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圣诞节

周日。

        临近中午，苏熠是被敲窗的声音惊醒的。

        她抱着被子缓了缓神，光脚下床走过去拉开窗帘。

        林亦、段文森、段离离三人一字排开蹲在窗外，扒着窗台，笑得像幼儿园小朋友样天真灿烂。

        苏熠：“．．．．．．”

        几分钟后，被邀请进屋的三人坐在她房间里吐槽。

        段文森：“熠姐，你这睡眠质量老高了！真的！我们得按了十几遍门铃！”

        段离离坐在她床上，抱着抱枕，笑得眉眼弯弯。“就是！要不是林亦说你一定没出门，我们都以为家里没人呢！”

        苏熠把才从厨房拿来的几瓶饮料分给他们，“不好意思，我睡觉沉。”

        周末许姨都会放假，苏眉一般也和好友们约着去逛街、美容。

        兰宸出差了几个月音信全无，嫂子才领证不久，还没办婚礼，现在怀着孕又要上班，很让人心疼。

        苏眉每天主动承担送她上下班的任务，中午还会给送餐，十分忙碌。

        苏熠平时上学有许姨做好饭，周末想睡便睡、饿了就自己动手做饭，倒也自在。

        屋内只有一张床，段离离和苏熠坐着，林亦和段文森都靠在书桌上。

        林亦正扯着嗓门给沈彻打电话。

        “彻哥！醒了没？！今天圣诞节，出去玩呀！”

        片刻后，林亦捂着话筒，小声和屋内几人说：“他说不去！”

        “给我！”段文森抢过林亦的手机开了免提，火急火燎地喊：“咋还不去呢？！大过节的你在家捂被窝呀？！”

        沈彻声音低沉，还带着些刚睡醒的鼻音。“不去！”

        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段文森握着手机，卧槽一声。“大哥转性了？要当宅男了？”

        林亦一把抢回自己手机，揣回兜里，呸了声：“他转性个屁！人不大，起床气倒不小，走！咱们掀他老巢去！”

        －

        出门时，苏熠才发现昨夜里又下了场不小的雪。

        积雪到脚踝位置，每踩一步，都咯吱作响。

        四人并排走着，咯吱声此起彼伏．．．．．．

        挺有趣的！

        段离离今天戴了个粉色耳包，两边竖着长长的兔耳朵，随着她欢快的脚步一耸一耸的。

        苏熠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兔耳朵。

        毛绒绒的，很软．．．．．．

        正歪着头和林亦拌嘴的段离离察觉到，转过头来看苏熠一眼，笑着摘下来递到她手里。

        “给你戴呀！可暖和了！”

        苏熠赶紧摇摇头，帮她戴回去，仔细调整好，感觉跟方才一样了，才收回手。

        “你戴着好看，可爱。”

        被夸奖了的段离离娇俏一笑，也抬手捋了捋兔耳朵。“我昨儿才买的，可喜欢了！”

        林亦先跑去敲门，结果跟去找苏熠时差不多，按了五六遍，门才打开。

        门里的沈彻穿着套灰色家居服，上衣半边掖在裤子里，烫过的头发也乱蓬蓬的，显然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

        他显然没想到来这么多人，眯了下眼，才让开门边，让几人进屋。

        段文森轻车熟路地进屋，拿起茶几上摆着的苹果咬了一口。“真甜！”

        他赶忙又拿了三个，分给他们。“一人来一个，真的甜！”

        于是，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开始啃苹果。

        一时间，满客厅只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每响一声，沈彻的眉心就忍不住跳一下，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拧着眉问：“大周末吵醒我，就为了来我家啃苹果？！跟招了耗子似的！”

        段文森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着说：“找你玩啊．．．．．．你赶紧收拾下，咱们出发去找顾元叙。”

        沈彻：“．．．．．．”

        他已经被搅得彻底清醒了，不去也睡不着了。

        沈彻回房间换衣服的功夫，兰英雅回来了，见他们在，十分热情地要留吃饭。

        几人赶紧拒绝，说要出去玩。

        临走时，兰英雅拉着苏熠，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出门后，苏熠特意慢下脚步走在最后，翻开掌心一看，笑了。

        巧克力。

        －

        顾元叙家在市中心。

        几人打车到小区外已经一点多了，沈彻和苏熠都是从被窝里洗漱完就出来了，几乎连口水都没喝。众人一商量，决定先找家饭店吃点东西。

        店里人不少，他们点完餐等待的时间久。

        苏熠觉得有些心悸，想起刚才姑姑塞给她的巧克力，拿出来拆开，分给段离离一半，自己才吃。

        她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近两年饮食规律，苏眉又细心给她调理身体，已经很少再犯了。

        没想到，姑姑还记得。兰家的人，都真正拿她当亲人，对她很好。

        吃完饭，“联络员”林亦负责给顾元叙打电话。

        他手机开的免提，但声音调的小，只他们这桌能听到。

        一直到快要自动挂断，对面才接通。“喂！林亦．．．．．．”

        顾元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又跟沈彻方才睡醒时不同，倒像是病了。

        林亦愣了下，惊讶地问：“顾少爷！你又病了？！”

        “嗯！”

        得！人病了，后边的事也不用提了。

        林亦直接挂了电话，众人都默了默。

        沈彻挑眉，起身穿外套：“看来圣诞娱乐节目取消了，改成探病了！走吧，旁边水果店买个果篮！”

        几人各自买了一两样水果，装了个大果篮，才往顾元叙家去。

        顾元叙家小区物业管理极严格，他们在保卫处等待保安电话核实后才被放行，又在楼下等着顾元叙开门、开电梯，等忙乎完上楼时，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大平层，电梯直接到门外。

        顾元叙早早就在电梯口等着了，为防传染给他们，还特意戴了个口罩。

        进了屋，顾元叙的妈妈张罗着要准备饭菜。听说他们已经吃过了，又赶紧给他们拿好吃的。

        “谢谢阿姨！您快别忙了！我们也不是外人．．．．．．”

        段离离嘴甜，声也甜，顾妈妈一向喜欢她，笑容满面地拉她的手，满眼喜欢。

        “知道你们都是小叙最好的朋友，阿姨这不是看你们来了，高兴嘛！”

        顾妈妈拿起一根香蕉扒开一半，放到段离离手里，又回头招呼苏熠：“苏熠，你也吃啊，别客气。”

        苏熠赶紧道谢，拿起一根香蕉握在手里，没吃。

        她才吃饱，现在吃不下了。

        -

        另一侧聚在一起的四个男生也在闲聊。

        话题终于不再是游戏，改成讨论小顾同志怎么这么脆，又把自己弄生病了。

        “昨天降温，可能着了凉。”

        顾元叙对他们的调侃不以为意，从小到大一直小毛病不断，他已经习惯了。

        他神色恹恹的，透过口罩传出来的声音也略闷，整个人状态并不好。

        苏熠和段离离坐在沈彻对面。

        他不经意抬头，见段离离正被顾元叙妈妈拉着亲昵地聊天，苏熠坐在旁边，垂眸捏着香蕉梗玩．．．．．．

        沈彻眸色暗了暗，站起来。“顾元叙，咱们去你房间里玩会吧！”

        “好啊！你们去玩！”顾妈妈拉着段离离不松手，亲昵地说：“他们去玩游戏，离离陪阿姨说说话吧！”

        段离离笑容有些僵，求助地看顾元叙。

        虽然顾阿姨人很好很热情，可是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可聊呀！

        “别聊了，我们要一起玩游戏！”顾元叙几步走过去，手捏着段离离袖子把人拽出来，往自己房间走。

        苏熠放下握得有些热的香蕉，跟着站起来。

        沈彻走过来，难得的笑容端正，不像平时，总是勾起一边嘴角笑，即邪气又高傲。

        他隔着衣服握住苏熠手腕。

        苏熠不自在地扭了扭手腕，换来更紧的钳制，只好作罢。

        －

        苏熠不是第一次来顾元叙家，却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屋内装修是极简约干净的米白色调，和顾元叙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干净。

        房间很宽敞，进门左手墙边立着衣柜，中间是一张大床，再往里的窗边摆着宽大的学习桌，上面的书和学习用具摆得十分整齐。

        进门右手边，是一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区域，应该算是他休闲娱乐的区域。

        迎面摆着一张矮的实木桌，绕过桌子再往里是书架、和电脑桌椅。

        几个人围着矮桌，在地毯上坐下。没有长辈在，聊起天也随意些。

        林亦随手翻了翻桌上放着的一本书，都是英文，看不懂又放下。“今天圣诞节呀，我们本来计划找你出去玩呢！看情况你是去不成了！”

        段文森：“可惜了！”

        沈彻手机响了声，他解锁点开短信，脸色沉了沉，嘴角一掀，冷哼一声。

        段文森探头看了眼，一把抢过沈彻手机，躲闪着大声念。

        “沈彻你好，我是3班的余萌，我喜欢你。”

        字不多，沈彻抢回去时，已念完了。

        林亦想起什么，赶紧拿出自己手机，在□□里一顿翻找，找到一张照片后，递给大家看。

        “我一朋友发过她照片，3班班花，长得挺好看！”

        照片里的姑娘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的确挺好看。

        段文森歪着头看了会儿，又疑惑地回头看看坐在沈彻另一边的苏熠，迟疑着指着照片开口。

        “我怎么觉得，这个姑娘长得有点像熠姐”

        他这一说，几人眼神都转到苏熠脸上，认真比对。连刚才压根没看照片的沈彻，眼神也在照片和苏熠之间徘徊。

        苏熠坐在靠近桌角的地方，右侧是沈彻，左侧就是坐在桌侧边的顾元叙。他伸出手，指尖在苏熠眉梢轻轻蹭了下。

        “好像是，乍一瞧眉眼有点神似，但仔细一看，又不像．．．．．．”

        苏熠顿时成了焦点，被大家盯着看，多少有点不自在。顾元叙忽然间的碰触，更是让她无所适从，不自绝地往后缩了下，好在顾元叙只碰了一下便收手，没有察觉到她的躲闪，免了些尴尬。

        沈彻把林亦捏着的手机抽走，按了锁屏键，扔在桌上，声音微沉。

        “像个屁！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瞎比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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