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炽烈追求3

“快讲讲，昨晚发生的一切。越细致越好！”欧曼曼迫不及待地说。

        “唉！太栽面儿了，我不想提。”火男垂头丧气地说完，拿起一瓶汽水，仰头就喝。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想办法呢？”欧曼曼貌似关切地说，似乎是解决这类问题的专家。

        贾火男咽下了嘴里的汽水，抹着嘴角的余沥，激动地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临了，还悻悻地说：“真丢死人了！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待我。你说，他是不是有人了？要不，他不会这样待我呀！”

        欧曼曼转了转眼珠，揣度着说：“有可能，像他那么帅的男孩儿，惦记的人肯定少不了。”

        “谁敢跟我抢他，我非弄死她不可。”火男恶狠狠地说，眼里迸射出凶光。

        “也可能是你表达得太保守了。你呀，还得这样……”说着，欧曼曼凑到贾火男耳边低语。

        “哎呀，不行！这怎么行？这怎么能行……，太不要脸了。”贾火男连声说。

        这时，两个男青年歪三扭四地走进了冷饮馆。他们上身都穿着花格衫，下身喇叭裤，一个黑圆脸，另一个瘦长脸，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架势，任谁一看就知，他们俩是所谓的“玩闹儿”。

        两人坐到了门旁的一张桌前，瘦长脸面朝里，一眼看到了面迎门的欧曼曼，立刻认出了她，流露出满脸喜气，急忙对黑圆脸低声说：“你回头看，面向咱们这个女的叫欧曼曼，听说是个女花痴，谁都能搞到手。怎么样，过去试一试。”

        黑圆脸扭头看了欧曼曼一眼，见她貌美如花，立刻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说：“那咱们还犹豫什么？过去联系呗！别辜负了大好时光。”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扭身朝欧曼曼走去。瘦长脸也跟着站起。

        两人晃着身子，一前一后，径直走到了欧曼曼面前。瘦长脸色迷迷地看着欧曼曼，亲热地说：“哎哟，这不是曼曼吗？！多日不……”

        “少来这一套，我不认识你们！快滚！”欧曼曼皱着眉，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说。

        黑圆脸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贾火男一扭脸，瞪起眼厉声说：“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她不认识你们，赶快滚！”

        黑圆脸先一愣，仔细打量了贾火男一眼，眼里冒火地说：“哎哟，这姐们儿，从后面看虎背熊腰，朝前看山高水低呀！你们俩正好配我们……”话还未说完，就见贾火男脸一黑，抓起桌上的汽水瓶，跳了起来，照黑圆脸头上恶狠狠地打去，嘴里还骂道：“低你个头！你跟猪配去吧！”

        那汽水瓶便在黑圆脸头上碎裂，鲜血混杂着玻璃渣从黑圆脸头上流下。瘦长脸见状，原本是要往前冲的，可看见贾火男拿着残破的汽水瓶又向他头上招呼过来，他惊恐地扭身就跑。黑圆脸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头，见贾火男凶狠地又看向自己，满脸杀气，他一慌，也急忙跑向门口。

        贾火男不依不饶地还要去追，欧曼曼一把抱住了贾火男的一条胳膊，息事宁人地解劝：“算了，算了，火姐，已经给了他们颜色，别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贾火男看了一眼黑圆脸冒血的脑袋，也觉得出了心头之气，便停下了脚步，没有追赶。可跑到门口的瘦长脸发觉贾火男没追上来，又觉得这样一走了之太窝囊，便扭回身，张狂地冲贾火男喊：“臭圈子，你出来呀！外面地方大，咱们外面较量，爷爷我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贾火男不等他说完，弯腰拎起一把凳子，就追向了门口，嘴里还骂着：“兔崽子们，敢来浪你姑奶奶，你姑奶奶非打断你们一条腿不可。”那两人见状，急忙跑出了门口。贾火男和欧曼曼一前一后地追了出来。那两人已跑出十多米远，瘦长脸扭回身，指着贾火男气急败坏地说：“这儿是闹市区，咱们不要在这儿练，我说个地方，你敢来吗？”

        “说呀！什么地方？你姑奶奶要是不敢去，就把名字倒过来写。”贾火男高喊。

        “马庙胡同口，你敢去吗？”

        午休时，袁明眼睛虽然闭着，大脑却一直处在兴奋中，未真正进入睡眠状态。他情不自禁地幻想着即将和郑静发生的一切，当然都是美好甜蜜的爱情画面。他觉得，如果初吻发生在他和郑静之间，那才是美妙的、顺理成章的事儿。

        后来，他下了床，坐到了写字台前，拿起看了一半儿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是他最喜爱的一本书，看了不下十遍，仍愿一遍遍地看下去。他喜欢、甚至崇拜保尔，希望成为他那样的人。他也有些羡慕保尔，因为保尔的生活中有优雅的冬妮娅，那些有关冬妮娅和保尔在一起的情节，是他看得最多、最细致的章节，有些段落，甚至可以背诵。此刻，他不免这样想：郑静会不会是我生活中的冬妮娅呢？

        挨到了三点半，他从大衣柜里，取出了雪白的衬衣和妈妈刚给他熨过的蓝裤子，换下了身上的背心裤衩，照了照镜子。镜子里那个充满朝气的俊美少年，让他也觉得完美得无可挑剔，他心里更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袁明也跨越了家属院的北门，穿越了市医院，来到了医院大门外的公共汽车站牌前。刚好驶来一辆公共汽车，他跟着人流，上了车。

        汽车里的乘客并不多，零星地分散在车厢各部，车尾有几个与袁明年龄相仿的少年，歪七扭八地坐着，脸上都长满了粉刺，唇上的胡须还十分细软，嘴里都叼着烟卷。他们见袁明上来，先不服不忿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着都露出了轻蔑不屑的怪笑，让袁明十分不快，胸中还涌起了莫名的火气。可他不想破坏此刻的好心情，压了压火气，站到了汽车的中部，侧对着那伙人。

        那伙人哼起了《拉兹之歌》，相互间开着无聊的玩笑，一个眯缝着眼的小胖子，忽然带着敬服的语气说：“要说咱们东城，现在风头最劲儿的旗杆儿，那就得是侃大佬了。我看连举迟早得把东城老大的位置让出来。”

        “现在，连举见了侃哥都得绕着走。”一个同伴儿附和道。

        “连大豹都要让侃哥三分。”小胖子接着说。

        “大豹呀——，他最近算是让”大铃铛”把威风灭到家了。这男人呀，最怕女人妨。”一个光头说，流露出一副过来人的嘴脸。

        “没女人妨他，他也得把老大的位置乖乖让给侃大佬，大佬的实力在那儿放着呢!”小胖子瞪起眼说，“你们知道吗？那百十个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是是是，侃哥是我们东城的旗杆儿！”几个人不住嘴地夸赞。

        袁明一直冷笑着听，心说：“什么侃大佬？不就是徐力侃嘛！看让你们吹的，倒成了英雄好汉了，他再犯我手上，我照样儿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袁明小时候身体羸弱，他妈妈曾把他送进了一个武术队，为的是强身健体。在队里，他在武术套路上表现平平，可在拆招对练上却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赋，在队里及与一些本市有名的武术高手较量中，从无败绩。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当别人攻击他时，他总能那么冷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给予对方最狠辣、最难以防范的攻击。

        几年下来，他在武术队里，不但练得身强体壮，还成了格斗高手。一年前，高大威猛的王力军败给徐力侃，徐力侃恶毒地要求王力军跪在他面前学狗叫，袁明听说后，出手狠狠地教训了徐力侃，不但震慑了对方，对自己的身手也更有信心了。

        但在袁明后来漫长的铁窗生涯里，他却将此时的想法归为了迈向监狱的第一步。可惜的是，他当时并不曾这样想，更预料不到自己会和徐力侃结下血海深仇，使自己半世为囚。而现在的他，只想尽快见到郑静，迎接他期待的初恋。

        汽车一停到科技馆门前，他就迫不急待地往车门前走。走过那几个少年身旁时，小胖子装作无意地在他白球鞋上踩了一脚，烙下一个黑脚印。袁明见后，气恼地瞟了对方一眼，脑海中闪现出攻击、制服对方的一系列动作，但见郑静的迫切心情，使他压下了这冲动。

        公共汽车站牌离科技馆的正门也就十多米远。袁明一下车，就看见郑静身着海蓝色的水兵裙站在科技馆门前，一头乌发飘散在那洁白的四方领上，两根白飘带儿被微风吹起轻拂着她雪样儿的面庞，那双黑眸子，在蓝天的掩映下，显得那样明净、美丽。袁明心里涌动起莫名的激动，为自己能和这样动人的女孩儿约会而感到骄傲。

        贾火男能在“玩闹儿”中闯出一些名头，靠的是敢于豁出去的狠劲，更得益于她是女的，一般“份儿”大的旗杆不想招惹她，更不愿和她计较，都是基于好男不跟女斗的心态。如果让她招呼几十号人，和另一伙玩闹儿打群架，她还真没那个实力。她和欧曼曼转了半个城，才纠集起十多号平时在学校里跟着她狐假虎威的学生，来到了马庙胡同口。虽然人少，但贾火男十分镇定，一点儿不心虚。她判断，刚才那俩痞子也就是不入流的无赖，根本招呼不来“份儿大”的玩闹儿，放出约架的话来至多也只是想吓唬她们一下。

        可当她看见那俩男痞子领着二三十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她即刻感到今天遇上了“硬茬儿”。但她仍不慌张，更没有逃跑的打算，而是一拉脸，率先迎了上去。她身后有些胆小的学生，一见势头不对，瞅机会悄悄地溜走了。她的队伍至多只剩下十个人。

        那个瘦长脸瞟了贾火男和她身后的人一眼，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一指贾火男，对为首的一个壮汉愤愤地说：“五哥，就是这个臭圈子耍横。”

        那个壮汉看了贾火男一眼，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铃铛呀！”

        贾火男一皱眉，冷笑道：“这么兴师动众的，原来是不点儿胡同的小皮五呀！怎么，你要替这俩孬孙子出头吗？”

        小皮五一指那俩痞子，仗义地说：“这俩是我兄弟，你打了他们就跟打了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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