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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活不过而立之年


“我说过自己朋友很少,你对我而言到底是有多重要,只能由时间来证明,你已经救了我好几次,这个大人情在我的有生之年是抹不掉的,换而言之,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不准再啰嗦了,不然这枝上的梅花就蔫巴了,编成了花环也不好看!”  

于是南清漓就认真地吃枣糕,看着萧云翳手法纯熟的样儿,她忍不住一问,“你经常给女孩子编花环吗?”  

萧云翳漫不经心地睨过来一眼,语气像只炸毛的小狼狗奶凶凶的,“我像是那么随便的男人?”  

南清漓很想说某人对她随便起来不是人,可她爱惜来之不易的小命儿,终是继续认真吃枣糕更为稳妥。  

萧云翳见状,语气放缓,傲娇如斯,“薰衣草的干花你都看得移不开眼,我就寻思着你应该喜欢梅花,今天正好给你编个花环戴戴,另外,我动手操控能力一直都是让人难以置信,这么说吧,只有我不想做的东西,就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然而南清漓和萧云翳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来男友,相思执念如狂,“夜星霓,我想问你点事儿,你先答应不凶我!”  

萧云翳不假思索地轻嗯了声,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勾绾枝条,刻意躲避着初绽的绚烂梅朵。  

南清漓是不吐不快,“夜星霓,你家里有个这样的亲戚吗?男,名字叫萧云翳,三十岁左右,好像比你还高一点儿,面容与你相像,多些沉稳内敛!”

  什么鬼?南清漓要找的男人不正是十年后的自己吗?  

而且重点是南清漓也不晓得那个男人身在何处?  不对,没有这么简单!  

萧云翳这样想着,脑子转得飞快,嘴上答得似是很认真,“没有!等以后遇见这样特征的男人,我会告诉你的。”  

南清漓挺泄气的,这下只能死心塌地吃枣糕,还没吃完,萧云翳就编好了花环,小心地给她戴上。  

“看看,戴上了这个花环,你的脑袋瓜子也没被压扁啊,完全承受得起嘛,你知道吗?你矫情起来特没劲儿!”

  彼一时,此一时,南清漓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思与萧云翳斗嘴,他想说啥随意。  

萧云翳只想让南清漓高高兴兴过个上元节,他带着她在木屋周遭的梅林中转悠了两盏茶的时间。  

两人再次折返到木屋前,车青已经开始烧烤各种食材,熟香袅袅,令人口水泛滥,幽美中添了人间烟火的温暖。  

“喜欢这种氛围吗?”  待南清漓在木桌旁坐下,萧云翳倒了两杯茶水,给她端过来一杯,这样随意一问。

  虽然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夜星霓,而是男友萧云翳在这儿那就更好了,但南清漓还是笑着点点头,“喜欢,谢谢你把我劫过来,不然我就不会过个特别难忘的上元节。”  

睿智如萧云翳当然听得出来这话中的揶揄意味,不过他依旧不后悔,听到南清漓紧接着夸赞茶水香醇,他越发心情怡悦。  

然而这份简单美好,宁静和谐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车青将烤好的食材一盘子一盘子端上来,都散发着浓郁的焦香。  

南清漓拿了一串烤翅尖,又往上撒了一点孜然,埋头吃起。  

萧云翳则拿了一串烤里脊,也往上撒了些孜然,对此,南清漓表示理解。  

这儿的有钱人吃肉很讲究的,只吃如猪里脊肉这样的精肉,不吃肥肉,内脏以及带骨头的肉类。  

在南清漓的眸角余光里,萧云翳吃相优雅,似极了她前世记忆中的男友,似是而非的感觉时不时如芒刺扎到了她的痛觉。  

就算是南清漓极力隐忍着,但是还是飘坠了几滴眼泪,她觉得没有人发现,其实萧云翳听得真切,也看得真切,扬声打破了表面的宁静。  

“车青,温一罐酒拿上来!”  

车青嘴上干脆地答应着,但看看脚边的酒罐,如果自家爷将这罐子酒灌下去,那他是不是就酩酊大醉了?那他会不会对南清漓酒乱来什么的?  

接收到了车青的求助目光,南清漓职业病犯了,“夜星霓,你的头疾彻底根除前,不宜饮酒!”  

萧云翳即便是没有抬头,也将车青和南清漓的“眉来眼去”扫入眼中,车青的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

刚好吃完了一串鱼肉,他随便一弹,竹签精准无比地疾射过去,横插入车青的发髻。  

车青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自家爷嫌弃自己管的宽了,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温酒。  

冷暴力!  这就是肆无忌惮的冷暴力!  南清漓腹诽着,将啃了一半的烤鸡柳放到盘子里,气哼哼地瞪着萧云翳。  

“夜星霓,你年纪轻轻的一个大好少年,咋就不懂得爱惜自个儿的生命呢?生命有一次并且只有一次,死了那就完蛋了,你的那些银票也就没法花了!”

萧云翳心里失笑的,这个小丫头竟然给自己上人生哲理课,接下来,他动作惊人,竟然怡然自得地拿过去南清漓吃剩的烤鸡柳,更是语出惊人。  

“反正人活着早晚得死,死了就死了呗,反正有你收尸呢,要不我先预付你一万两银子的收尸钱!”

那边车青听得胆战心惊,眸眼酸涩不堪,自家爷这样风华绝代的男人竟然活不到而立之年,老天真是残忍得很,那该死的头疾真快把他折磨垮了。  

南清漓已经给吴大顺收过尸了,可是却不想给眼前这家伙收尸,毕竟这么熟了,她若是收了尸,会天天做噩梦失眠的。  

所以想了想,南清漓只好曲线哄劝一番,“最毒妇人心听过吗?你长得这么帅,死了的话行情也好到爆,我能得一大笔尸首阴配钱,不过对方可能是死相可怖的丑肥婆等等,你想想你得有多膈应?”  

啃着烤鸡柳,萧云翳置若罔闻中,因为他早就对车青交代过身后事了。  

如果他真的英年早逝,车青会将他的遗体火化,骨灰撒在他生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如果南清漓真有心留了一把他的骨灰,那他即便不在了,车青等侍卫也会保护南清漓这辈子安然无忧。  

萧云翳慢条斯理吃完了烤鸡柳,赞了一句,“味道很特别嘛!车青,再来两串烤鸡柳,端碗酒上来!”

没有多久,烤鸡柳和酒水一起摆上来,车青嘴唇动了动,终是不敢吭声。  

萧云翳抿了口酒水,仿佛解释似的,“你也醉过嘛,人生就是如此,有时候不饮酒就是生不如死的难过,美好的时光太短暂,剩下的时间煎熬如狱!”

  被揭了短,南清漓不打击报复不快,但是她说出来的报复话完全变了味儿,隐含着逾越了朋友界限的嗔怪,关切之情满满的。  

“哼,你能和我比吗?你是个病人,我是个好人,你这就是吃药不忌嘴,跑断医生腿!这样吧,在你头疾没有根除前,你最好别出远门,也就是说你别离我太远,那么你就不会轻易死透的,针灸可以保住你的小命。”  

这下车青暗暗心宽了不少,萧云翳却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南清漓夺了他的酒碗,语气凶巴巴的。

  “夜星霓,哪有你这样固执的人啊!我哪儿说错了,你可以指出来,你这是故意怄气想在我面前喝死吗?”  

萧云翳一张俊颜淬了些许绯色,越发恣意炫目,他深深埋下头去,“你没错,你已经很好了,都是我的错!”  

南清漓将剩下的少半碗酒水又放到萧云翳面前,冷声讲条件,“那你最少吃五串东西,差不多吃半饱了,然后再喝酒,这样就不太伤肠胃!”  

萧云翳脾气好的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好,听你的!”  

接下来,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值得一提的是萧云翳要喝第二碗酒水时,南清漓拿过去空碗,语气淡淡的。  

“夜星霓,够了,你已经没少喝了,我是路盲一个,你还得送我回牌坊街那儿呢,所以你不能醉了!”  

萧云翳一对湛然墨眸定定地凝视着南清漓,后者只好再加一个理由。

  “男人应该言而有信,你说过你是我亡夫的朋友,照顾我是应该的,来时,老九伯伯不收我和小雪的车费,所以我想把你剩下的酒水送给他作为酬谢!”  

萧云翳唇角缓缓地绽开笑弧,点点头,吩咐车青将酒水灌到酒葫芦里。

  末了,他还让车青将剩下的食材都弄熟了,分给其他侍卫当夜宵吃。  

而这两个人捧着香茗,各怀鬼胎,东拉西扯地闲聊着。  

不久,圆月躲进了堆积的云层里,天空中竟然飘落下来大朵的雪花,唯美得好像是画卷铺展而开。

而落在南清漓眼里的萧云翳就是画中的翩然美少年,她仅仅看得见而已,却与他不在一个世界,他与她无关。

  南清漓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一株开着白色梅花的梅树下,摘下了头上的花环,指尖极尽轻柔地抚弄着柔美的梅花花瓣,眼中的依依不舍毫不掩饰。  

她还未听见一点儿脚步声,萧云翳却已经负手伫立在她身后,慵懒低笑,“送给你的,喜欢就戴着呗!”  

轻轻叹口气,自嘲地苦笑了下,南清漓小心翼翼地将花环挂在一根横逸而出的花枝上……

“夜星霓,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花环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可是却不能再戴了!”  

听南清漓这样说,萧云翳下巴微扬,索要理由似的,“嗯?”  

南清漓缓声解释,“你也知道我是个易惹是非的小寡妇,戴着这么好看的花环坐老九伯伯的牛车,那些长舌妇肯定又要哔哔叨叨一顿,我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可是还有小雪呢,她听了乱七八糟的话会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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