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他们为什么不能换个思路？

窗外鸟啼阵阵，鸟儿抖落羽毛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郊都显得格外清脆。

        床上的女人紧闭着眼睛，呼吸清浅，房间里分明开着空调，她却仍是盖了厚厚的被子。

        顾倾城握着凑近来看，用目光细细描绘她的眉眼。

        从前她不知道，原来她和许晚晴，长得竟然这般相。

        “以前我总是在想，得是多么狠心的人，才能抛弃刚满一个月的女儿远走他国，却不知道原来那不是你本意。”

        掌心的那只瘦的只剩骨头的手轻轻动了动，许晚晴似乎睡得极不踏实。

        可就算是不安，也是清浅没有什么痕迹的。

        顾倾城移开眼，视线落羽绒被上，涣散没有焦点。

        “怨你吗？我想，她心里是有怨的吧。”

        没有一个孩童在抛弃后还会对他们笑脸相迎，只是顾倾城着实命好，无论是洛柔还是洛家老夫人，对她都视如己出，如亲生的一般宠爱。

        然而再如何弥补，都不能代替她缺失的父母之爱。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女儿活得很好，很幸福。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家，也要迎来她的孩子。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你没能做到的事情，她会一一替你来完成。”

        顾倾城一口气说完，似乎再承受不住房间里压抑的气氛，猛地起身朝外走。

        指尖忽然被什么划过，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她还是感受到了。

        顾倾城停住脚，浑身僵直，不敢回头去看。

        “谢、谢......”

        那声音气若游丝，好像广袤天际漂浮的蛛丝，只要她一动，就会断。

        许晚晴挣开眼睛，早已经浑浊的目光有些许清明。

        她定定地看着，虽然只是一道背影，虽然她病得糊里糊涂，但她就是知道，那是她的女儿。

        “谢......”

        谢谢你能来看我，谢谢你还愿意见我。

        可是她没有力气，用尽全身的、生命最后一丝的力气，也只能发出这一个单薄音节。

        如同她这一生，一样的单薄。

        顾倾城已经是满脸泪痕。

        她觉得不可思议，分明自己和这女人并没有什么牵扯，此情此景，心脏却仍然想被什么紧紧箍住，扯得生疼。

        空气安静地仿佛全宇宙只剩下自己。

        半晌后，心猛地跳了一瞬。

        顾倾城缓缓回过头，床上那人，已没有了生息。

        *

        许晚晴的葬礼是在帝都办的。

        她是帝都人，孟祁雄说，榕城是让她心碎的地方，他不忍再将她埋在那里，不如就留在这片故土吧。

        最起码她在这里的时候，是真的开心的。

        秋雨带着凉意簌簌落下，洛谨宸撑着伞，搂着她的肩。

        这两日她瘦了，腹部凸显，只是在宽大的外套下并不明显。

        顾倾城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孟祁雄捧着许晚晴的照片从身前经过，放在墓碑上。

        照片里的女人凝眸浅笑，一颦一笑都是蓬勃的生气，和她见过的样子完全不同。

        “感谢各位莅临许晚晴女士的遗体告别仪式，许女士生前是一名受人尊敬的歌手，虽然离开观众多年，但她的声音却时长伴随着我们，今后也将永远伴随我们......”

        休息室，顾倾城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前来吊唁的宾客已经离开，虽然她和孟祁雄没有相认，但大家心知肚明，临走前都来劝她节哀。

        孟贺然和孟凡雨陪着她。

        “姐，你也别太伤心了，大伯母这病拖了好多年，我看了都不忍，早点离开，也是早解脱。”

        天气一下就凉了，孟凡雨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裹成一个小包子。

        钻到顾倾城怀里，小肉弹似的身子一拱一拱，奶声奶气道：“姑姑你别哭，小雨陪着你呢！”

        之前爷爷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他陪着的，哄长辈开心神马的，他有经验。

        顾倾城果然笑了：“是，小雨最可爱了！有小雨陪着，姑姑不伤心！”

        恰好洛谨宸从车里去了厚毛毯回来，见这小家伙坐在她身上，立刻拎着领子把人提起来。

        “去那边坐。”

        孟凡雨扁着小嘴儿，两只小短腿啪嗒啪嗒，爬到堂叔身后，只探出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

        这是被吓着了。

        顾倾城嗔怪地瞪了男人一眼：“小雨是好心，你干嘛凶他？”

        替她把毯子裹好，猿臂一伸，让人靠在他怀里，同时也为她挡住来自身后的风。

        洛谨宸搓着她发凉的指尖：“小孩子不懂事，再压着你。”

        “你、你们......”孟贺然已经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两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搂在一起，连忙跑到过去把休息室的大门关上。

        他可不敢说洛谨宸，只好将炮火对准还算温柔的堂姐。

        “我说你俩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啊！今天圈里人可不少，这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穿出去，洛总倒是没啥，对你名声多不好！”

        顾倾城情绪缓和了不少，故意逗她：“我们俩光明正大，合法亲近，别人能说什么？”

        “哈？光明正大？”孟贺然教育她：“姐啊姐，你可真是我亲姐，你是退博久了忘了那些喷子的嘴有多臭了？要是有人发到网上，这群没脑子的肯定会说你......”

        “说我养在别人家也不安分，勾引兄长，是狐狸精本精呗？”顾倾城摊手，无所谓道：“他们就不能换个思路吗？我们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顶着巨大压力考验真情，最终历尽千辛万苦修成正果的真爱啊！”

        孟贺然简直要被她的这一番说辞气笑了。

        “还正果，你这分明就是......嘎？正果？”

        对面那俩公开撒狗粮的男女对视一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地有......夫妻相。

        孟贺然觉得自己真相了。

        “姐，你们俩，”他比了个拜堂的手势，抖着嗓子问：“我该改口了？”

        顾倾城微笑：“口呢是该改了，不过改口红包可没有，你随意噢。”

        “嗷——！姐夫！”

        孟贺然嗷地蹿到洛谨宸面前：“求姐夫收留！求姐夫大腿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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