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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他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一个水匪凑近了窗户,  看半天后,问守门的。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乌漆麻黑的,  他那样坐着,突然又开口讲什么,真叫人有点发怵。

        守门的也跟着看了一眼,摇摇头,  “他有点不太正常,  可能是个疯子。”

        “马上就快到了,  等会儿盯着他。不能出差错,要是让他跑了,  有你好果子吃。”

        守卫皮一紧,忙道:“小的明白。”

        姜遗光语速飞快,  他知道自己是在冒险,  即便山海镜不在身边,  他这样贸然说鬼事,也可能惹祸上身。可当他开口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他又无法控制自己了。

        “赤月教的教徒们相信,他们的教主乃上天之子,当天降红月那日,教主就要脱了肉身,  重反天庭……”

        他原想说的,不是这个故事。

        停不下来了。

        念就在他身边,借他的手写书,借他的口说事。他想的是一个故事,说出口的又是另一个故事。

        “教主姓名不详,  亦不知是哪年生人。他一生不信有鬼,从前也是个老实能干的好人,在河边辛辛苦苦打渔,赚几个辛苦钱营生。”

        “……娶不起妻,他也不在意,父母死后,他把房子中间砌一道墙,卖了一半,自己住另一半,靠收租子和打渔过活。收租得来的钱交税,打渔卖的钱赚一两口吃食,日子倒也安稳……”

        “但后来此处来了个大官,说是回家探亲,当地官老爷要讨好他,征了人手要盖房,他年轻力壮,就被叫了去,整日扛大包做苦工,日日夜夜没休息,但凡歇息一刻钟,就有衙役提了鞭子抽过来……”

        姜遗光越说越快,几乎不需要想,就从口里说出了各种古怪之事。他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可又停不住,自己拿手把嘴堵了,总算消停些。

        只是头脑更是鼓胀针刺般发疼。

        疼还好些,至少,他不再说出那些古怪事来。

        他又一想,自己既说了这赤月教教主的怪事,他活到现在,说不准也有什么古怪。倒不如干脆把那“念”叫出来。

        “他怎么还把自己嘴给堵上了?看来真是个疯子,等会儿押他时可得小心些。”门外偷窥人奇道。

        时下已近黄昏,天黑了不少。船上的人原舍不得点灯,好在从方才那艘船上搜罗来不少灯,又有灯油、柴火、锅炉等物,足够他们吃好几日。

        为着庆贺,船上多挂了几只灯笼。

        姜遗光坐在黑暗中,缓过神来,又张开口,说起《将离》的故事。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把这话本忘了,再开口说起时,却没料到字字句句犹在心间,一开口,后头字句就跟流水一般倒了出来。

        “世间鬼附生人事多,附死人也有,多是因冤情难述,或生时无处可开口,死后倒看了个明白,借他人之口申冤……”这话是他原样写在话本上的,此刻说来,姜遗光反而觉得有些怪诞。

        真要说起来,念不是也一样吗?可它绝不是为了诉说什么冤情,它只是为了杀死自己罢了。

        窗外的人看见这个小子又开始念念叨叨,不免觉得怪异,商量一番后连忙报上去。

        模糊间,姜遗光听到了毕宿的名儿。

        却原来,赤月王自称上天之子,乃红月真身,赤月王下封了二十八星宿,一人各掌一岛,又有各种的船只人手。掌管这艘船的正是毕宿星,船上一众人畏惧毕宿手段,有甚事都不敢私瞒了,定要报上去。

        毕宿正在自己屋里,和船上被掳来的九公子对话。

        九公子不肯说自己名讳,只道自己家中行九,让人叫他九公子。他一身阔气行头,瞧着很是不凡。毕宿想到赤月王的话,自己又思来想去不敢得罪他,干脆把他带到自己房中,好茶好水招待了。

        九公子坦然处之,毕宿越捧他,他越是拿出做派。船上最好的茶水一入口,皱了皱眉便放下不再喝,倒叫毕宿更生了奇货可居的心思。

        毕宿可是知道,当今陛下膝下也不过六子,哪里来的第九个?可他身上穿着打扮,包括腰间令牌蟒纹,无一不是皇家人才有的。

        九公子亦在打量他们。

        赤月教这帮匪贼,精气神儿倒好,他一路看来,多是年轻精壮之辈,少有瞧着便吃不上饭的。即便穿着破旧,到底每人身上的衣裳也好好穿着了,连干粗活儿的婆子也有衣裳穿。

        这还只是一条船。可想而知,整个赤月教敛了多少财富。

        怪道陛下不闻不问这么久,现下却要收拾他们。

        刀磨太利,就该噬主了。

        九公子心中做何想,毕宿不得而知,只觉这位皇家子弟当真气势逼人,正说到兴头,门外就有一当值的探头探脑进来,想禀报又不敢说的样子。

        毕宿自觉丢脸,喝骂:“有什么事滚进来说?在贵客面前缩头缩脑的,没个样子!”

        当值的立刻滚进来了,倒头就拜:“毕宿老爷,跟着贵客来的其中一位小公子出了些事。”

        九公子心里一紧,面上拿眼觑了毕宿,没出声。毕宿腾地起身:“他又出了什么岔子?不是叫你们好好招待吗?”

        那人连连叩头:“小的们的确好好招待了,进房后就没管,也没作甚。只是那小公子进房间以后就一动不动,跟木桩子似的,后来自己说起胡话来,说得飞快,小的们听不清。后来他把自己嘴捂着了,没多久,小的再去看,就发现他又开始说话。”

        九公子似笑非笑:“我那小兄弟其他倒还好,就是最怕黑,夜里睡觉也必须点起三盏大灯笼挂在房里。你们莫不是不给他点灯,叫他惊着了?”

        九公子一试探就知毕宿此人好面子,故意将善多说得奢糜些,反而叫他心生惧意。

        毕宿连忙道:“还不快带他出来?愣着干什么?”

        那人忙叩个头,一溜烟儿滚出去,飞也似的来到房门外,把毕宿的话说了。

        这就叫那几个人犯了难。

        “大人就说带出来,也没说放去哪里,可怎么是好?”

        来回报那人说:“毕宿大人在招待一个贵客,就是从船上带下来那红袍子的男人,他身份好像有些不一般,他说这小公子怕黑,待久了要受惊。”

        其余人忙问道:“要不给他在屋子里点两盏灯,反正那船上拿下来的琉璃灯挺多。”

        传话那人想了想,摇摇头:“大人说要把他带出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人的脾气。只给他点灯,要是叫他以为我乱传可怎么好?”

        “既是这样,干脆找个干净屋子收拾了,给他点些灯。”

        “这帮子人就是麻烦,怕这怕那,还能怕黑。莫不是再黑点儿就要尿裤子了。”一番话说的几人哈哈大笑,可听传话那人的意思,毕宿很看重他们,又不敢把这话在他面前说,只打开门走进去,请姜遗光出来。

        房间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姜遗光的话戛然而止。

        “你们要做什么?”他问。

        还没到岸,船上也没其他变动,不该到杀他的时机。

        姜遗光下意识摸上了袖里的针线包。

        闫大娘子知他会用小物件,腕力和准头又足,干脆教他用针,这绣花针用好了,在几丈内杀人也不是问题。

        孰料来的那几人很客气,其中一人轻手轻脚要扶起他,另一个人解释:“小公子,这屋里简陋,请你去另一间坐坐。”

        姜遗光听出来了七八人,还有不少挤在门口看热闹一般,他点点头,任由那人搀着自己胳膊,往房外去。

        上了两层楼,感觉又进了另一间明亮些的屋子,这回他们动作轻了很多,带人进去后,把他引到桌边坐下,才离开,关上门。

        姜遗光解下蒙眼布,发觉屋里亮着好几盏灯,大多是从他们乘船上得来的琉璃灯,挂在屋子里,亮堂堂一片。

        转头看窗户,那窗明显封死了,推不开,遂作罢。

        看来,是九公子做了什么。

        只有自己一个?

        他想了一会儿,头又开始疼,忍了没说出来,到门边敲了敲,问:“有人么?”

        “作甚?”

        他道:“请给我纸笔,我想写点东西。”

        门外那道声音噎住了,半晌才回话:“船上哪里来的纸笔?没有。”

        本以为这看上去就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要闹,谁知门里让人顿了顿,说,是吗?又退了回去,什么也没说。

        搞得他反而不安起来。

        可这船上确实没有他要的东西,他去哪里给的人家找来什么笔墨纸砚?他家小栓子想读书都买不起这东西呢。

        过不久,他又听见门里传来声音。还是那小子在自言自语。

        推开一条门缝看,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好像在对谁说话。可他对面根本没有人。

        那人打了个寒颤。

        ……

        太阳逐渐落山,眼看着月亮就要升起。

        船上的气氛却逐渐怪异起来。

        毕宿早就叫了人送菜来,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一并送上,他和那位九公子一块儿吃,又叫了自己带出来的庄里最漂亮的姑娘唱歌助兴,可那九公子依旧提不起兴趣,对红姑娘看也不看,他只得作罢,准备回了岸边,再叫这位九公子服气。

        可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上岸?

        毕宿只觉得自己屁股底下坐了针一般,终于忍耐不住,告罪一声后匆匆忙忙出门去。

        九公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睛微眯。

        船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厢,毕宿出门后就直接去了掌舵的地方,大发雷霆:“天都要黑了,你这船往哪儿开的?指着几个弟兄们大半夜摸黑不睡觉呢?”

        再一看,周边尽是些不熟悉的水域,更是心头火起:“怎么回庄子上都不知道了?我闭着眼都能开,你们是脑子里灌水了?船都开到了哪里?”

        开船的几个弟兄连连跪下磕头,当中一人愁眉苦脸抬起头来:“毕宿大人,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不知怎么,这开着开着就开到了这里。”

        “不知怎么?不是你开的还能是鬼开的?”毕宿气急败坏。

        有人怯怯提醒他:“说不准是海娘子发怒?”海娘子不高兴了,就会让他们没法回家。

        毕宿呸一声,也不敢说话,眼前怪异的一幕叫他心里也有些发怵,他骂道:“既然知道是海娘子发怒了,还不快设了祭坛孝敬海娘子?”

        手下人忙不迭去了,好在方才劫来的大船上什么都有,连小羊崽小豖都有几只。猪舍不得杀,就杀了一只小羊,摆上水酒、果子、香烛等事物,香灰撒上去。

        一群人在甲板上念念有词祈祷,希望海娘子保佑他们能够平安回家,也请求海娘子不要发怒,不要再戏弄他们。

        祈祷完,祭品是不能留下吃的,必得献给海娘子。船上匪贼们把东西一样样往河里扔,等东西扔完,毕宿才松了口气。

        夜里行船危险,能尽快回去还是好的。

        只是……这天不说全黑,也已黑了一大半。

        天上星星点点,唯独不见月亮。

        毕宿心道:“谁知道毕宿星又在什么地方呢?”教主说了那么多次,他也是认不清的。

        天更黑了几分,依旧找不到路,毕宿很怀疑他们的船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快,有人呆呆地仰起头,指着天上。

        连话也不会说了,指着天上直愣愣地叫。

        “毕宿大人,月……月亮……”

        “月亮……月亮……”

        “月亮又咋了?”毕宿不耐烦地抬头看去,下一瞬也同他们一样,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嘴唇不断哆嗦,无论怎么努力开口也说不出话来。

        天边云朵散去,渐渐露出藏在后面的月亮。

        只是那月亮却诡异得紧,不同于以往的明黄或银白,反而是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红得几乎滴血,散发着红芒。

        诡异,古怪,从未听闻。

        毕宿哆嗦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不断揉眼睛。

        天上怎么会出现一个红色的月亮?

        可不论他怎么揉眼睛,再睁眼看,确实那月亮还是红色的,弯成钩,鲜红如血。

        姜遗光在屋里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一群人惊呼,似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敲敲门试探,没有人回应,干脆推开了一条门缝,也没有人管,索性完全推开了门。

        门外场景,叫人震惊。

        他所在的地方推门是一条长廊,原本他在房间里听时长廊外没有几个守卫,推门出去后,守在楼梯口的几人慢慢地、将头转来看向他。

        他们很安静,目光说不出来的古怪,静悄悄的,谁也没说话。

        姜遗光试探地往前走两步。

        他们也跟着走两步,动作一模一样。

        嘴里念叨着什么。

        姜遗光细细听,发觉他们都在说同一个词——月亮。

        月亮怎么了?

        姜遗光立刻想到自己在房间里说过的赤月教的诡事,心下猜测:莫非是赤月教的故事成真了?

        他立即往楼下去,按回忆找到原来关着他们的屋子,直接推开门。

        黎恪、黎三娘、兰姑各自关在不同的房屋内。姜遗光去找时,黎三娘已从自己房里出来了,身上绳索和蒙眼的眼罩全解开丢在地上,见姜遗光跑来,说:“不知怎么回事,这群人突然疯了。”

        姜遗光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们打开了黎恪和兰姑所在的房门,黎恪精神还好,兰姑有些体弱,吃了些东西后缓了过来,和他们一块儿走。

        “九公子呢?谁知道他被关到哪里去了?”黎三娘问。

        黎恪摇摇头。

        他一直都在房间里,什么也不晓得。

        姜遗光:“他被这艘船的主人带走了。”

        这艘船的主人住得肯定要好些,只需往高处寻就好。黎恪当机立断:“诸位,还是一道去找他,船上不知生了什么诡异,没有九公子我们也无法离开。”

        出了房门,一层的人更多一些,诡异瞧着就更诡异,那些人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张张苍白无神的面孔,仰起头,眼睛拉得斜成一条缝,却依旧用缝隙,直勾勾看向他们。

        无时无刻不看着他们,一直看着。

        他们奔跑,那群人就跟在后面,一模一样地跑起来,跑着的时候,也仰着头。

        直到来到长廊处,才一个个改了方位往外去。

        “真有些古怪,他们碰上了什么?还是海娘子发怒?”黎三娘嫌弃道。

        姜遗光说:“不是,他们没有变成鱼,应当是月亮的缘故。”

        “月亮?”黎三娘疑惑。

        恰好这时,他们从里屋来到了长廊外,黎三娘抬头看去,便满面骇然地惊在原地。

        天边,竟有一个红色的月亮!

        黎恪等人也探头出去看,同样一脸恐惧地收回目光。

        姜遗光道:“不要看太久,最好不要被照到。”

        他说的那个故事中,赤月王日夜沐浴在红月下,彻底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发疯而死。

        “善多说得对,不要去看。”黎恪很想抬头,死死地忍住了,“我们还是尽快去找九公子,借他之力离开。”

        “正好,现在船上这群人都失了力。我们船上的船夫士兵们都被他们关在了船舱下,应当没受蛊惑。我们尽快找到他们,才好离开。”

        黎三娘觉得有理:“各自蒙了头走,别被照到。”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兰姑跟在最后,很久没说话了,一回头:“兰姑?”

        身后哪里还有兰姑的影子?兰姑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兰姑?!”黎三娘大叫起来。

        姜遗光指着外面:“兰姑在那里。”

        走廊隔了半人高的栏杆,兰姑不知什么时候翻过去的,和其他人一样,仰着头在甲板上走。

        她也在念叨着。

        “月亮,月亮……”

        黎三娘一咬牙,准备翻过去:“得把她带回来。”

        黎恪连忙阻止她:“不能就这样去,你也想变成那样?”

        “再耽误下去她就真没命了。”

        “那总不能让你也没命。”黎恪依旧挡着她。

        黎三娘气狠了,随意冲进一间房,用刀划开枕被,随手撕下一大块布料,兜头罩在头脸上,手也缩进袖里,一出门,就只看见黎恪站在原地。

        “善多呢?”黎三娘问。

        黎恪深深叹口气,实在不知怎么说,指指栏杆外。

        姜遗光冲进了人群中,准确地找到混在人群里仰头看的兰姑,一把扛在肩头往回跑。

        “你不让我找死,你就放心让他找死?”黎三娘怒道。

        黎恪:“我拦不住他,我也没有想到……”他只觉姜遗光虽能看破人心,却根本不为情所动。他怎么可能想到姜遗光会去救兰姑?

        能不顾安危去救人,他真如自己所想那般无情无义吗?

        黎恪顿觉羞愧。

        姜遗光已经在往回跑了。

        兰姑非常顺从,她此刻好似失了魂魄一般,毫无反抗,扛在肩头后也依旧昂着头,一直对那红色的月亮直勾勾地看。

        姜遗光注意着自己的头脸不要被照到,低头不去看月亮,可那又怎么可能?他的手、头顶,不可避免地曝在淡红色月光下。

        念能控制自己的身心。

        红月能让人失去神智。

        他想试试,这红月照在自己身上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船只无人操纵,彻底失了控制,随水胡乱流,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巨响。

        姜遗光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地,而他也已经跑到了栏杆边缘,借力将肩头的兰姑扔出去,就见黎三娘连忙伸手接住了兰姑往里拖。他却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切逐渐模糊起来……

        黎恪再度因为这一震摔了一跤,眼睁睁看着姜遗光昏倒在地,不论怎么叫都不醒。

        黎三娘没好气地把他拉起来:“你看着兰姑,我把他带回来。”

        说罢,翻身出去,迅疾扛起姜遗光又翻回来。

        姜遗光眼睛紧闭着,一脸苍白,额头渗出汗水,他不知梦见了什么,看上去痛极了,咬着唇一声不吭。

        兰姑却抽搐起来。

        她力气大得可怕,拼命要往月光下去。黎恪险些没拦住她,黎三娘直接把人打晕了,和黎恪一人背一个,去寻九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解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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