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无选择的曾经

“哎呀，最近事可真多”。

        “可不咋地，听说都是因为四区，好像五区换了个孩子管事，简直瞎扯淡”。

        “你说，是不是上面用来顶罪的，不是说未成年犯罪不判刑吗？”。

        “你可真能扯”。

        “哈哈哈哈”。

        幽黑的路上，两个正在巡逻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漆黑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靠近。寒光闪现，锋利的匕首割破了他们的喉管。俩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缓缓转头想要自己死的明白些。

        就见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眼神冷漠的把匕首收回腰间，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于此同时，秦艽所在的工厂里也在上演着相同的一幕，她坐在监控室里看着不断无声倒下的人，手里不断把玩着那枚从身体里取出的追踪器，目光深邃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祁白芷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同时还有之前在轮船上遇见的小队，只是好像换了一个新成员。

        “你最终还是选择反水了”，墨文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艽转头看向他，眼中没有丝毫意外，目光真挚的邀请道：“请坐，我特意给老师您准备了座位”。

        墨文元看着她身旁的椅子，想了想，并没有选择坐过去：“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可能会这样选择，所以很不幸的告诉你，大部队小队马上就会赶到，你放弃了唯一能生还的机会。我只能说，替你感到惋惜”，说到这里，墨文元的话音顿了一下：“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秦艽笑道：“趋吉避凶，这不是人性吗？”。

        “我不明白”，墨文元皱起了眉头：“这么多年，除了限制你的自由外，和联社从未找过你的麻烦，何来危险一说。如果你就只是想要自由，完全可以尝试向上面申请一下”。

        秦艽沉默片刻，眼里露出几分犀利：“您应该知道58号实验基地吧？”。

        墨文元眼神一震，下意识躲避起秦艽的目光。

        秦艽看他的反应，忍不住哼笑一声，眼中夹杂着几分讽刺：“其实我很清楚，您既然能被选中做我的老师，又怎么会对我一无所知”。

        “可这都是以前的事情”，墨文元重新对上她的目光：“和联社既然已经选择放过你，日后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你在蜃楼狱里衣食无忧的生活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够证明这一点吗？”。

        “原来在您眼里，我这样的人只要能活着就够了”，秦艽表情凄惨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至于怎么个活法，那并不重要”。

        “所以，你只是为了自己更深的欲望”，墨文元好像得到了释怀，眼神恢复平静：“从最开始的想要活着，到后来想要自由，想要活的丰富而精彩。你的欲望越来越多，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被自己的欲望逐渐吞噬，双手沾满鲜血。想想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现在更是加入了黑组织，你已然变成一个恶魔了”。

        “恶魔？”，秦艽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倒是有些几分好奇，你们这些生来就站在高处的人，到底用什么样的标准来定义善与恶，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世间的不公？”。

        “什么叫生在高处？”，墨文元拿出了教育的姿态：“世间百亿条命，有幸运自然就会有悲惨，即使人人命运相等，依旧会被分出更优者，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铁律。你思想的不接受，只因你的眼界还没有到，所以才会狭隘的把一切怪罪于命运的不公”。

        “你能冠冕堂皇的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你属于被幸运所眷顾的那类人”，秦艽起身迈步向他走去，同时手里追踪器掉落在地，被她一脚踩的粉碎：“你们无视世间疾苦，享受着那些被你们斥责没有心胸、没有眼界的家伙所带来的服务。你们这类人只会想着如何让生活过的更加舒心，而我们这样人更多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如何维护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可即便这样，大多时候我们本该得到的东西，却变成好像是你们施舍给我们一样，并且在施舍的时候，你们还要狠狠的在上面踩上一脚”。

        秦艽的脚步停在墨文元面前，同时也停住了话音，就好像在心中憋住了一口气：“你难道就没好奇过吗？为什么我会有阿菲德，为什么我能改良阿菲德？”。

        墨文元眉头微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艽低笑着垂下脑袋，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因为当年那场大火其实是我烧的，那些所谓的教授被我关在实验室里活生生给烧死了。而所谓通过读心术找到的残留日记，其实就是我偷留出来的手稿”。

        说话间，她轻轻抬起一侧的头，眼神好似个疯子：“那些被你们审判而死的人，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非说他们有什么罪，我想最多不过就是个失职之罪吧。那群没用的东西，怕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出卖和联社。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墨文元瞪大了眼睛，脊梁骨上止不住开始冒出冷汗，但依旧不觉得这番话有真实性：“你在说什么，那时候你才六岁”。

        “是啊，当时我才六岁，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所以在我拿出日记后完全没有遭到任何怀疑。我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和联社放过了我的命”，说到这里，秦艽猛地抓住他的手手腕，眼里涌出戾气：“你知道吗？我亲眼见过一个孩子死在我面前。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平静的死去，可在我看到实验资料才知道，他在死前身体里其实一直在不断腐烂，从肠子、在到胃，然后是肝、肾、肺、心脏，最后是大脑。他就是个孩子啊，就是个和我一样，年仅六岁的孩子！”。

        秦艽停住了激动的语气，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到内心平复后，在睁眼，她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冰冷：“他的死成促成了那场临时起意的大火，也成就了现在的我。和联社从未选择放过我，他们选择的是放过一条有用的狗。你以为这是我的选择，其实这只是我的别无选择。我是变成了你口中所谓的恶魔后，才有了活下去的资格”。

        墨文元被震惊的快要说不出话：“那是那是五十多条人命”。

        秦艽讽刺的笑着：“判他们死刑的不是你们吗？你们手上的人命，何止五十多条”。

        墨文元就感觉胸口被压了一块石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秦艽。

        “好了，我们花费太多时间叙旧了”，秦艽松开他的手，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神情自然的回头看了一眼监视器：“你的人好像要打输了，要去现场看看热闹吗？说真的，我还没见过多个小队一起执行任务的壮观场景。既然我横竖都会死，那就让我死前好好看一场热闹吧”。

        墨文元紧紧的盯着她，不明白她又要耍什么把戏。但眼下自己孤身一人，定是没有与众人集合安全，于是便接受了这个提议，和她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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