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元空秘境4

因有了江善所带来的消息，第二日两个宗门便要分开各自去寻找同门，将这事告知，江善还想再探探秘境，脚程也不够快，便没与希言同行，只交换了传音符后就与他分开了。

        逍遥环中寻真鼠已经啃完了那条干蹦的大鱼，此时还没吃够，正催着她再去抓上几条，它表示没吃饱，就没力气找灵物，江善只得回到自己一开始抓鱼的湖边，先把寻真鼠喂饱。

        这只寻真鼠明明是鼠类，口味却类猫，尤其喜欢吃灵鱼，总是变着法的让她给找鱼吃。

        又过了几天，江善站在一面大湖之前，和灵兽传音:“你确定是这里？”她十分怀疑这只老鼠是想吃鱼了，才把她骗来的。

        小灰给她传来十分肯定的答复，还告知她这里一只妖兽都没有——当然，灵鱼在它眼中并不属于妖兽。

        这湖水无波无澜，看着犹如一面巨大的银镜，湖水冷气森森，冒着股股白色的雾气，灵力几乎若有若无，看着就像个凡泉，寻真鼠却告知她这水下有些冰系的晶矿。

        不过想想不久前整个元空秘境灵气都抽没了，现在才恢复了几天，灵泉看着灵力稀少倒也正常，只是这泉格外熹微罢了。

        江善含了枚避水珠，掐了个防御诀，直接跳进了湖里。

        这湖深约五百余丈，仿佛是从山中劈出来的一般，四壁蔓延着不少岩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泡在水里成千上万年摸起来还是坚硬的触感，水质十分清澈，水下基本没什么杂物，只零散的几棵水草散在四周，悠闲地晃悠着叶片。这水草长的有些像龙须草，却并非大片大片生在一起，而是株株分开，看着还感觉挺清爽的。

        越向下潜，水压越大，江善花了一刻钟左右方才潜至湖底，此时即便她身上施了防御诀，法衣外也覆盖了一层寒霜。

        江善将神识铺开，在湖底探寻晶矿的方位，最后在冰气最重的地方发现了生长在礁石外的数十颗冰系的如意晶。

        这种如意晶她还是第一次见，据说只在特定的环境才能生成，随着时间以及沉淀会越来越大。如意晶没有明确属性，生在木灵旁边便是木系，这湖水属冰，可能有条小的冰灵脉，因此这数十颗如意晶俱是冰系。

        变化多端，便称如意。这玩意儿可以用来炼器，用法器上可以让法器变形，她大师兄那几只机关兽若是用上这个，便可以不拘泥于一种兽态，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变成各种形状的。不过她师兄没有冰灵根，这种冰系如意晶需要冰灵力控制，用起来便不太方便。

        江善划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这几十颗如意晶撬了下来装进逍遥环内，看大小，这些如意晶大概积攒了数百年，看来最近几次秘境开启都没被人发现。

        虽然她用不了，可这玩意少见，能值不少灵石。

        挖完了如意晶，江善神识在湖底仔仔细细的又搜了几圈，确认没有其他灵物了便准备离开，正这时，身边居然晃晃悠悠游过了一条肥鱼。

        这鱼估计是没怎么见过人，没经历过命运的毒打，完全不知道人类的恐怖，也不知道人类养的灵兽能有多嘴馋。

        寻真鼠小灰快蹦起来了，看见六阶灵植都没这么兴奋过，此时在逍遥环中上蹿下跳，让江善赶紧把鱼给它抓过来。

        江善一脸无语，完全确认了这只老鼠让她过来就是冲着这种冰鱼来的。

        这鱼游的缓慢，江善也不着急，直接用神识结了个网，把这鱼圈了进去。

        哪知神识网还没收回来，就见这鱼优哉游哉的，什么阻碍也没碰到的样子，慢慢悠悠的从她神识网中游过去了。

        江善一愣。

        这鱼竟然可以无视神识？怪不得她用神识搜找晶矿的时候没发现有鱼的痕迹，若非这鱼自己游过来，她可能根本发现不了它。

        江善将神识收了回来，又结了一道水灵力的灵力网，将鱼一兜，这次轻轻松松的把鱼兜了回来。

        这鱼有点古怪，她打算在抓几条，想了想，江善在水中掐诀，放了一道小雷池。

        雷借水势，一瞬间，细小的雷网便向整面湖水延伸开去，凡水能到的地方，纷纷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电光。

        这电光犹如眼睛，一下子便能把整面湖的情况传递过来，隐藏在各处睡觉的肥鱼都被她发现，电光结成了一面面灵网，将大多数大一点的肥鱼都给抓了回来。

        江善在逍遥环中迅速挖了个洞，引了一部分泉水进去，便把这些鱼都丢了进去。

        几十条鱼晕头晕脑的换了个窝，清醒过来发现水还是那些水，旁边的鱼看着也很眼熟，晃了晃尾巴，寻个地方又去睡觉去了。

        抓好了鱼，江善没在湖中再发现其他特殊的生物，正准备收了灵力回岸上去时，一道灵力却突然陷入一块石壁，竟就此感受不到了。

        江善吃了一惊，迅速游到那处石壁旁，向内又引了一缕灵气，眼睁睁的看着那缕灵气如泥牛入海，再次不见了。

        这石壁看着平平常常，手抚上去也是冷硬的，用神识探索也是普通的石头，唯独灵力能带来些异象。

        江善取出一把灵剑，剑身上覆盖着一层灵力，直接向石壁插去。

        灵剑慢慢没入石壁，待插入一半剑身之时，江善将灵剑猛地抽了出来。

        将剑执在手上，这剑却是完好无损的，就连没入石壁那半截剑身上的灵力都还好好的，便知这处应只是个隔绝阵法。

        此处有些诡异，江善想要进去一探，却又担心里面会出现什么情况把她关在里面出不来，便打算先回岸上，给希言发个传音符，将位置告知，若是自己没出来，希言也能知道去哪找她。

        想到这，江善将灵力收回，脚尖一蹬，向岸上游去。

        才游了两下，脚踝忽然一紧，一条长长的叶片丝绦一般缠在她的脚上，想要把她拉扯回去。

        垂目一看，竟是那些一直安安静静的水草。

        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这整个湖里的水草好像都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叶片，把湖围了个密不透风。

        本来还觉得这水草生的稀疏，直到此时江善方才惊觉，每一株水草种植的位置竟然都有讲究，滴水不漏，严严实实封住了人想要出去的方向。

        江善挥剑砍过去，草叶应声而断，变为两截，还不等她松一口气，落在湖底的叶片竟直接扎根发芽，飞快的又长了一颗出来。

        眼看着新长出来的水草片刻停顿没有的又冒出了三四条长叶，开始摇摆叶身，试图再把她抓住的样子，江善眉头蹙起，剑尖插入湖底，用力一翻，便将水草整株翻了出来。

        这水草却在水中忽悠一个翻身，叶片扎地，长长的数十条根须摇动，再次向她伸了过来。

        这妖植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生命力竟然这么强，江善将雷灵气灌注剑身，猛地挥出了一道雷剑，雷光化形，击打在了水草之上。

        这一击用了她七成灵力，却只劈毁了妖植一半的身体。想要回到岸上，她最少要经过几十株水草。靠她一路用灵力硬劈过去，劈到一半儿灵力就没了。

        想到这儿，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石壁，催动了防御法器，再用灵力把全身罩住，直接钻了进去。

        珠光闪闪，晶芒摇曳，眼前竟是一座水晶宫。

        这水晶宫幽深宁静，地面绘着防尘符文，一点灰尘都没有，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江善收起了碧水珠，神识里听到寻真鼠给她传音，告诉她里面好多好东西，烦的不行，让她直接把它屏蔽了。

        这耗子刚刚告诉她湖下没有妖兽，结果却有一堆的妖植，让她进的来出不去，一点谱不靠。

        这处宫殿不知是用什么天材地宝盖成，银白色、亮晶晶的，蒙着一层浓郁的灵光，看着就不同反响。

        站在宫门口，一阵阵的灵气就包裹了过来，让她全身经窍都快张开了，大周天自动运转，简直飘飘欲仙。不知道当时大阵吸收灵力的时候有没有波及到这里，不过看着这里灵气的浓度，完全不像几天内累积出来的，应是并没受到影响。

        宫外的地上卧着两只雕刻的灵龟，其中一只龟背上驮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凌壹神殿”四个字。

        她凑近了看，发现碑下竟还有一排小字:“凡进此门者，有进无出，有来无回，没有回头路。”

        再看石碑背面，竟然画了串竹签格外笔直、果子格外圆润的糖葫芦。

        最上面的那颗果子最大，还泛着淡淡灵光。

        江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便踏进神殿之中。

        这神殿的地板材质与宫身相同，皆是晶莹剔透的，地板之下却并非实地，而是一片浓黑看不见底，完全无法辨别是于何处。。

        忽然那片浓黑中猛的钻出一只灵兽的巨手，一巴掌拍在了地板之上。

        这巨手比三个她摞在一起都长，只看着就能感受到这一掌的力度，可这地板受此一击，竟纹丝未动，丝毫没被影响。

        而那只灵兽巨手，手臂上慢慢缠绕起一根粗长的锁链，一点点的拖着巨手，隐进了黑暗之中。

        这看着比湖里那些水草凶险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妖兽。

        这里不能用飞行法器，江善一步步走，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第一重宫，宫外面挂着匾额，写着“凌云殿”。

        踏入殿中，却见殿内中空，一块地板都没有，犹如腾云站在空中，脚下正是那片熟悉的黑暗，再向前看，也看不到出去的大门，只能看到眼前大概千丈空间，空间尽头是一块如她脚下一样的石板，再远之处同样朦胧在黑暗之中，完全不能看透。

        倏地，殿中忽然浮起数块水晶地板，每块地板大概一丈见方，这些水晶板有的距离极远，有的又触手可及，完全看不出规律来，水晶板只存在一息，下一刻有的水晶板好好的，有的水晶板不见了，有的地方却又出现了新的一块水晶板，又过了一息，水晶板的位置又变了。

        江善心中一动，默默记忆每一息水晶板出现的位置，一直过了一个时辰，水晶板变换了竟有两千四百次，才像是停止了一般，缓缓的全部沉了下去，面前又恢复了一开始那种混沌的黑暗之中。

        江善取出一枚玉简，迅速将自己记得的每一次出现水晶板的位置全部记了下来。

        这水晶板每息出现一次，每次大概一百块，一共二十多万块不同的位置顺序，她能记下来的连半成都没有，但是从其中她记录的最清晰的几次变化之中，她却隐隐看到了一条短短的线路，最少可以前行数十丈！

        这些顺序完全是有迹可循的，如果把握住每息水晶板出现的顺序，她是完全可以通过的！

        可惜她明悟的太晚，记下来的不多，只能冥思苦想，看看可不可以再记起一些。

        又过了三个时辰，殿中的水晶板又一次浮了起来，与第一次的顺序完全一样，竟又重复了一遍。

        就这般，江善在殿中坐了三天，大脑极速转动，越到后来越是熟能生巧，终于将所有顺序记下，录在了玉简之中。

        可这时她才发现，玉简完全用不到了，那些每一息水晶板闪烁的方位，停留的时间，下一息接档的位置完完全全烙印在了她的脑中，竟慢慢描摹出了一条顺畅的通路出来。

        江善在脑海中模拟数次，并在下一次水晶板出现之时弹出了一缕灵力，顺着她标记好的顺序一路跳过去，果然顺利到达了尽头的石板。

        江善精神大振，欣喜难以言喻，轻轻的探出脚，踏在了第一块水晶板之上。

        真正迈出脚，江善才发现这似乎是一种很奇异的步法，每一步脚下的位置都有其玄妙，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她却好似迈过了千山万水，又好似跨越了千秋万岁，进入了一种奇奥道法之中。

        这是全新的，她从没接触过的功法。

        江善站在尽头的石板之上，默默地回味了很久。

        等到在睁开眼，眼前竟然还是一片看不到路的黑暗，若非尽头出现的是一扇大门，江善都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她其实并没有真正跳过来。

        回头一看，后面竟又是一片黑暗，完全无法看到来时路了。

        果然是没有回头路。

        难道前面的过法和刚刚一样？也是一种新奇步法？江善这么想着，就这么等了一天。

        前方毫无反应。

        没有水晶板，也没有新的步法。

        江善盘膝托腮，等了下，忽然在其中一处弹了一道灵气，灵气在空中咚得一撞，又跳到了另一个位置。

        这是……让她复盘？

        她伸出一只脚在前面探了下，脚下虚空，让她叹了口气。

        让她在这种地方走过去，看不到脚下任何借力之处，下面还有只不知道什么品阶的妖兽，让她压力真的很大啊。

        再将步法熟悉几次，江善直接取出根法衣上的腰带绑在眼上，在眼前一片黑暗之中，江善意图再将自己沉入之前体会到的玄妙中，未果。只能用一种看着好像云淡风轻，实则硬着头皮的态度，试探的踩在第一块水晶板位置上。

        果然如她所猜一般，脚下确实有物，她心下大定，将悄悄绑在石板上的雷王鞭轻轻一抖偷偷收入袖中，继续云淡风轻的迈出下一脚。

        越向后走，熟悉的记忆越发清晰，脚下动作越发轻盈，江善完全忘了自己是踩在空中，她速度比第一次快了数分，身体旋转出了一道道奇妙的纹路，无数灵气向她汇聚而来，瞬间便冲破了炼气八层，甚至蓄满炼气八层三元灵力，达到圆满，一路冲到了炼气九层。

        炼气期共有九层，九层大圆满就可以准备灵药，考虑筑基了，于是江善一清醒，就发现她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了！

        她现在才十四岁，仍旧稚气未脱，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只到二师兄胸口，站在一起都要抬起头仰视他们。

        仰得她脖子都酸了。

        这要是压不住筑基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长高了。

        她只好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修炼了！

        殿门口此时悬浮着三样东西，其中有一双靴子，一对骨架翅膀，还有一本写着《凌云步法》的书，江善眼睛一亮，飞快把书拿了下来，书一入手，神识中便出现了一道人影，朦胧虚幻，似修士又似仙人，他正踏着一种比江善刚刚领悟出来的更为高深复杂的步法翩翩起舞，带着未知的韵律，让江善一时看愣住了。

        等到那神识中的人走过一套步法完全消失之后，另两件物品却已经就此不见了。

        看来只能拿一样。

        她正要离开，却见门口一个捧着托盘的人鱼雕塑上竟凭空冒出了一块晶石，散发着类似于灵石，却比灵石中更精纯的灵力，就连极品灵石也比不上。

        竟然是一种更高阶的储灵工具。

        不过其中的灵力她可以感受得到，但太纯了，她的身体接受不了，根本无法吸收，便将这块灵晶收了起来，一边寻思着不知道她师尊那种元婴的身体可不可以承受得住。

        踏出凌云殿，江善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大殿拢了层纱般慢慢陷入黑暗，寂静无声的继续等着下一位有缘人的到来了。

        全黑的前一刻，混沌中却恍惚亮起两盏灯笼，须臾间，灯光便与黑暗彻底混在一起，完全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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