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官差把南清漓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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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萧云翳不胜其烦,起身欲走时才发觉南清漓抓着他的袍衫,所以他就将两张银票放到棉袄里,塞进了南清漓的臂弯里,然后轻松地掰开了她的爪子。
幸好地上的小雪正在往锅里添水,南清漓假装若无其事地将两张银票揣入怀里。
饭后,南清漓熬了绿豆汤,又拿了白面,鸡蛋,胡萝卜和干菜,反正足够文秀才一家三口吃一天了。
她倒是想多拿过去一些,但是想到文秀才肯定不会接受,所以就让南小川多跑一趟好了,而且还叮咛说如果文秀才不收下,她就会如数交付南小山和南小川的束脩。
事实证明南清漓这样说很有效,文秀才一时间也拿不到其他学生的束脩,但一家三口总要吃饭,所以他尽数收下,想着日后南清漓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一定尽心尽力。
上午做翠红膏时,文翠叶过来了,吃过东西后,和南清漓提及一个细节。
他父亲文瑞将吴三顺半夜偷羊,归榆花大白天偷羊等等老吴家的种种劣行都记入村志中。
南清漓蛮欣慰的,这村志上的记录对她和吴四顺以及南氏兄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文翠叶还说丈夫文春生一大早就起来,去喊文六斤上山砍柴。
不过文春生告诉她等他快折返回屯子口时,会分一半给文六斤,而将剩下的背回家里,至于白天依旧去镇上做短工。
文春生不仅心疼妻子文翠叶,还对她这边儿这么上心,南清漓就是用脚后跟也可以想象出来,文氏肯定依旧不待见文翠叶,年后,她得先拉他们夫妻一把。
做好了翠红膏,南清漓,小雪,文翠叶三人正闲聊着,就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嘈杂声在院子里响起。
南清漓刚下炕穿上了鞋子,两个男人就闯进屋里,带进来一阵冷风。
他们都是县衙捕快的装扮,气场肃寒,其中一个手里还提溜着锁链,激荡着哗啦啦的脆响,令人不寒而栗,他眼神凛人地扫了扫三人,
“谁是南清漓?”
南清漓顿悟,这是冲自己来的,她安之若素,“我就是!”
捕快赵威不由得赞叹,这个南清漓倒是从容自若,这份气度不似寻常柔弱女子,只可惜贪图小便宜,最终害人害己。
赵威说话的语气极为专业公式化,却透露了不少信息,“南清漓,文家屯子里有人举报你是里正文瑞的姘头,伤风败俗的同时还伙同文瑞挪用了屯子里的公使钱,现在我等和县丞大人专程过来查办此事,你若配合,我等自然不会动粗用铁链子锁你。”
文翠叶身子哆嗦着,正要解释什么,南清漓投过去一个冷淡的眼神,“翠叶姐,你不必担心我,小雪,等小鹏他们回来后,你就说是我的意思,都不可鲁莽行事,都给我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南清漓了然,即便文翠叶是文瑞的女儿,但她的解释也没有多少用,自己免不了还得走一趟,
不过难得的是……在小小的文家屯子里,捕快抓人这等热闹事儿几年也不会有一次,自然就招来了不少村人围观,南小山听到了动静不对就跑出了屋子。
看见捕快要押走南清漓,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手足无措地央求赵威,“捕快大哥,你们肯定搞错了,我大姐可是好人啊!”
赵威紧绷着脸,“我等是奉公办事,你再阻拦就是寻衅滋事,那就一并带走!”
南清漓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语气淡淡的,“小山,你放心吧,大姐不会有事的,这里面肯定就是一场误会,你在家里稍安勿躁。”
南小山也懂得事态紧急,他强忍住泪意,“大姐,我这就去找先生,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南清漓若有若无地嗯着,跟在赵威身后向荆门走去,另一个捕快高强则跟在她身后,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刚出了荆门,吝啬鬼归榆花就从人群中蹦出来,平时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而且还是一对缠足小脚,却突然这样敏捷地蹦出来,以致于南清漓非常担心她崴了另一条好腿。
不过不等归榆花说话,赵威一抖锁链,兜头套住了归榆花,高声断喝,“大胆刁妇,胆敢滋生事端,不要命了?”
突如其来受了这般惊吓,归榆花一肚子的奚落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一个踉跄,就半跪在赵威脚旁。
赵威很快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儿,是的,连半个屁都不敢放的归榆花被吓尿了。
他低咒了一声“无知愚民”,撤回来锁链,迈开大步走在前面。
在他们三人的后面远远跟着不少村民,窃窃私语着,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嘲笑声。
南清漓用脚后跟也可以猜出来,是吴玉堂暗中作祟,不过负责查办此事的不是文秀才的同窗好友,主簿徐少山,却是县丞。
县衙的县丞相当于是知县副职,权力大过主簿一职,再加上文秀才也说不上话,南清漓真怕这个县丞是个不分是非的。
有一点确实就是事实,当初,文秀才和文瑞去县城斡旋的费用差了十五两银子,文瑞说服了南清漓,悄悄挪用了屯子里的公使钱。
话说吴玉堂也是个脑子好用的,猜测文瑞肯定动了屯子里的公使钱,所以文瑞和文秀才前脚一走,他就从归榆花那儿要了盘缠,也偷偷摸摸地去了县城。
此时此刻,吴玉堂混在人群中,就等着看南清漓成为众矢之的,被绑了推入火里烧死,而文瑞因为渎职而失去屯子里里正一职。
南清漓以为吝啬鬼归榆花被吓尿了,也就消停了,但是她低估了归榆花的作妖能力。
他们三人刚走过几条巷子,归榆花的苍蝇声儿就嗡嗡起来……
“南寡妇偷汉子啦!”
“南寡妇真是好算计,算破天的算计哪,她看不上毛头小伙子,单单看上了文里正哟!”
“大顺你死的好惨啊,都是娘没本事,没替你看住你那个不要脸的寡妇老婆,你老婆做了文里正的小姘头,娘气得眼睛都快哭瞎了!”
“我的大顺好命苦啊,娘的心里好苦哟,谁能给娘做主哟?南寡妇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就该天打雷劈,挨千刀啊!”
如此等等不堪入耳的刻薄话,南清漓只当是一缕缕耳旁风吹过。
赵威耳朵深受荼毒,南清漓又不是他老婆,她如何如何好与坏,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此刻归榆花这样哔哔叨叨,赵威真的是烦透了,暗骂,这个老干婆不回家换衣服,却疯狗一般咬住南清漓不放,蓦然间,他多了一念,难道是南清漓伙同文瑞害死了她儿子?
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赵威想着他可没有闲暇时间理会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儿。
有了前一次的惊吓教训,归榆花并不敢凑得太近,她只顾着直着脖子叫嚣,没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嫌弃地捏着鼻子。
南清漓身后的捕快高强只有一个想法,穷山恶水多刁民,他觉得南清漓和那个老干婆都不是啥好鸟儿。
县丞陈嘉木没有去文姓宗族的祠堂,而是选择了在文瑞家里查办案子。
陈嘉木在县衙里的地位在知县之下,他人之上,因此多年的官场历练使得他深谙人情世故,处理公务也是八面玲珑,不会轻易得罪谁。
在文瑞家里既显得亲民,又可以从细节处观察文瑞是否生活作风有问题。
而且如果真如匿名举报那样,他不在宗族祠堂撤除文瑞的里正一职,而是在文瑞家里下达通知,那样也极大程度的维护了文瑞的面子。
因为身居官场,最忌讳树敌,毕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万一对方走了大运,站到了自己的上头,那自己就要倒霉了。
但是,县丞陈嘉木坐在文瑞家的炕头上,一连喝了两碗白糖水,他心里就有了一些眉目。
如果文瑞经常挪用公使钱,那最起码就会先改善一下他自己家里的生活状况。
但事实上,文瑞唯一的孙子铁墩儿五岁了,可小家伙瘦巴巴的,两只小手瘦得似干鸡爪子,与铁墩儿这个名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甚至看着他喝糖水都眼馋得不行。
据文瑞妻子说铁墩儿他爹,也就是文瑞唯一的儿子文六斤,一大早就和妹夫上山砍柴去了,而且文六斤的老婆昨天因家中琐事被娘家人带走了。
如此种种,陈嘉木由此初步判断,文瑞即使挪用了公使钱,也没有花在家里一个铜板儿。
据说南寡妇新婚丧夫,年仅十五岁,陈嘉木咀嚼了几遍这一条,一个美艳却寂寞的小寡妇在他的脑海里跃然而出。
他心想,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说这个南寡妇真的是生得如花似玉,勾搭男人很有一套,所以导致文瑞晚节不保?
揣着这个疑问,陈嘉木终于见到了被捕快带进来的南清漓,他定睛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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