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脾气暴抗冻

晚上放学时，林亦请大伙吃了顿饭，名头是为苏熠接风。

        但苏熠本人对吃喝住行的事儿一向不怎么在意，这么多年了，几人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爱吃的，倒是住处山脚下有家拉面馆，她每次去时吃得比平时多些。

        这次就也去那儿了！

        放学后，四个男生加上苏熠、段离离，打了两辆车走。

        苏熠、沈彻、林亦家都住在同一个地方，是h市较早的一批别墅区，因为地势高又离市区远，住在这里的多是些年纪大的人。

        像顾家、段家这种老一辈退休，下一代不再涉政的家庭，分家后大多住在市区内。

        别墅区在山顶，山下也有两三个楼龄高的小区，周边衣食住行上倒也完善，还有几家颇有名的饭店。

        段文森从小就爱粘着沈彻，整日里往这儿跑，对这一片熟门熟路的。几人进了拉面店，他就十分热络地和老板娘问好，混了个不错的临窗位置。

        来附近店里的，几乎都是常年的老主顾，老板娘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面里多加了好几块肉。

        林亦嘴甜，赶忙道谢：“谢谢阿姨！哎呀，我们最近就馋着您家这一口，太香了！别的地儿哪都没有您这手艺！”

        老板娘被他哄得直乐，又送了几瓶饮料。

        吃饭时，四个男生照旧聊着些游戏的事。

        苏熠一向不爱说话，段离离近两年也不太能和他们聊到一块儿去，就都安静吃饭。

        段离离饭量小，秀气地吃了小半碗面，就擦擦嘴不再吃了。

        正长身体的男孩子能吃，段文森把妹妹的面碗端走，倒进自己碗里吃了。

        吃完饭，老板娘收拾了碗筷，擦干净桌子，几个人也不急着回家，就在这儿待着打发时间。

        段离离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坐他旁边的段文森赶紧往旁边让了让，给她空出一块地方。

        苏熠不跟他们一起玩游戏，也不想在这学习，干脆把书包放在桌上，趴在上边睡了。

        她晚上睡眠不好，白天里除了上课的时间，几乎都用来睡觉了。

        几个人都见怪不怪，默契地放轻说话声。

        -

        一觉睡到月亮爬到半空。

        北方冬天室内暖气足，苏熠穿着件不厚的卫衣，还睡出了一身汗。

        店里已经安静下来，食客只有零星两桌，靠窗这边的两盏灯不知何时也熄了。

        借着另一侧透过来的光，苏熠能看出旁边坐着玩手机的人是沈彻。他的脸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只能看出模糊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格外显眼。

        苏熠坐直身子，觉得脸上紧绷绷的，不太舒服。抬手摸了下，指腹能摸到脸颊被书包硌出的痕迹。

        沈彻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到她脸上的红印，薄唇轻掀，笑了笑。“下次枕羽绒服睡吧！”

        苏熠含糊应了声，心里却想着下次她应该不会在饭店睡了，身上像是糊了层油星，味道不好闻。

        沈彻把手机顺手揣进裤兜里，站起来甩了甩酸麻的腿，拎起外套往外走。

        “回家吧！”

        苏熠把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套上，拉链拉到顶，又戴好帽子。

        天气冷，她又睡了一身的薄汗，不想着凉生病。

        出了门，沈彻正站在门边等着。

        苏熠看他拎着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连帽卫衣，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这人脾气不好，火气大，扛冻！

        两人并排顺着路往山上走，苏熠的眼神不时就往沈彻搭在胳膊上的衣服瞟一眼，控制不住自己．．．．．．

        几次之后，察觉到的沈彻只好停下来，把衣服穿上。

        虽然拉链没拉，但好歹能让苏熠的强迫症缓了些，她终于能安心把今天老师讲过的公式在脑子里过一遍。

        沈彻手机一直响，几人在微信群里刷屏。

        森啊：“彻哥！我亲哥！你啥时候回家？”

        林亦：“我熠姐还睡着呢？不行你给她叫醒吧！”

        顾元叙：“让她睡。”

        森啊：“大哥们！快8点了，抓紧时间玩几局啊，待会儿我妈又该催我睡了！”

        林亦：“我也着急呀！跟着文森这坑货，已经连败两场了！”

        苏熠被不断响起的提示音打断思路，无法继续捋顺公式，脚下步子加快，小跑着先走了。

        她得赶紧回家，翻翻笔记看看，刚才怎么都顺不下来的那个公式是什么！

        沈彻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蹙着眉打字：“别他妈哔哔了，快到家了。”

        顾元叙：“她醒了？你让她歇会消消汗再回家，别迎着风着凉了。”

        沈彻手指一顿，撇撇嘴。

        彻：“你怎么比我妈还磨叨，不放心自己来！我没你那个细心劲儿！”

        不就睡了一觉，睡醒就回家呗！

        哪那么容易就着凉了？

        －

        结果，着凉的不是苏熠，是沈彻。

        第二天课间，苏熠在补上周的笔记，不大的喷嚏声接连从后门方向传来。

        她侧头看过去，沈彻正把纸巾揉成团，扔进教室后方的垃圾桶。

        沈彻似有所觉，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淡然转头。

        苏熠接着写笔记，心里忍不住想：看来脾气再暴躁也干不过冷风。

        沈彻难得生病一次，林亦和段文森不敢明目张胆地嘲笑他，就捂着嘴贱兮兮地笑。

        后来还是顾元叙跑了趟校医室，买了两盒伤风感冒片，扔给沈彻。

        跟段离离凑在一起的做题班长阮秋小声跟她八卦：“离离，顾元叙这人真的太暖了呀！人又帅，你们平时总在一起玩，他对你也这么好吗？”

        段离离回头看了一眼，嗯了声：“他对谁都不错。”

        顾元叙这人，性格温和、会照顾人，对他们都很好。

        但是，对苏熠更关心些。

        段离离又看了眼窗边，不意外的看到人又在睡觉。

        她和苏熠也认识近三年了，平时也常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但是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应该说，苏熠对谁都是淡淡的。很少主动提起话题，你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想说的多一句都没有。

        段离离跟她也没什么可聊的，你跟她说美妆护肤、说某个品牌的服装包包、珠宝首饰、甚至是简单的美食，人家都不感兴趣。

        她活得好像比段家老太太还清心寡欲呢！

        但话说回来，段离离觉得苏熠已经改变多了。

        初二苏熠才来时，自己好奇地跟在她身后转了一天，也没等到她哪怕一个眼神。

        现在，虽然跟大家一起出去玩时还是话不多，但也能坚持到散局才回家了。

        阮秋顺着段离离的目光看过去，压低声音嘲讽。“整天睡，也不知道怎么考的年级第一，靠脸还是靠钱呀！”

        段离离手中的笔扔出去，顺着桌面骨碌碌滚落到地上。

        她柳眉倒竖，冷冷瞪着阮秋：“人家是实打实的年级第一，也是你能编排的？！不想问题了就回你自己座位去！”

        不大的声音几乎被教室里的喧闹盖过，但周围的学生还是可以听到。

        第一次见温软的段离离发脾气，大家都下意识地看阮秋。

        阮秋是见平日里段离离和苏熠从不一起聊天，也不像其他关系好的女生连上厕所都一起，还以为两人关系差。

        本想着嘲讽苏熠两句，拉近和段离离的关系。

        没想到适得其反，碰了一鼻子灰。

        也怪她忘了性格娇软的段离离骨子里是个娇小姐，飞扬跋扈是与生俱来的，真惹恼了她，谁的面子都不给。

        眼见着后排的段文森发现异常，已经站起来往这边看了。

        阮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灰溜溜跑回自己座位了。

        －

        午休快结束时，苏熠才睡醒，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后，出后门往厕所走。

        每层楼都有一间厕所，女生的离他们教室不远，出了后门路过两个班级就到了。

        走到门外，苏熠伸手推了下，没推开，被从里面反锁了。

        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骂骂咧咧的喊：“滚楼下去上！”

        这情况平时常发生，不是有人在里面偷摸抽烟，就是在欺负人。

        苏熠不打算管别人的闲事，也不打算多走许多楼梯去楼下。反正她不着急，下节课再上也是一样。

        脚步一转刚要走，门内传出一声熟悉的低吟，让她立即停下脚步。

        她转回身，抬手在门上重重拍了两下，沉声喊：“开门。”

        “没告诉你，滚楼下去上吗？！”

        刚才的声音又喊了次，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

        苏熠顾不上其他，抬脚踹了两下，震得自己小腿酸麻，也没踹开。

        踹门的声音不小，路过的同学见状，都赶紧躲得远远的。

        苏熠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旁边班级门口放了把掩门用的椅子，拎过来砸门。

        砸了一下，门板晃了晃，没开。她咬咬唇，又抡圆了椅子，第二下还没砸下去，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女生嘴上骂着：“草，谁他妈这么不长眼．．．．．．”

        半开的门足以使苏熠看清里面的状况，她手上挥椅子的动作没停，正砸在女生肚子上。开门的女生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苏熠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咔嚓落锁。

        段离离正被其他两个女生架着，脸上红了两块儿，不像是耳光印，倒像是捏的。

        两个女生看同伴被打得起不来，赶紧松开段离离去扶。

        苏熠趁机上前一步，扯着段离离的手腕把人拽到身后。

        被打的女生捂着肚子被扶起来，疼劲儿还没过去，冷汗顺着额头淌，指着苏熠骂：“卧槽！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家什么背景吗？！”

        苏熠狭长的凤眼扬起，淡然一笑：“没兴趣知道。”

        她平日里总是眉目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其实模样生得极好，一笑间更是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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