起身,“先生答应了?”

        常清风一甩袖子,“真是欠了你们的!”

        楚珺又跪着行了礼,这才起身,“那,先生需要什么,我这就命人准备……”

        常清风一挥手,“什么也不用,药是现成的!”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往元文谡手里一丢,“花了老头子我十年的功夫,就得了这么一粒!吃了就没了!”

        楚珺有些难以置信,“先生……这解药……吃了就没事了?”

        常清风瞥了她一眼,“小丫头也恁贪心了!十几年的余毒,又是旧上加新,一粒药就想好?”

        楚珺有些瑟瑟,“那……”

        “要是刚中毒那会,中毒又不深,吃了倒真没事了。你父皇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吃了也就是暂时的控制一下,解不了毒的。可惜了我的解药啊……”

        楚珺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元文谡,声音有些颤,“那……先生,这药……”楚珺咬了咬牙,“能保多久?”

        常清风点点头,“这样问才对嘛……依我看,就是一两年吧。好好调理,两年应该是没问题。”

        楚珺心里猛一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发愣,眼泪就先下来了。卫珩有些担心地上前,正欲安慰,就听到元文谡道:“珺儿!”

        楚珺怔怔地抬头。

        元文谡的语气并不温和:“过来!”

        楚珺依言照做,走到元文谡榻边。

        元文谡见她失魂落魄,还是硬起心肠,“哭什么!遇到事哭哭啼啼,是朕教你的吗?”

        颜缜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楚珺伸手一摸脸,发现掌中一片潮湿,才发觉自己哭了。她深吸一口气,使劲眨眨眼,用手擦去脸上的潮湿,“父皇……”

        元文谡见她努力收敛情绪的样子,还是心一软,“珺儿,能有一两年时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元文谡一句话,楚珺差点没忍住眼泪。她狠狠咬了咬牙,“儿臣会想办法……”

        元文谡打断她,“你还不明白吗!这两年,你要做的不是想办法找什么解药,而是坐稳太女的位置!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想功亏一篑吗!”

        楚珺喉头一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记住朕今天说的话,你只有两年时间!你回头看看这里的所有人!若你没有成功,他们都会受到伤害!你看看他们,你觉得自己还有时间伤心难过吗!”

        楚珺不敢回头。她闭上眼,攥紧了双手,全身都有点微微的颤抖,声音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儿臣……明白了。”

        元文谡抑制住心中的不忍,“还有,天医常清风今日之言,待出了这汤沐殿,你就尽忘了吧。”

        楚珺明白元文谡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一会儿,才道:“是,父皇。”

        元文谡道了声“谢过先生的药了。”便闭上眼,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楚珺见了,心里再难过,面上也再没表现出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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