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乡重木

日上三竿，正午的阳光照着围墙瓦片上的白雪，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站在雪上不停跳跃着，寻找着一处舒适的站立之地。

        而下方的广场上的比试依旧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剩下的十人再一轮之后，已经只剩下了五人。

        分别是柳生兵库助，柳生十兵卫，东乡重木，三船以及年纪最小的‘西门吹雪’。

        一米五六的身高站在平均身高两米以上的四人中，如同鸡立合群，说不出的怪异，这样的阵容也让底下的其他人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今年的比试比起往年更加的激烈，也更加的出乎意料。

        “这个少年的实力不简单……”

        落败的选手没有离开，依旧观察着局势，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其中几人忍不住暗赞了这么一声，回想起之前的两场比试，他们很自然就得出了这个少年游刃有余的结论，他的对手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不过，示现流的东乡重木也不容小嘘，我觉得说不定他会取得这场比试最终胜利。”底下的一中年男子忍不住开口道，说完还抬头望向场中的那道身材魁梧的背影。

        又一人站出来指正道，“我的看法与阁下不太一样，东乡重木虽然经验老道，身手不凡，但是他毕竟老了，五十六岁的年纪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懂，今天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柳生家的胜利。”

        对方闻言也并没有开口反驳，这个道理其实每个人都懂。

        一个武士的成就并不是一个天分能够囊括的，如果没有那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天赋再高那又如何？年轻时期的武士通过挥霍自己的潜力来取得自身的成长，到老来，留下的就是一身病痛，年龄是老派武士的硬伤，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排除一个最年轻，排除一个最老的，那么剩下的三人中才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大名拍了拍手，赞扬道，“几位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刚才的比试我已经充分的见识到了你们的实力与精神，那么我也就不再多说了，直接介绍下面的规则吧。”

        大名让底下的人拿起了桌上竹桶道，“里面五根签，两白两红一黄，抽到红色的签可以自行选择你想选择的对手，抽到白色签无需选择，至于抽到黄色签的那位，直接晋级下一轮，你们可有异议，如果有，现在但说无妨。”

        几人听完均是点了点表示没有异议。

        由于年纪最小，其他人就让陆鸣先行上前抽取，不过概率都一样，早上晚上也没什么差别。

        陆鸣小心翼翼的抽出，只是，“……”

        白色一小簇底纹的出现瞬间暴露了他非酋的本体，嘴角一抽：呵呵，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只好安心站回原位等待剩下几人的抽取……

        抽到白签除了他还有三船，抽到红色的签是东乡重木以及柳生兵助库。

        柳生十兵卫不情不愿的拿出了以后一根黄签，这皱眉的表情像是有人欠了他十万块钱不还一样。

        “好了，既然已经抽取完毕，那么就宣布你们的结果吧。”

        满头银发的东乡重木率先出列，请求道，“我想选这位西门吹雪阁下。”

        底下的柳生兵助库暗骂了一句，我就知道这老狐狸会这么选，第二个开口的他显然就不好意思再选这个少年，作为一个自诩名门的武士，他还是知道羞耻的。

        脸色不变道，“既然东乡前辈选了一位，那我就选三船阁下吧。”

        “好！”大名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裁判柳生左卫门嘹亮的声音再度响起，“比赛继续！”

        而就在众人转过身的时候，柳生十兵卫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带着深意的微笑，那感觉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咦？东乡的姿势看起来真奇怪，而且他手上的不是木剑，好像只是一根木棒的样子。”大名看着两手高举木棍的东乡重木，对着旁边的柳生宗矩发问道。

        “那是示现流的剑式，蜻蛉，而且示现流是不使用木剑的，而是用那种柚木直捣对手要害。”

        对于铁之国的各种流派，柳生宗矩如数家珍，各种各样的套路早就在他心中沉淀，示现流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不愧是宗矩啊。”

        “老臣也是武士中的一员呢。”

        “说的也是呢。”大名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高兴。

        再看场内，一老一少正互相对视着。

        东乡重木目光一凝，对着陆鸣道，“小心了！”

        这是在提醒自己吗？陆鸣目光清澈不见波澜，心中却在思考着这位武士的可爱之处，换成忍者不提前打你个措手不及就算不错了。

        将木刀横在胸前，做守势。

        这也算是他对老人家的敬意吧。

        东乡重木满是胡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叹息，虽然自己年事已高，但这是他一刀必杀的招式，想凭这样的木刀就挡住这一击，还是太天真了，少年。

        他出手了，果断的如同雄狮扑猎，柚木由上至下划过，宛若一道流光，切割之感比之利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的周围顿时尘土飞扬，一截断落的木剑飞了出来，滚了几圈之后定格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这是那个少年手上的木剑，这么说来是东乡重木的胜利吗？

        尘雾很快落地，东乡双手持柚木落地，而少年则依旧是原来的那个姿势，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手上的木刀被削断了几寸，看起来有些怪异。

        “果然挡住了么。”柳生十兵卫笑容灿烂，这才配做他的对手。

        其他人亦是惊讶的看向这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居然能挡住东乡重木的必杀一击，着实了得。

        “我输了。”东乡重木转过身，闭上缓缓开口道。

        陆鸣见此先是一怔，接着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出人意料的认输让所有人理解不能，就连作为裁判的柳生左卫门也奇怪的问道，“为……为什么，东乡阁下?”在他看来对方只是挡住了一击而已，胜负完全未定啊。

        “他用木剑挡住了我的攻势，必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但是刚刚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江山代有才人出，吾辈也该退下来了，是……我输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鸣瞥见了对方的右手，略微颤抖的木棍，似乎还在昭示着主人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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