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骑虎难下

听完风语者解惑和幽岭者吕岸的汇报，星辰领主浩宇轻轻一笑：“看起来，皇鹰卫并未觅得确凿之证，不过他们的探查速度倒是一如既往地迅猛，竟如此快地揭露了你们与我的关联。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撼动我分毫。我始终未曾直接涉足此事，他们口中的一切皆为揣测，就算带到审判殿，也无法定我之罪。”
  “大人，我们是否可以推进计划了？”吕岸摩挲着手，眼中闪烁着战意，对于那些企图打压他的皇鹰卫，他已经无法忍受。浩宇点头道：“你去告诉飞羽卫长骆千户，把你们对抗皇鹰卫的事迹广为传播，让所有飞羽卫的同胞知晓。到时候，在所有飞羽卫眼中，你们将成为英雄。田尔耕、许显纯若敢动你们，便是与全体飞羽卫为敌！”
  就在田、许二人打算借故惩治吕岸等人以平息风波之际，他们从心腹那里获知，本想压制下去的消息已经在飞羽卫军士之间流传开来，这令他们更加确信背后有神秘力量在操控一切。尽管已有此预感，但他们并未过于担忧，长久以来，依赖于暗影主宰魏忠贤的信任，他们在飞羽卫内部拥有崇高的威望，不相信会因一次小事有人胆敢公开挑战。
  于是，田尔耕在审查了众人资料后，赞同了影裔楚不二提出的双赢策略。他毫不犹豫地在次日夜晚下令，将吕岸等人拘捕，投入北镇抚司的空牢之内。次日清晨，当田尔耕与许显纯畏惧皇鹰卫问责，将无过错的飞羽卫兄弟擅自拘禁的消息传遍各千户、百户所的军士们耳中，仿佛点燃了烈焰般的愤怒。虽然目前无人敢直闯北镇抚司，但这种忍耐似乎已接近极限。
  “以往，皇鹰卫与我们冲突并非无先例，他们也曾当街屠戮我们的飞羽卫兄弟，而仅凭些许罚俸草草了事。可我们呢？吕千户与众兄弟在完全不知对手身份的情况下，一心为了民众安危而战，如今反被指控为罪，这算哪门子道理？”“吕千户他们若是不自卫，那些皇鹰卫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他们自卫并无过错，为何要受此冤枉？”这是最初在飞羽卫中流传的话语……
  然而，没过多久，议论的风向骤变，人们不再只谈论吕岸一行人对抗皇家秘密机构东厂的事，而是转移到了更深的忧虑之中：“东厂长久以来倚仗权势欺凌我们，但我们锦衣卫才是王命正统的守护者，怎能忍受他们肆意欺压？”“东厂的爪牙曾多次残害我们的同胞，难道我们的生命就如此廉价？如果大人真的判吕百户等人有罪，我们锦衣卫在京都的尊严将荡然无存，又何谈监督朝廷百官？”
  “我们不是东厂的傀儡，自太祖、成祖时代起，锦衣卫便是监察百官的执法者，不能再让东厂的废物骑在我们头上！”
  “田、许两位大人执掌锦衣卫以来，我们的势力日益衰微，这全是他们的无能所致。如今，他们竟妄图以自家兄弟的血来换取东厂的宽恕，这与背叛锦衣卫有何区别？”一些觊觎权力的高层悄然散播着对两人不利的流言。
  谣言如狂风席卷，连京城的平民百姓也察觉到了事态严重。各百户、千户企图平息舆论，但他们如何能扑灭锦衣卫心中燃烧已久的怒焰？
  不久后，一连串的抱怨声涌向田尔耕他们：“田大人，各千户、百户的兄弟们怨声载道，说您畏惧东厂，为保官位牺牲无辜兄弟。卑职虽竭力压制，但局面眼看难以控制了！”
  “许大人，若再无对策，此事恐怕将震动九千岁乃至陛下！”
  田尔耕二人只能苦笑应对，他们深陷困境，意识到背后一定有人策划阴谋。然而，此刻他们进退维谷：若释放吕岸等人，恐怕楚不二他们握有不利于自己的证据；反之，若不释放，下属必不会放过他们。反复权衡后，他们决定宁可得罪普通士兵，也不能招致九千岁的责怪，于是下令：“吕岸等人确有伤人之举，且有其他线索表明此乃预谋。本官会公正裁决。任何人不得再对此事发表不满，否则军法处置！”
  在神秘的咒语下，原本喧闹的锦衣卫卫士们瞬间心生惊惧，随后悄然无声。他们都依赖这奇特的职务维生，深知若被彻底剔除，将会带来的灾祸。为了自身的安危，他们选择保持沉默。然而沉默并不代表屈服，这仅仅是压抑，只需一个触发点，积蓄的不满便会爆发。
  骆养性向浩宇揭示了锦衣卫内部的混乱，同时也提及吕岸等人的困境：“此刻他们虽未落入禁地受酷刑，但日子同样艰难。田、许二人的亲信每日都会严厉质询他们，甚至偶尔施以棍棒。大人，我确信他们都是坚韧的勇士，不会轻易透露任何信息，但我心中仍感不安。还望大人能尽快想出办法解救他们。”
  浩宇凝视着沉思中的田镜片刻，然后微笑道：“我想田老必定已有应对之策了。”
  田镜闻言睁开眼睛，微笑道：“没错，大禹以疏导化解洪水，而其父鲧却采取堵塞，结局众人皆知，一败涂地。如今田、许二人效仿鲧，所以我们只需再度激起民众的愤怒，他们的恨意便会如滔滔洪流淹没他们。”

  “田老打算如何行动？”浩宇急切询问，其实他心中已有计划。
  “简单，既然我们暂时无法从锦衣卫找到突破口，那就设法激怒东厂。我想东厂的密探们现在内心定是充满怨愤，毕竟一向顺风顺水的他们这次遭受重创。在吕岸等人安然无恙前，他们绝不会罢休。不过就像锦衣卫一样，他们也被钳制住了。如果此时有人对他们的成员出手，你认为会有什么结果？”
  “没想到我和田老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这样想的。”浩宇和骆养性几乎同时开口。三人会心一笑后，骆养性才说：“但我无法直接帮助，尽管我有一些可信赖的手下，但人心难测，此事不宜让锦衣卫察觉。”
  浩宇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骆兄，你只需到时候制造氛围，待双方冲突加剧时推波助澜，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对付东厂的人选，我的府邸里有很多。我的亲兵因兄弟被抓而愤慨，他们的武艺并不逊色于那些囚徒，只要他们出手，东厂的损失将会更大。不过有一事，我希望骆兄能帮个小忙。”
  "浩兄，请直言，任何能助力之事，我决不推辞。"此刻，两人已结成共同的战线，彼此的称谓也随之微妙转变。浩宇缓缓道："即便现在只要东厂鹰犬再遭毒手，他们也会确信是锦衣卫因怨恨所致。但这仅是猜测，还不足以令东厂之人疯狂追查。所以我希望你能提供几柄绣春短刀，一旦那些逝去的东厂之人的伤口与绣春刀吻合，他们就有了正当的借口。"
  骆养性先是震惊于浩宇的谋略，随后点头同意。是夜，骆养性秘密遣人送来十几柄绣春短刀。浩家的十多名侠士趁着夜色翻墙而出，他们早已摸清了部分东厂番子的居所，于是直奔东安门外的几座庭院。众人交换了几个暗号后，各自悄然潜入了这些并不宽敞的宅院。
  入院不久，微弱的打斗声在各院中响起，紧接着，声音骤然消失，众人依次走出，手中握着滴滴鲜血的绣春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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