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结深仇2

小雀忙抱住了王力军哀告：“别，先别去！他们人手多，咱们去了，非吃亏不可。”

        “人多也是乌合之众，不够我一个人练的！快走！”王力军轻蔑地说完，仍拉小雀走。

        “我看我们也找些人吧！他们身上都带着”家伙”呢！”

        “那好吧！”王力军点头答应。

        王力军身边也有一些帮手，既有学校里的，也有同院的，平时仗着王力军给他们撑腰，在学校，在街道上也是横冲直撞的。他们一听王力军要领他们去打群架，都摩拳擦掌，简直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可一听说对手是徐力侃，都脸色一变，找出各种理由推脱了。

        两人跑了一下午，居然连一个帮手都没找到。王力军不仅觉得颜面扫地，肺也快气炸了。他心底不得不对徐力侃刮目相看了：人家居然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

        最后，还是小雀建议：“咱们还是找袁明商量一下吧！”

        一提袁明，王力军心里又有了底。他想到，几年前，要不是袁明援手，自己那时就栽在侃大佬手里了。

        王力军和徐力侃就像是一对儿天生的冤家，两人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力字，他们周围的人都管他们叫大力。两人也都力大、好勇，从小就能打能拼，很快在街头巷尾的孩子们中有了一些名头，彼此住的还不远，相距也就几条街吧。相互听说了，谁也不服谁。而且，他们的周围都有一些“捧臭脚的”，一攒掇，两人就要见个高低。

        那还是在三年前，两人约好在公园的河边儿“单挑儿”。那时的王力军家境比徐力侃优越，营养充足，正处在蓬勃发育期，比徐力侃高出半头，交手了几个回合，王力军就利用身高优势，抓住徐力侃的后脖领，使劲儿往前一带，底下一伸腿，很“脆倍儿”地把徐力侃撂倒在地，并骑在他身上，好一通臭揍。这一回，王力军大获全胜，名头更响了，一些医院家属院的小孩儿也牛气了许多。

        但仅隔了一个星期，徐力侃就纠集了一帮人，把王力军堵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徐力侃递给了王力军一把刮刀，让王力军砍自己三刀，砍不倒他，他就要砍王力军三刀。当时的王力军也就是爱打架斗勇，让他拿刀砍人玩命，他还真没有那个勇气。他犹豫了片刻，只好服软认输。这一来一往，算是比了个平手。不过，自此徐力侃就不让人再叫他“大力”，而让人改叫他“大佬”了。他觉得“佬”字是要压“力”字一头的。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年，王力军凭借出众的体育成绩被免试招到了本市最著名的重点中学——六十五中，成为了本校及周边几所中学里的所谓“旗杆”。而徐力侃一直在社会上闯荡拼杀，名声直逼东城的连举，大有取而代之之势。

        王力军以为他们之间的旧账已一笔勾消，谁曾想，一年前，徐力侃突然又约王力军晚上到护城河边“单挑儿”，王力军不得不领人赴约。到了约好的地方，王力军发现，不但徐力侃比两年前高大强壮了，他的手下竟比自己领去助威的人多出几倍。“单挑”前，徐力侃竟然提议：“谁要是败了，谁就得当着众人的面，趴在地上学狗叫。”王力军也不愿一过来就示弱，满口答应。

        等动上手，王力军才发觉，徐力侃是不打无把握之仗。这些年，他不但力气和身量与以前有了天壤之别，经验和手段更是王力军无法招架的。很快，王力军就落了下风，只能勉强支撑，但一不留神，还是被徐力侃击中了下颌，他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徐力侃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格斗老手，不给王力军一点喘息的机会，冲上去，一顿组合拳将王力军打倒在地。他也骑到了王力军身上，以牙还牙地臭揍了对方一顿，见王力军满脸是血，完全丧失了抵御能力才罢手。

        不过，他站起身后，仍不依不饶地要求王力军按事先说好的学狗叫，否则，就不让王力军起身。

        王力军倔强地紧闭双眼，一言不发，摆出一副宁可在地上躺一辈子也不学狗叫的架势。徐力侃冷笑了一下，阴险地说：“你装死狗是没用的。你要不按事先讲好的规矩办，我就让我的手下，每人踢你一脚，吐你一口唾沫。”王力军恼羞成怒地瞪大眼，却显得那样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小雀领来了袁明。袁明走上前，对徐力侃冷静地说：“你要能连我也打败，我们俩一起给你学狗叫。”徐力侃一看袁明明显比王力军小一号，又是个白面书生，二话不说，就要开练。袁明却说：“你刚跟大力打了一场，我不占你便宜，后天咱们再在这里单练。”徐力侃根本没把袁明放在眼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过，第二天下午，袁明单独找到了徐力侃，约他晚上在护城河边“单挑”一场，算是预练，并建议双方都不带一个帮手。徐力侃昨晚和袁明等分了手，才听一个手下说，姓袁的这小子练过武术，有点儿真功夫。虽然徐力侃更注重实战经验，从不把学武术的放在眼里，但毕竟不明对方底细，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轻易放过羞辱王力军的机会。此刻，听袁明这样建议，他也想摸一摸袁明的底细，就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等两人一交手，徐力侃就觉出遇上了前所未遇的劲敌。他也抖擞精神，想和这个高手一试身手。而袁明原打算，点到为止，让对方知道些厉害，就要收手。可徐力侃出手凶猛，动作狠毒，袁明一不留神，差点儿让徐力侃击中要害。袁明怒火上涌，连出几招狠招，将徐力侃打倒在地，还连下重手，直至对方拱手求饶为止。

        袁明收手后，将徐力侃从地上拉起，平静地说：“今天之事，我会守口如瓶的。明天的”单挑”，我也会让大力派人以服软认输的名义取消。但前提是，你和大力从明天起，井水不犯河水。”徐力侃觉得，袁明这事处理得有力有节，既让自己吃了苦头，又给自己保全了脸面，立刻满口答应了。

        一想起这些往事，大力更觉得应该找袁明商量一下了，就和小雀四处找袁明。

        听完小雀的讲述，袁明怒火上涌，气愤地说了句：“欺人太甚！”就要去找侃大佬算帐。可走出几步，他又冷静下来，止住了脚步，思忖着说：“侃大佬毕竟不是当年打群架的小破孩儿了。他现在已是一个团伙的头头儿。我们这样去找他，是出不了气的。”

        “你再提出跟他”单挑儿”，往死整那鳖。”大力咬牙切齿地说。

        “单挑儿？十个侃大佬，我都不怕。可他现在已经是”戳起来”的”旗杆”，还会傻到和别人单挑儿？！”袁明冷笑道，“我上次得手，也是趁着他大意。这次再跟他叫板，他一定不会讲什么江湖规则，一定会利用人数上的优势，让手下人群殴我们。”

        “是啊！他们那帮人都随身携带着刀。”小雀怯生生地说。

        “那依你的意思，小雀儿的仇，咱们就不报了？！”大力直视着袁明，怒气冲冲地质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会出手的。”袁明威严地说。

        和大力、小雀分了手，袁明朝南走去。五井胡同的南端连接着东西走向的永祥路。永祥路的两旁种着高大的白杨树，树后是各机关单位的各式围墙，整条路显得分外幽静。袁明来到五井胡同和永祥路交汇的丁字路口，站了下来，静静地等候妈妈。

        袁明的妈妈肖云梦在离永祥路不远的市第一幼儿园当幼师，并以她的美丽、善良闻名远近。袁明很小的时候，就听院里的大人私下讲，有很多男同志就为了能看肖云梦一眼，而特意绕道永祥路走。不过，天妒红颜，偏偏她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得不和医院常打交道，这才结识了袁明的爸爸袁书清。

        袁书清是市医院公认的第一把“手术刀”，好些人来市医院看病做手术，都是冲着他。按他的资历和能力，早该当副院长了。可他生性恬淡、孤僻、寡言少语，不爱管闲事，才屈尊当了十多年的外科主任。

        袁书清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肖云梦就爱上了她，对她的追求也表现出那年代少有的直接和大胆。肖云梦虽然患病在身，但因她惊人的美貌，从不乏追求者，其中一些条件还非常出众。而她最终选择了袁书清，就是因为袁书清表现出的这股非她不娶的执着。

        婚后，肖云梦更发现，在袁书清冷僻的外表下，竟掩藏着那样一颗火热的心。他不仅不缺乏热情，更不缺乏爱心和幽默，似乎一直把这些留着要与她分享。两人的感情达到了水融的地步。袁书清一晚上和她说的话，要超过在单位一个月说的。

        不过，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没有冲突与烦恼的家庭。袁书清原本说服了妻子不要儿女，也一直凭借医生的知识，努力不使她怀孕。可就一次忘我的疯狂，便孕育成了一个新生命。身为幼儿园老师的肖云梦一直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一次的意外，简直让她如获至宝。她认定这是上苍对她的赐福，立刻更改了对丈夫的承诺，决定为这个新生命上一次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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