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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沐芬浴芳


第136章  沐芬浴芳

        “你既然决定要接任昭阳君,那你想过栽培下属的事情么?”

        天香阁一处汤池院内,热雾蒸腾、烟气缭绕,程三五躺在宽大浴桶里,身子浸泡在热汤中放松四肢,阿芙则伏卧榻上,由绛真伺候按摩身体各处。二人双修完毕,各自惬意。

        程三五张开双臂搭在浴桶边缘:“反正等我接任之后,冯公公肯定会派人来给我干活。”

        “这些人不可信。”阿芙下巴枕在两条玉臂上:“通风报信、监视偷听这些都算小事了,就怕他们暗中跟别人勾结,想着怎么害你性命,又或者故意把事情办砸,让你没法向上面交待。”

        “净是这些勾心斗角的破事。”程三五冷笑一声。

        “在内侍省,这种事可免不了。”阿芙笑道:“不过十太岁里也有几个人是不喜欢管事的。”

        “比如说?”程三五仰面阖眼,徐徐吐息。

        “一个是第六席的屠维君,这家伙是出了名的疯狗,就喜欢杀人取乐,而且疯疯癫癫。一天十二个时辰里,能有两个时辰清醒就不错了。”阿芙言道:“这家伙太疯,平日里都不在长安。冯公公安排给他的人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他疯到一定程度后施法安定心神,然后将他关起来送往别处。”

        听到这番描述,程三五忽然问道:“要是我将来哪天失智发狂、到处杀人,内侍省也会派人阻拦我么?”

        阿芙看了程三五一眼,说:“如果真有那一日,十太岁自然会出面清理门户,你最好不要让这种事发生。”

        “十太岁其他人又是怎样的?”程三五接着问。

        “阏逢君和柔兆君你都见过了,第二席旃蒙君是一个和尚,但我怀疑他也是妖怪,平日里吃斋念佛,也属于不怎么理会外界庶务的。”阿芙逐一介绍道:

        “第四席强圉君擅长弓术,如果要搞冷箭伤人,找他准没错。第五席著雍君我没见过,貌似是一位画师。”

        “画师也能位列十太岁?”程三五不解。

        “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画师。”阿芙言道:“我猜测这人可能精通法术,只是翊善坊和拱辰堡禁制法术运用,所以他不喜欢在此处现身。”

        “第六是刚才你提到的疯狗,第七是你。第八和第九席呢?”程三五接着问。

        “第八席重光君表面上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极为暴戾好斗。”阿芙言道:“但是冯公公从来不会把太难的差事交给他,我猜重光君应该是某位大人物的孩子。”

        “大人物的孩子送来内侍省,真不怕将孩子带坏了?”程三五笑了一声。

        “估计就是教不好,大人死心了,所以交给冯公公了。”阿芙继续说:“至于第九席的玄黓君,也是藏得很深,极少在他人面前露面,冯公公也会派他去干潜伏暗杀。”

        “人才济济啊。”程三五感叹一句:“现在看来,那个肥成肉球模样的昭阳君,好像真不算多厉害。”

        “他进入拱辰卫十太岁也没几年,而且相比其他那些不人不鬼的家伙,昭阳君算是最正常的了,身上也无明显的妖邪气息,有些事情他出面会更方便。”阿芙言道:“另外,十太岁并不是全靠实力来排名次,比如那位擅长放冷箭的强圉君,真要逼到面前,你我都能轻松打败他。”

        “听你这么说,那我还真要给自己找些人帮忙打下手。”程三五拨弄一下头发:“你觉得张藩和胡乙怎么样?反正内侍省里我就认识他们。”

        “你如果信得过,那就用。但记住,不同人有不同的用处,没能耐的别强求他有本事,不然只会害人害己。”

        阿芙说这话时,绛真从一个精致小瓶中倒出些许稀薄无色的香膏,滴落阿芙光洁后背上,伸手推拿按压全身各处。程三五扭头望见这玉体交叠的香艳场景,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也想试试?”阿芙显然十分享受绛真的伺候,说话间甚至有细微呻吟的鼻音。

        程三五闻言一挑眉,干脆点头道:“好啊,可就怕绛真姑娘手劲不够,按不动我这身子。”

        “绛真这样的玉人,我可舍不得让她伺候你。”阿芙翻转身子,把绛真揽入怀中,然后顺势击掌呼唤:“望舒,进来。”

        就见秦望舒推门而入,她此刻没有身穿往日常见的武服劲装,而是换了一件藕色诃子裙,光着肩膀和两条手臂,衣裙布料薄如蝉翼。头上青丝简单绾起,横插一根木钗,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婢妾。

        秦望舒显然很不习惯这样的穿着打扮,两条手臂也不知怎样放,低着头道了一声:“芙上使。”

        阿芙下巴微抬,吩咐道:“你去伺候程三五,帮他擦拭身子、梳发更衣。”

        女子为男人做这些事,当然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其中暗示意味,不论是谁都能听懂。

        “……遵命。”秦望舒的回应细如蚊呐,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般,迈步走到浴桶旁,身形步伐肉眼可见的僵硬生涩。

        “请。”秦望舒朝程三五扬臂示意一旁侧间内室。

        程三五回头望向阿芙,对方俏皮地抛了个媚眼过来,他只是淡淡一笑,两手撑着浴桶站起,一副雄健体魄出水而立。

        秦望舒原本低着头,瞧见这情形立刻别过脸去,身子微微颤抖。

        程三五也不理她,抄起挂在一旁木架上的布巾,昂首阔步绕过屏风,转入侧间。

        阿芙起居用度莫不奢华精美,哪怕是汤池沐浴的侧间内室,也备好了檀木床榻、重茵厚席,地面上还铺了好几层擦拭脚板的软毛毡毯,一旁错金兽炉喷烟熏香,行走此间宛如履足仙境一般。

        程三五啧啧称奇,随便擦干身子就坐到榻上,见一旁小几摆着酒壶杯盏,他毫不客气,自斟自饮起来。

        “呃,怎么是葡萄酒?”程三五喝了一口,这才想起母夜叉偏好此味。

        放下酒杯,秦望舒捧着木桶布巾走进侧间,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程三五见她如此,顺势趴在榻上:“你随便弄。”

        秦望舒木然点头,来到床榻边,按照阿芙传授的方式开始推拿揉按。

        然而当她伸手触及程三五后背,才发现男人周身散发出烘烘热力。秦望舒经脉气机偏于阴寒,此时被热气一蒸,雪白肌肤立刻渗出汗珠。

        但这还不是问题,秦望舒一番推拿按摩,寻常力度几乎按不动程三五的丰隆筋肉,必须要提起几分内劲方可。

        给程三五按摩片刻,秦望舒已是香汗淋漓,轻薄诃子裙濡湿贴身,勾勒出一具颀长纤薄又不失起伏曲线的身子。

        “第一次干这种事?”程三五问道。

        “不、不是。”秦望舒没想到对方会忽然开口,微微吓了一跳,两手一缩,本能回臂,却发现自己此刻没有兵刃随身。

        程三五扭头看着她,眼中并无欲念:“你改练剑了?”

        听到这话,秦望舒震惊于男人的敏锐,点头道:“芙上使从隐龙司借出一部《螣蛇剑法》交给我研习。”

        程三五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侧间内室陷入沉默。

        秦望舒两手十指互揪,不安和惶恐好似阴风般钻进毛孔,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昨夜,秦望舒被单独叫去,阿芙提出要将她送到程三五身边。

        当秦望舒听到这个命令时,一度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立刻跪地求饶,哪怕是换另一种惩罚也好。

        “不,我就是要你留在程三五身边。”阿芙认真道:“他即将接任昭阳君的位置,未来也会有一批下属亲随。我没法时刻掌控他,需要有人维系这重关系。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把你派到程三五身边,并非惩罚。”

        秦望舒性子坚定决绝,但此刻还是惊怕万分:“如果……程三五要碰卑职的身子呢?”

        阿芙目光深邃:“那你就要做他的女人。”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秦望舒难抑恐惧,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阿芙轻叹一声,挽起秦望舒,将她抱在怀里,轻抚其背:“你心魔未除,武艺终究难有突破。你如果还想报仇,这一关必须要过。程三五炎风刀法有成,你要磨砺剑法、精进武艺,非他不可。只是他过去会帮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将来等他独当一面,恐怕你会变得无足轻重。”

        秦望舒枕在阿芙腿上,默默流泪。阿芙为她擦拭泪水,轻声言道:“你不仅要伺候程三五,要学会讨好他,让他想要办事便想起你,不办事时也想起你,记住了吗?”

        “卑职……记住了。”

        正当秦望舒还沉浸在回忆中时,程三五翻身坐起,抬手一揽,没有半句招呼便勾住秦望舒纤细腰肢,直接将她抱到身前,二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轻薄衣裙,几乎跟贴肉相拥无异。

        秦望舒不及反应,惊呼一声,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让她浑身绷紧,两手按在对方胸膛,试图推开,却无法挣脱男人铁铸一般的臂膀。

        相似的粗壮臂膀,如出一辙的灼热气息,早年的经历如同梦魇再度袭来,让秦望舒由惧生怒,急催玄阴真气,双掌寒劲一吐。

        按说这种贴肉之距,根本无从发力,但秦望舒本就擅长贴身短打,能够在方寸之间发劲。程三五迎面接下,身子一退,后背撞在墙上。

        但秦望舒也不好过,她被程三五身中炎劲反震,刚刚提起的寒霜功劲又被压制,接连后退几步。

        “看来你不乐意?”程三五抬手拨了拨宽阔胸膛,脸上并无怒意。

        秦望舒双手揪住裙子,紧咬下唇一言不发,此刻她完全不像是上章君麾下得力干将,就是一介无能的弱女子,随时可以被男人轻亵玩弄。

        “不乐意就不乐意,多大点事?”程三五还没说完,就见饕餮身影出现在秦望舒一旁,催促道:“干啊!母夜叉都把肉送到嘴边了,哪里有不吃的道理?我想看她被弄得大哭大叫的样子!”

        程三五懒得理会,朝秦望舒问道:“那个……祝融府主杨无咎,是你的什么人?”

        听到此人名号,秦望舒脸色一变,眼中杀意骤现:“仇人!”

        “他对你做了什么?”程三五又问。

        秦望舒嘴巴一张,可话到嘴边,舌头就像抽筋一般,说不出来。

        程三五看她这样,撇了撇嘴:“我明白了,等你哪天想说再说吧。”

        秦望舒如蒙大赦,身子放松不少,随后问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程三五抬眼望来。

        秦望舒再度提心吊胆,不敢与男人对视:“芙上使要我到、到你的身边……”

        “嗯,我身边缺个熟悉内侍省章程规矩的,你如果肯来帮忙,那就最好了。”程三五翻身躺下,摆了摆手:“我犯困了,你不用伺候了。”

        秦望舒看着男子迅速睡去,发出微微鼾声,一片茫然站在原地。

        ……

        “这个程三五啊,通透过头了。”阿芙低声骂了一句。

        “芙姐姐,怎么了?”绛真此刻浑身汗湿,几绺头发粘在脸颊唇边,明媚动人。

        “程三五没有碰望舒的身子。”阿芙微微一笑,有些失望,却又不免暗自喜悦,起码程三五没有来之不拒。

        “芙姐姐,我当初就说了,望舒干不来这事。”绛真言道:“让我去伺候程三五,保证将他管教得服服帖帖!”

        “就凭你这小浪蹄子?”阿芙揪了绛真一把,让她浪颤不止:“我看你是想跟在程三五身边成天快活吧!”

        阿芙恶作剧般逗弄着身下女子,心下却有些无奈,她将望舒送到程三五身边,的确打算借此稳固二人之间的关系。即便她对望舒大力栽培,可对于高位血族来说,只要能够达成自己所愿,任何人都可以作为棋子牺牲。

        但程三五面对美色诱惑,竟然选择临门却步。

        阿芙很清楚,程三五绝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君子人物,当他开始克服贪婪本性时,说明有更大的愿求推动着他,寻常诱惑已经不能动摇他的心智。

        此番举动,是否自作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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