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

夏至已过，p市的风已经炎热起来。罗冉坐在回廊里，她在心里轻轻地数：“1、2、3……”数到十的时候看到了那抹朝思暮想的倩影。

        从礼堂走出来的苏敏知身边围绕着很多女孩儿，她们一起穿过篮球场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向另一端的超市。高中的时光结束了，学校举办毕业典礼的同时也举行了成人典礼，典礼散场之后罗冉痴痴地望着对方的背影，手紧紧捏住缠在掌心的发带，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走过来的人。

        她跟她应该不会有机会再相见了吧。

        “又在盯着人家看了？你这变态。”来者的声音里带着嫌恶。罗冉回过头看见是沈阮阮也没去理，把手上的发带放进兜里打算离开。

        “我不是变态，喜欢人又不犯罪，反倒是跟在人家后面还出言讽刺比较奇怪吧。”

        “跟着你？呵，你这狗女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会跟着你？不过是偶然看见你这副恶心样儿好心过来提醒一下！你根本不配喜欢谁，少做梦比较好！”

        “我知道不配，谢谢你提醒。”罗冉的声音冷淡极了，才走出两步就被沈阮阮揪住袖子把发带扯了出来。

        罗冉慢了一步，发带被她拿在手上甩来甩去。

        “还给我！”罗冉三步并两步地走近去抢，沈阮阮却将手背在身后道：“变态就算了，怎么还是小偷？还你？这是你的东西吗？我记得苏敏知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吧？”

        “我再说一遍！还给我！”罗冉把沈阮阮按在柱子上，眼睛红红的像是气急了。却逗得沈阮阮发笑：“可以啊，我可以还给你。”她突然抬手捏捏罗冉的下巴，左右晃了一下说：“就是呢，最近无聊得很。仔细看看觉得你还长得不赖，把自己送给我让我玩两天怎么样？等我玩腻了，就把发带还给你，还帮你保守秘密。”

        “威胁我？”

        “什么威胁？”沈阮阮懒洋洋地继续道：“你想保守秘密，而我正好缺一条狗，这是赤裸裸的交易啊。”

        “再说了，跟着我有什么？哄我开心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罗冉神色激动，她的双颊因为心绪不定变得通红。沈阮阮摇头把手松开：“就算让她知道又怎么样？可笑的自尊心。”

        “不…”罗冉抓着对方握着发带的手声音干涩地说：“是…我不想她觉得困扰，我要喜欢她的，本来跟她也没有关系。”

        “真是痴心一片。”沈阮阮哼了一声挑起罗冉的一缕长发说：“那就跟着我，这话已经说烦了，跟在我身边只有好处没坏处的。”她声音很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罗冉闻言松开抓着沈阮阮的手，明亮的双眸因为羞耻渐渐起了水雾，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好好想，想好了在门口等我，今晚带你去玩玩儿作为你听话的奖励，可别跟我臭犟，我不开心的话你没好果子吃。”瞧着她的样子沈阮阮伸手在她的脸上揉了揉按向一边轻轻捏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她走后罗冉摸着被按红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回到教室的罗冉根本没法安心，眼泪就含在眼圈儿里没精打采的。她把脸埋在臂弯里，没一会儿门口热闹起来，原来是苏敏知她们从超市回来了。她悄悄去看，见到阳光下少女的侧脸，漂亮的酒窝甜的让人心醉神迷。她没敢看很久，想到沈阮阮说的话……是啊她不配，苏敏知是生在阳光里的美人，而自己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苟延残喘、不见天日…

        当天晚上罗冉在校门口等沈阮阮。她的胃很不舒服，站在那里瘦弱得像随时会被折断。沈阮阮将车停在校门口，走下车不满地看着罗冉：“上车，愣着做什么？”

        但哪是罗冉不想动，她胃病似乎犯了，连动弹一下都疼痛难忍。这个孔雀似的女人刚成年便急冲冲地考了驾驶证，估计也没什么车技可言。那金贵的车吐在上面她都赔不起

        在对方不满的目光里，罗冉还是慢悠悠走过去打开后排车门。

        “我是你司机？坐

        前面来。”车旁的少女简直像是吃了煤气罐儿，不是一般的凶。罗冉只好青白着脸色坐到副驾驶，她嘴上没什么血色，人也虚弱。

        沈阮阮坐进车里冷眼瞧着她说了一句：“晦气。”说完把一瓶水递给她。从小型冷藏箱里取出的水瓶甚至结着霜气。罗冉接过后闭了闭眼睛，默默把它放进一边的杯槽里。

        沈阮阮冷笑一声：“我没嫌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矫情起来了？”原本朝着商圈去的路线改了道儿，她开到了一个很是清幽的庄园，罗冉同她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子女合开的俱乐部，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不为盈利而纯粹是平常消遣聚会的地方。

        沈阮阮一到大家都朝她打招呼，这厢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就有穿着小礼服的女侍应帮她倒酒，被她挡下了。“今天开车不喝酒，帮我倒杯苏打水来。”她面色冷淡晾着罗冉，罗冉就站在一旁向后退了两步。

        “哪儿去？”原本等着人坐下的沈阮阮不耐烦地将罗冉扽到身边。罗冉陷进沙发里，呆了几秒赶紧抿着唇坐直，小脸儿绷在一起看着有些紧张。

        对面的温宁笑了出来，问沈阮阮：“怎么带个这么不会来事儿的？不像你啊。”

        罗冉在一旁只觉得很难堪，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对面陌生的少女像是看一件玩意儿似的打量着她，让罗冉觉得如芒在背。头顶上的灯光晃眼，她晚饭没吃几口被风吹得胃部发寒一阵阵地痉挛。她怕这个地方，发自内心的厌恶恐惧。什么时候能离开呢？

        “不过看着倒是乖巧漂亮，睫毛真长。”说着拿起酒杯走过来，想要抬起罗冉的下巴，下一秒却被沈阮阮抓住手腕。“爪子放好。”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白皙漂亮，却有着与外表不太相衬的力道。温宁被攥得痛了，挑挑眉毛把手收回来：“啧，也不知道轻点儿，脾气太差可没人喜欢。”说完在沈阮阮的视线中讪讪坐回沙发上。

        罗冉佝偻着身体捂着胃部痛得额上一层冷汗，脸色也不正常地泛红，沈阮阮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

        “怎么了？”

        罗冉颤抖着话也说不出，眼睛里生理性的泪水落下来。沈阮阮摸了摸她的脸，发现烫得吓人，骂了一句带着罗冉站起来。一圈人正玩的热热闹闹，见沈阮阮拉着人站起来问她干嘛去，然而对方理都没理就离开了。

        温宁歪在女伴的大腿上蹭了蹭，懒洋洋地说：“带着小情人儿走了还能干嘛？真是……”

        沈阮阮半抱着她来到四层的卧房，把灯光调暗将人放倒在床上。罗冉的背已经湿了一边发抖一边呜呜地哭。搞得沈阮阮心烦意乱地捏着她的脸问：“到底怎么了？哪里难受？说话！”

        “痛……”

        “哪里痛？”

        罗冉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脑子里想的是这个冷言冷语的蛮横女人到底和ruan这个字有什么关系……想着想着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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