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我们”是指谁？

女孩一袭红色抹胸短裙，娇艳的颜色趁得她肤白如雪。

        墨色秀发挽一个髻，低低垂在耳畔，温婉可人。

        黎若梨浅笑着举起杯，“梁董，夜里风大，您别在这儿站着了，还是进去吧。”

        梁泽深从晚宴开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盯着下面瞧，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她才签上新锐的剧，当然不能放弃这么好的刷脸机会。

        只是这里虽然安静，方便他们独处，却实在是太冷了些。

        而且位置也太过偏僻，都这么久了竟然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没人看见她和梁董在一起，这还怎么“坐实”她新锐新宠的身份？

        所以还是的想办法把人劝回去了才行。

        梁泽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兀自盯着楼底的红毯出神。

        时间已经不早，红毯早就进入尾声，这时候来的人除了小透明就是十八线，也不知道这男人看得什么劲儿。

        黎若梨无声吐槽，调整好心态，再接再厉，“梁......”

        她才起了个头就被梁泽深打断。

        “嘘——别说话。”

        楼底传来一阵喧闹。

        原本已经疲惫的记者突然亢奋起来，对着红毯上一阵猛拍。

        “这是......”

        离得太远，黎若梨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依稀辨认出是位长裙美人。

        她正想问这人是谁，余光却瞥见梁泽深勾了勾唇角，眸中迸发出奇异的色彩。

        冷漠的气息不再。

        ......

        那女人究竟是谁？

        白裙子消失在红毯上，梁泽深也转身走近大厅，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黎若梨急忙跟上去，“梁董，那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

        男人生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飞扬的眼梢带着几分邪气，剑眉微挑，周身气温都低了几度。

        梁泽深薄唇轻勾，“黎小姐似乎很闲？”

        这女人跟了她一晚上，所有的欲望都写在眼睛里，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左右方才也无事，就当一只会说话的狗在身边转转也好。

        只是狗终究是狗，不适合让歆然看到。

        黎若梨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男人虽然笑着，可他嘴角弧度太淡，眸中的神色却深。

        仿佛深海旋涡，看一眼就会溺死其中。

        “梁董，我......”

        梁泽深微笑，“黎小姐要是有空，不如帮我一个忙。”

        “您说。”

        *

        宴厅后门的长廊。

        宽大的落地窗将窗外月色倾数纳入，皎洁如水，洒在大理石地面上，仿佛铺了一层薄纱。

        顾倾城站在窗前，脚下是街巷霓虹的虹光，她竟也不觉得怕。

        “莫舅舅您说的对，有时候看不真切脚下，反倒还不怎么恐惧了。”

        “凡事都需要去尝试。”莫旭安站在她身侧，笑着看向窗外闪烁街景，“对了，你上次买的手链落在店里，我给你带来了。”

        顾倾城将黑色的丝绒小盒子打开，月色下，水晶光泽如练。

        “谢谢莫舅舅！那天走的匆忙，没能好好和您说说话，您别生我气。”

        “我知道老太太的脾气，不怪你。”莫旭安摇着头，眸中闪过隐忍的压抑。

        老太太爱女心切，把小柔的死都怪在他头上，连她的葬礼都不许自己出席。

        这么多年过去，原以为老太太对他的恨会有所消减，没想到......

        “算了。”莫旭安长长叹气，“如果恨能让她心里好受，我不会介意。”

        男人低着头，鬓角处已生出好些华发。

        顾倾城恍然发觉，他早已不再年轻。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穿长衫吗？”

        顾倾城摇头，“我以为是艺术家的特别爱好？”

        “哈哈，你这丫头。”莫旭安失笑，“我和小柔是在学校话剧社认识的，当年初次见她，我便穿着这一身长衫。”

        莫旭安还记得，在很久之后的夕阳下，她靠在自己肩上，轻声说。

        “旭安，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穿长衫这么好看，清隽秀雅，像书里说的偏偏公子。”

        那是多久以前事情了？

        二十年？

        还是二十五年？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月空高高悬，月色清冷孤寂。

        顾倾城看着浮在半空的尘埃，轻轻点点，如水中飘零的浮萍，没有来路，没有归途。

        像极了初来这个世界的自己。

        也像极了此时此刻的莫旭安。

        可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莫舅舅。”她深吸口气，“有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想问您了，我究竟是不是洛柔的女儿？”

        空气霎时凝固。

        莫旭安惊愕，“你、你怎么会这样问？”

        “其实我根本不是洛柔亲生，而是她捡来的，对不对？”

        月色下，女孩脸色微白，却十分坚定，“当年您和洛柔在公园捡到了被遗弃的女婴，将她带回家当做亲生女儿抚养。有一天洛柔带着女婴外出，路上心脏病发作，强撑着把她送回了洛园，自己却因为没能得到及时救治不治身亡。”

        二十多年来莫旭安对她不闻不问，焉知没有埋怨自己间接害死洛柔的缘故？

        “如果我真是你们亲生，我唤您‘舅舅’时，您便不会是这个反应。”

        顾倾城不能据实相告，只好编了个理由。

        听她这样说，莫旭安沉默良久。

        半晌后，他似是松了口气，“你知道了也好，省得我面对你时，总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老太太知道了吗？”

        “外婆还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我是亲生，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了。”

        “你放心，这个秘密我既已守了二十多年，就会继续受下去。”

        “不，我希望您可以帮我告诉外婆。”顾倾城定定看着他，“我并非您与洛柔的女儿这件事，我希望您能告诉她。”

        莫旭安猛地抬起头。

        “当然了，要挑合适的时机，毕竟外婆身体要紧。其实这件事我们已经已经着手在处理了，外婆也已经开始怀疑。但想让她完全相信，还需您来开这个口才行。”

        “我们？”莫旭安重复她的话，面露不解，“你是说，这件事除了你，还有旁人知道？”

        顾倾城点点头，“没错，并且我们都希望能将我的身世公开。”

        “冒昧问一句，这个‘我们’，是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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