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身

贝利亚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坨肉球，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低声的抽泣，本来就差一点成为成年天使的贝利亚，突然有些退缩了。

        这位“别人家的孩子”，这辈子最怕的也就是别人家的小孩。贝利亚生下来没过多久，双亲就因为违反了天使守则被抓去监狱思过，后来似乎受不了□□，双双堕天了。一个人在天使学院里跌跌撞撞地长大的他，总是在羡慕别的小天使能够在假期被亲人接回家。贝利亚后来成为天才，其实和这些事情分不开。

        独自一天使在图书馆里消磨时光，被天使学院的几位老师轮流带着照看。贝利亚那时年纪还小，最怕突然有那个小天使闯进来，把他仅有的一些温暖也夺走。慢慢地，他开始下意识躲避小天使。

        贝利亚可以一个人在地狱里横冲直撞，见魔杀魔，但是实在不能自己来照顾这个小天使。反正现在王城被堕天使占领了，一会儿会有人把他带回去的是吧？又不会有危险。想到这里，贝利亚成功说服了自己，转身，打算抬腿离开。

        “那边那个，你站住。”那坨肉球说话了。

        脆生生的，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路西菲尔时听到的鸟鸣，让世界都明亮了。果然，贝利亚收回了脚，一步一步挪向了这个小娃娃。

        贝利亚蹲下身来，小心地探了探头，伸出手指想拨开衣服看看这孩子，突然被他吓得顿在了原地。

        黑色的长发最先从衣服里攥出来，随即时一节藕白的手臂。在头发的间隙，贝利亚看到了他那双赤红的眸子，妖冶的吓人。

        这孩子看着贝利亚愣了一下，像是被这尊“庞然大物”吓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贝利亚？”他盯着贝利亚胸口那枚印制的徽章，转而笑得有些苍凉，“怎么连你也下来了。”他有些艰难地爬起身，衣衫还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肩上。

        听了这话，贝利亚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问：“你、难道是路西菲尔殿下？”

        “那里还有什么路西菲尔。吾名路西法。”

        小天使终于抬起了头，赤眸在这张小圆脸上格外违和。嘴唇一张一闭，隐隐露出了里面的犬齿，看似是个人畜无害的幼犬，但是释放出来的威压，却险些让贝利亚直接跪倒在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再见到他的路西法殿下时，会是这样一个光景。

        ·

        路西法穿着贝利亚幼时的衣服，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从刚才起，贝利亚就背过身子，红彤彤的耳廓暴露了他紧张的内心。

        这会儿路西法的身体变成了幼天使不说，一点力气都调不出来，法术更是没办法使用，几乎是个人就可以取了他的性命。王城里现在除了堕天使，还有许多遗留下来的恶魔旧部。人多口杂，就怕在这个根基不稳的档口出了别的问题。路西法不敢冒然以这个样子回到王城，不过有贝利亚在身边，他安心了不少。现在只能先安顿下来，找个机会再给他们送信进去解释就好。

        但是……

        “贝利亚，转过来。”路西法脆生生的童音让两个人都愣住了，让他有些别扭地皱了皱鼻子。

        看着这样气场和外形严重不符的路西法，贝利亚强忍着想要扬起的嘴角，半跪在路西法面前，眼神虔诚。

        这是他追随的路西法殿下。

        这是他的毕生的信仰。

        “你笑什么。”路西法不悦地呵斥道。

        贝利亚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路西法凝望着他弯弯的眉眼，一时竟有些语塞。他对于自己这个弟子，其实还是有些无奈的。就算是被自己贴身留在身边培养，以米迦勒的性格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他相信米迦勒的公正。这孩子，明明还有一年才能成年，过来趟这趟浑水做什么？除开心里那点“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果然还是向着自己”莫名的欣慰，更多的是有些愁人。

        这么个孩子，干嘛非要跟过来受罪呢。他对耶和华是心灰意冷了，但是贝利亚这孩子，没必要这么做啊。

        “你这孩子，跑下来做什么。”路西法叹了口气，小孩子就是冲动，“堕天，就不能回头了。”这话不只是对贝利亚，更是在说给他自己。

        路西法这双被放大了的眸子，看得贝利亚有些心慌。他心里的顾虑，贝利亚不是读不懂。但是，他贝利亚认准的事情，就会认他一辈子。

        贝利亚俯下身，郑重地吻了吻路西法的手背，一字一句地向他说道：“殿下，我不是一时冲动。既然选择了追随殿下，那么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殿下。”

        他炽热的眼神看得路西法有些心慌，但是到底没有把手抽回来。“罢了。随便你。”路西法微眯着眼，扬了扬下巴，“那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帮我办事吧。”一边指挥着贝利亚撤掉了周围的屏障。

        耶和华突然给他搞了这么一庄操心事，果然和他沾上，就没有好事情！路西法让贝利亚抱起自己，这个副小胳膊小腿，实在是让他头疼。

        这会儿至今进入王城难免会有些危险。正式的征兵会在七日后才正是开始，这会儿王城对外依旧是封锁状态，容易被人发现。路西法现在还没有摸清贝利亚的这时的状态，不忍心让他陪自己冒这个险。只希望等自己身体恢复的时候，萨麦尔在里面已经把事情都平定好了。

        贝利亚抱起路西法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这时他第一次和路西法这么亲密！一边展翅飞向离王城最近的那处魔族城镇，贝利亚一边在心底里狠狠地唾弃自己。

        怎么回事，帮路西法殿下排忧解难不是应该的吗，怎么突然自己心跳得这么快。就算路西法殿下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他也不能起这种奇怪的念头啊。

        可是，路西法殿下这个脸，看起来手感真的很好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这会儿路西法又有些困了，裹着贝利亚的衣服靠在他的颈窝出打起了瞌睡。贝利亚收敛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扶着路西法的脑袋让他睡得稍微安稳些。周围跃跃欲试的恶魔还没有近身，就被贝利亚的黑魔法打飞了出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住处。本来贝利亚就是想着提前过来，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大部队会合。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他还以为，很难再见到他的路西菲尔，哦不，是路西法殿下了。

        贝利亚支着下巴，看着路西法恬静的睡颜，眼神有些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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