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蜂浪蝶

说是做咸鱼就真的做咸鱼。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苏词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

        “毕竟我们家的家业在这里，外面的人有多少是馋我身子的就有多少馋我钱的。”苏词把婢女剥好放在他身前盘子里的蟹肉吃了，闲闲道，“综合比对之下，赵明渊有钱有颜有地位，难得的是他目前有诚心。”

        “虽然我觉得一辈子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可是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不确定因素出现。他是目前的最优解。”

        “啊，当然，我只是浅浅的分析了一下，具体的还是得爹娘你们来，儿子都听你们的。”

        最后这一波示好让苏老爷子苏老夫人很高兴，哪怕他们知道这话里有水分，可是苏词说的也不假。

        “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苏老夫人咽下汤，“词儿你生性洒脱随意，当娘的肯定想护你一辈子，可是我和你爹迟早要先你离开。”

        现在的人还是忌讳谈论生死这个话题的，看几个孩子脸色都变了，苏老夫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大老二都成家了，苏家的大部分家业也都在他们手上，我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管的。可是娘放心不下你。你现在还小，不喜欢拘束不喜欢麻烦，娘都可以理解，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你看着哥哥们都有自己的小家，爹娘还都不在了，哪怕你有金山银山，我怕你会生出孤寂来。所以娘是支持你成家的，不拘于是男是女。总归有个人陪着你才好。”

        “当然这都得看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想成家，包一些戏子伶人或者小倌，只要能哄你开心，娘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毕竟你这张脸啊，是老天给你的礼物，也是给你的考验。可是戏子伶人能有什么感情？你还有钱，他们就能哄着你，陪着你；你若是出了什么风吹草动，首先离开的也是他们。别说什么有哥哥在呢。你看他们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连你两个嫂子日常见面谈心都不多，我怎么可能放心把你交给他们？”

        这话说得苏添苏祁坐立难安，两个媳妇也是沉默以对不敢吭声，却偏偏无法反驳，因为苏老夫人说得都是对的。

        “娘是想千挑万选给你挑一个好的进府，娶个男妻或者妻子，能有孩子就养着让他陪陪你，没有孩子以后也能收养。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娘没想过赵明渊会这么迫不及待。你说的对，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是不一定是对你最好的。只是，日子还得自己过才知道舒不舒心啊。”

        苏老夫人叹息，摸了摸苏词的头，“你生的那么俊朗，性子可爱，娘不舍得看你受一丁点苦。达官显贵和商户之间差距太大了，娘怕，怕你日后真的过的不好，哪怕娘能打赢官司，也晚了。”

        “我的儿，我和你爹叫你开心快乐十几年，以后受苦可怎怎么办啊？这是在剜我的心啊！”说着说着苏老夫人伤心的流下泪来，苏词赶忙抱住她哄，其他几人也是手忙脚乱。

        苏老爷子和苏老夫人的心情不遑多让，只是没有那么直白的表现出来，他只坐在椅子上抬袖掩面，听着儿子们又劝又哄。苏词是老来得子，前面生苏添和苏祁的时候，苏家产业正处于蒸蒸日上时期，对两个孩子更多的是严格教导寄予厚望，只有苏词，又可爱又是幼子，真的是从小抱着长大的。

        自己亲手喂大的孩子，放在眼珠子里疼爱的孩子，光是想想日后可能遭受的磨难就让他们心疼的不行。

        晚饭在啜泣和哄劝中过去了，苏词最后回到院子里，坐在窗边看着月亮发呆。

        “唉。”

        丫鬟仆从们看着忧郁的小公子闷闷不乐都心疼坏了，可是大晚上的，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不可能有什么娱乐活动，点心也是不能吃的。

        “院子里的驱蚊草都弄好了吧？可别让蚊虫飞进院子。”

        “长云姐姐放心，院子和屋子周围都摆放好了。绝对不会有一只蚊虫的。”

        “嗯。大晚上的不好吃东西，去给三公子准备一碗甜水吧。不要放冰，就用凉水湃一湃就行了。用点甜的多少心情会好吧。”

        “奴婢这就去。”

        一晚上过去，哪怕用了甜的也没怎么睡好。看苏词这精神缺缺的样子，长云提议道，“不如三公子出门转转？也好几日没出门了。听说文风社有新出的话本和台剧，不妨去看一看？”

        “嗯。”

        苏词也知道这么下去不行，在给爹娘请过安后就出门去了。苏老夫人一生要强，也只有昨天晚上着实失态，经过一个晚上就缓过来了，看苏词受她影响心疼不行，没说几句就放行了。

        苏词每次出门动静都大得很。

        外表华丽内里舒适的马车旁，丫鬟婆子有六七位，守在周围的侍从也有数十位，其中风棋驾着马车。

        前脚他们刚出门，后脚就有几十家的公子小姐们知道了苏词，苏三公子终于出门的消息了。

        天可怜见的，他们都知道赵明渊上门提亲这件事了，可是苏家和和赵府的人嘴严的很，愣是没人知道这事到底成没成。

        虽说几乎每月都有冰人上门，他们理应熟悉了才对，可是赵明渊毕竟是刺史啊，这让人心里都没底。有些为了苏词痴狂的人在得到消息后当即就崩溃了要出门想寻一个结果，然后被家里人明令禁止，给禁足了。

        但是现在苏词出门了。那可是苏词，一个有着惊为天人的容貌，还背靠江南首府苏家的苏词！

        都疯了。被禁足的千方百计的要出门，爬墙的爬墙，钻洞的钻洞，狼狈不狼狈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再晚去一会恐怕连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第一个赶到苏词面前的是县太爷的千金，余姝。

        “词哥哥，你真的答应刺史大人的求娶了吗？”余姝骑着马，一身劲装显得格外利落，但是她现在泪眼朦胧肝肠寸断，作为县太爷的女儿，她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比如她知道昨天下午赵明渊从苏家离开后就往城外的云雾寺去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看着赵明渊的样子不像是沮丧，当下就让她心里咯噔一声。

        “呜呜，为什么啊，臭男人有什么好啊？他配不上你啊！”余姝想要靠近马车，结果被拦在两米开外，她也不恼，苏词出行一向这样，她也不想唐突了谪仙一般的三公子。

        “我能给你生孩子啊，你不想要宝宝吗？”余姝全然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可是周围的人没有嘲讽她的，毕竟，，苏词真的太太太太好看了。那张脸就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脸。谁看了都迷糊！要是能光明正大拥有天天看，做妾很难吗？她们又不是没有银子养不活自己！而且余姝作为痴狂的狂蜂浪蝶中一员，她有颜有钱还有县太爷的爹，哪怕嫁给苏词也是能做正妻的。

        “唉。”苏词叹息一声，他不爱麻烦，但是也不能让一个好好的女孩或者公子把脸面扔到地上给他踩。他又不是变态，只是咸鱼罢了。

        “余姑娘，我要去看台剧，不如一起？”

        “呜，嗯，好。”余姝接过丫鬟们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她拒绝不了苏词的任何请求，既然苏词不想现在说，那就一会再问。

        可是一会，聚来的人越来越多。

        有新晋进士的妹妹，有同为商户家富养的小姐，有文采斐然的公子，还有各种各样在本地有点地位的年轻公子小姐们。

        苏词一直不露面，他怕出去了后人会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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