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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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着卷起鹅毛大雪,呼啦啦地拍打着松动的门窗,咣咣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冷气顺着门缝钻入,寒意刺骨,呼吸间都是白雾。初夏的手腕被扣在少年的手里,刚张口,吃了满嘴的冷风。
已是滴水成冰的季节,她的身上犹穿着几件单薄的衣裙,冻得哆哆嗦嗦,说话都不大利索:“你听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个误会。那日我就是路过,顺手把你捡了回来,再修修补补,救你的人根本不是……”
“我”字还未脱口,眉心无端涌起灼烧感,就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棍,直接捅了进来,烫得她险些咬破舌尖,晕厥过去。
还是没法将真相说出口。
初夏痛出一身冷汗,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被剧情限制的事实,徐徐喘了口气。待眉心那股灼烧感褪去,方抬眼重新看向眼前这名白衣少年。
三天了,每当她试图澄清这个误会,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严重时,会直接痛得晕过去。
初夏放弃挣扎,决定躺平,吐了口气,照着原剧情开始面无表情地念台词:“你说得对,是我救了你,此恩无以为报,不如你以身相许。”
眼前的少年微微瞪大了双眸。
他叫穆千玄,是《倾世小医仙》这本小说里的男主角。三天前,初夏在一阵头痛欲裂后,穿书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成为这本小说里的同名恶毒女配盛初夏。
和大部分小说套路差不多,身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推动剧情的工具人,这位原书的恶毒女配,干出来的蠢事,列出来能有一箩筐。
比如冒领女主救下男主的功劳,以此挟持男主与自己定下婚约,为男女主的虐恋添砖加瓦;没事给男主下些不可描述的药,按着男主酱酱酿酿,刺激白莲花女主感情开窍;加入反派阵营,勾结大boss庄允,坏事做尽做绝,还妄想把黑锅扣在男主头上,企图让他众叛亲离,只能依附自己。
真是又蠢又毒又疯批。
五百万字的全书,至少有三百万字这位女配都奔赴在迫害男女主的前线,用生命诠释着“恶毒”二字,荣登为读者最讨厌角色之首,最终自作自受,被发现真相的男主挑断经脉,囚禁在悔过崖,成为男主追妻火葬场道路上一块踏脚石。
要是这样就完了,还不足以体现这个角色的工具人属性——被废了修为的盛初夏囚在悔过崖两年,死不悔改,变本加厉,听说男女主即将成亲的消息,嫉妒得快要发疯,竟在男女主成婚的当天,逃出悔过崖,现身两人的婚礼上,要求男主与女主取消婚约,和她成亲。
男主当然不会答应。
盛初夏存着玉石俱焚的心思,骗到圣母女主的一杯喜酒,企图刺杀女主,和她同归于尽,结果被男主率先察觉心思,一剑斩杀,横尸当场,为男女主的绝美爱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看得初夏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直接气成河豚。
此时剧情刚进行到开篇,男主穆千玄奉师命初初下山,追踪千面狐狸,被暗算毒瞎了双眼,为女主阮星恬搭救。阮星恬在给他的双眼用过药后,接到男二的书信,有急事要先行离开,就把还昏迷着的穆千玄留在小茅屋里。
这一切都被盛初夏看在眼里。
盛初夏悄悄将穆千玄带回家中,等他醒来,谎称是自己救了他,只字不提阮星恬。从小长在将军陵的穆千玄,十八年来鲜少接触过外人,不知人心险恶,信了盛初夏的话,提出报恩。
盛初夏早已打好如意算盘,趁机与他定下婚约,成为他的未婚妻。待他伤好,就顺理成章带上自己的母亲萧氏,借着他的庇护离开盛家,跟他回了奉剑山庄,当了半本书的拖油瓶。
想到这只拖油瓶的原书结局,穿成恶毒女配的初夏,吐出一口浊气。
穆千玄一脸困惑。
他自有记忆起就住在与世隔绝的将军陵,每日见到的除了师父师娘,就只有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写字的哑奴。
他显然不能理解“以身相许”的含义。
原书的盛初夏正是看出这点,蹬鼻子上脸,欺骗少年不懂人情世故,把他往坑里带。
“什么叫以身相许?”少年长期鲜少与人沟通,说话语速缓慢,一字一句,声音略显沙哑。他的目光纯净得如同初春融化的冬雪,不掺杂一丝杂质,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初夏,光洁白皙的面庞上略带几分稚气。
“以身相许,就是你我结为夫妻。”原书里,盛初夏是这样说的,“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许的。”
初夏没这个脸念出原书这句台词。
众所周知,男主是女主的,跟女主抢男人,是要被炮灰掉的。
她还不想作死。
“以身相许就是……”初夏犹豫了下,突然扑倒在穆千玄的腿边,心一横,咬牙道,“以身相许就是——穆公子,我对你仰慕已久,请您收我为徒,带我回奉剑山庄,我愿从此以后追随你左右,侍奉你终生。”
初夏擅自更改了原书的台词,已做好眉心灼烧痛晕过去的准备,奇怪的是,那股灼烧感并未出现。
她眨了眨眼,难以置信。
难道只更改台词,不更改结果,就不会受到惩罚?
原书里盛初夏迫切地想要成为穆千玄的未婚妻,除却被穆千玄的容貌惊艳外,最大的原因,是她想借着穆千玄的身份,离开囚困她和母亲的盛府。
要是能拜穆千玄为师,也是能光明正大跟他去奉剑山庄当拖油瓶的。
初夏的举动惊到了穆千玄。少年松开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惊讶道:“……拜我为师?”
“对,请您带我回奉剑山庄。”初夏抓到规则的小辫子,有了打算。盛家一定是要离开的,再不走,她和萧氏都会葬身在这里。
“收徒一事,需禀明师父,我暂做不得主。”穆千玄语速渐渐恢复正常,温温柔柔地说道。
“我等得。”初夏从地上爬起来,“师父,您先养伤。”
还未正式拜师,“师父”二字已经叫上,初夏把穆千玄扶回床上。穆千玄被千面狐狸毒瞎双眼后,身中三刀,他眼睛的毒素已被阮星恬的药清除干净,身上的伤还需要好好休养。
初夏拿起冷硬如铁的被子替他盖上。
腊月的天气,雪下了一日又一日,屋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冻得双脚冰冷,甫一站起,双腿如被钉入冰棱。
初夏忍着僵冷,环顾四周,屋子破旧简陋,窗户糊的窗纸已被吹破,风从四面八方灌入。这么艰苦的环境,没把原身母子冻死,真是个奇迹。
暖和点的被子都被原身拿去给母亲萧氏取暖了,初夏没法子,爬上了床,厚脸皮地抱住穆千玄,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
因为她也冷。
难怪原身那么迫切地想要离开盛家,盛家这是打了让她们母子死的主意。她毕竟是盛家的二小姐,那些婆子们敢这样克扣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常物资,显然是盛家老太太的默许。
穆千玄身上比她略暖和些,他受了伤,短暂地醒来后,没一会儿,陷入沉沉的梦乡里。
初夏盯着他的侧脸。
《倾世小医仙》这本书用了很多华美的溢词来描写穆千玄的长相,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总结,初夏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白璧无瑕、轻云出岫。
这位少年剑侠长年居于将军陵,少见阳光,肌肤少了点血色,也正因此,他的气质干净得就像是昆仑山颠洁白的雪,亘古长空里不染尘埃的明月。
拥有这样的顶级美貌和资质,又出身奉剑山庄,本该顺风顺水的一生,却情路坎坷。
由于盛初夏的横插一脚,穆千玄与阮星恬感情线的曲折用山路十八弯形容都不过分。先是被盛初夏骗得团团转,错付情意,搞得差点被逐出师门;后眼睁睁看着阮星恬和别的男人情天恨海,自己默默为她挡剑当备胎。
任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好惨一男的。
与他曲折的感情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意气风发的事业线。穆千玄凭着神剑斩春,年纪轻轻就声名大噪,一举诛杀祸害了江湖几十年的女魔头楚绣绣,铲除离火宫,驭龙台上被众人拥护为新任武林盟主,开启属于穆千玄的神话时代。
初夏回顾着原书里的剧情,不知不觉,眼眸轻阖,意识渐渐模糊。
睡在她身侧的穆千玄,却在睡梦里皱起眉头。
泼天的血色,与满目张灯结彩的绯红融在一起,浓得仿佛会流淌。穆千玄身着喜服,按住腰间的伤口,拄着斩春剑,踉踉跄跄地奔逃着。
一道人影悄然堵住他的去路。红色的嫁衣,火一般地在他的瞳孔里燃烧,绣着金色凤凰的衣摆,在夜风里扬起残忍的弧度。
“星恬。”穆千玄咽下喉中腥气。
阮星恬举起手中染血的匕首,向他刺来:“你去死吧。”
穆千玄挥出斩春剑,在她腕间划了一剑,声线嘶哑:“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该死。”阮星恬的恨意浓稠似血,恶狠狠地咬着牙,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楚绣绣的儿子,生来就是有罪的。”
画面突转。
湛蓝晴空悬着炽烈的金阳。
穆千玄跪在审罪台上,头发披散,头颅微垂,舌尖舔着干裂的唇角。
掌管奉剑山庄刑律的师叔无情地念道:“穆千玄,离火宫宫主楚绣绣之子,混入奉剑山庄,别有用心,即日起,挑断手脚经脉,废去毕生所学,钉入七枚腐骨钉,逐出奉剑山庄,永不召回。”
台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就是楚绣绣找了十八年的儿子,楚绣绣为了找他,人不人,鬼不鬼,疯了足足十八年。”
“是他杀了楚绣绣,亲手弑母,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九泉之下,他有何脸面去见楚绣绣和陆承。”
陆承是楚绣绣的夫君,他的生身父亲。
被废除修为、钉了七枚腐骨钉的穆千玄,躺在阴冷的地牢里,身下血流如注。昏黄的油灯破开重重黑暗,照出打开铁门走进来的两道人影。
少年腕间的伤口血肉模糊,忍着剧痛,颤颤巍巍抬起手臂,想要抓住师父的衣摆,却最终无力地垂下。
“师父和师娘收养我,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我?”
师娘虞思归狰狞地笑着:“这是你和楚绣绣那个贱骨头的报应。都是楚绣绣!是她!你要怪就怪她好了,是她害死我的笑笑!我的笑笑死时才只有五岁,她那么小,那么娇贵,却因为中了楚绣绣的断魂掌,皮肉寸寸剥落,足足痛了三个月才咽气。”
虞思归咬着唇瓣,齿间泛着丝丝猩红:“唯有你们母子相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你可知道,楚绣绣咽气那一瞬,发现杀了她的就是她和陆承的儿子,她的表情有多令人快意。”
原来他在奉剑山庄的十八年,是虞思归和祝长生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场复仇,穆千玄身在人间,如入地狱。他昏昏沉沉地爬着,痛到极致,笑出了声,喉中发出“嗬嗬”的声响。
“别笑了,难听。”有人在他头顶说道。
“你是谁?”
“我?我的名字早已忘了,他们都叫我鬼医,不过,我可不是鬼。臭小子,算你命大,被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灯烛燃起,摇晃的烛火,笼着持灯之人的面容。
那人阴森森地着一身黑,整张脸都是刀剑划痕,虽然恐怖,却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顺眼许多。他摇摇头,十分惋惜地叹口气:“下手折磨你之人太过心狠,你的身体已经毁了,纵我有无双医术,也只能再延长你寿命两年。”
“两年,够了。”两年足以让他,将所有害他的人都送进地狱。
“是谁将你折磨至此?”鬼医好奇问道。
“一个我曾经视若生母的女人。”
鬼医了然:“地狱里走过一遭,重回人间,就是新的开始,这里的竹楼是我亲手建的,往后你就以楼为姓,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吧。”
穆千玄经脉寸断的手,虚弱地在床单上划着。鬼医凝眸细看,他划的的正是“厌”字。
一个“厌”字,总结了这荒唐可笑的大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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