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茶汤女

　　海门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不小，离洛在街上找了半天，终于在海门城一个叫北海楼的地方找到了他那个书摊。

　　记得在电影里，耿良辰的职业就是街头租书的，他那个喜欢的女孩就在他的书摊对面，看穿着，是个维族来的姑娘，在海门街头卖茶汤，也是很不容易。

　　前世看电影，离洛就挺喜欢这个维族小姑娘的，坚强的让人心疼。

　　耿良辰原本是个脚行，帮人搬家运货的，是他师父陈识让他干了租书，据陈识说，因为“习武人经不起力气活”，练拳后扛重物，精力奔泻，等于找死。

　　北海楼西墙根，摆着他的书摊。

　　坐在马扎上看书的有两个学生、一个前清老秀才。

　　书摊对面是个茶汤摊子，一个清朝的龙嘴大铜壶。

　　以前耿良辰不在时，茶汤姑娘就帮他守着书摊。

　　茶汤女还在她的摊子上忙活着，她身材高挑，深目高鼻，身穿一袭大红色的维族上衣，下面配着一条宝蓝色的裙子。

　　腰间还别着一把匕首，是她家乡的风俗也是出于自卫。

　　她见离洛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牙，一股异域风情扑面而来，离洛不由的有些心动，面露微笑。

　　“应该就是这个女孩吧，耿良辰的说喜欢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吧？得想想办法追到手，可女孩子怎么追啊？”

　　母胎单身三十多年的离洛表示有点头疼。

　　发觉离洛一脸微笑地盯着自己看，她叫道：“你怎么啦？”脸蛋显出两簇淡淡的血丝，显得异常可爱。

　　“耿良辰这个小子，真是不懂珍惜，喝人家茶汤从来不付钱，人家也不计较，这种好女孩上哪去找啊……”

　　到了晚饭时分，书摊还可以摆下去。独轮车上挂着个马灯，十米外有路灯，都不太亮，半个时辰后，几位散客眼睛都有些看酸了，他就挣到了一天的钱。

　　附近的茶楼下来了一批茶客，茶楼只提供点心、面条，他们这是去附近饭庄吃饭。

　　有几个人过来还书，看着离洛在摊子上，便搭话：“听说你又踢了个武馆，真的假的？”

　　离洛没理他们，他知道，以耿良辰之前的战绩，还没到惊动富贾高官的程度。

　　打出来的名声，也仅仅对街边上的混混起作用，路过书摊，他们会鞠躬打千，眼中是真诚的佩服。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混混而已，他又不喜欢去混黑社会，没前途。

　　离洛突然想喝一碗茶汤，想着，便往茶摊走去，茶汤女见他过来，便拿着一个茶碗在他面前桌上，倒了一碗茶汤。

　　茶碗里，她撒下了几颗冰糖碎渣儿，冒着滚烫的水汽，五步内都是甜丝丝的香气。

　　离洛一边喝着茶汤，一边不停转头看着茶汤女。

　　茶汤女也在看他，她总是这样看着他，耿良辰之前总是占她便宜，之前，只要耿良辰递个眼神，她就会飞快冲一碗茶汤送过去对面，还不算钱。

　　这次不知为什么，离洛竟过来这边喝茶汤，还不停偷看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你看什么，我脸色有东西吗？”茶汤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是啊，是有东西。”离洛喝着茶汤，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准备逗逗她。

　　“啊？是什么？”茶汤女忙用手在脸色拂了几下。

　　“哈哈，是一朵花，你擦不掉的。”离洛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啊？花？好啊，你竟敢调戏本小姐，真是没个正形，讨打！”茶汤女突然醒悟过来，蹙着眉头皱着鼻，挥着一双粉拳就打在离洛身上。

　　“哈哈哈哈！”离洛突然畅快的笑道：“可是你脸上真的有一朵花啊，我没说错啊。”一边说着，离洛就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了。

　　“你…你别跑！吃我一拳！！”茶汤女气愤的追了过去，尽管她有点喜欢离洛，却也不影响挨她的揍。

　　整条街上响起了他俩的嬉戏打闹声。

　　离洛围着茶摊小跑了好半会儿，不停使出道经中记载的身法闪转腾挪，让茶汤女以为快抓到他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看着茶汤女有些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离洛才有意放缓脚步让茶汤女抓住了他，“嘻嘻，抓住了吧，看你往哪跑！”

　　“等等等等，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唉，总不能总是喂喂喂的叫你吧，好歹让我死个明白。”离洛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坏笑。

　　“听好了，本女侠叫阿依·买买提，你也可以叫本女侠阿依或者月亮，哼，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阿依双手突然伸向离洛的胳肢窝。

　　“哈哈哈哈哈哈，饶了我吧，月亮女侠，我再也不敢了……哈哈…”

　　“还敢不敢戏弄我了？”

　　“哈哈…不敢了，女，月亮女侠饶命…”离洛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哼，今天就先放过你，哼，下不为例哦。”说完阿依也不理离洛了，继续在小摊忙着招呼客人。

　　这时，一个人力车夫拉着黄包车在茶汤摊前停下。

　　人力车是扶桑人的发明的，人力车夫原本属于脚行，随着扶桑人在海门建了黄包车厂，车行就彻底从脚行分离了出去。

　　海门的车行也有一个老大，也叫本屋，和脚行老大一样。

　　车夫身材壮硕，娃娃脸，买了碗茶汤。

　　离洛对这人突然感到有些厌恶，刚转过去准备收拾下书摊，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人就是电影里那个一直想暗算他的那个家伙，好像是叫段锐？

　　如今“他”应该刚踢完第八家武馆，也就是邹榕的那家中州武馆，那群人现在应该对他除之而后快吧。

　　离洛目光缓缓回视。

　　那车夫蹲着喝茶汤，低压的毡帽帽檐下，闪着狼眼的亮光。

　　蹲着的姿势，腿形松垮，似乎无习武迹象。

　　不过这对离洛没什么区别，他现在不想在月亮姑娘面前留下任何坏印象，只要那个车夫不主动惹他，也懒得理他去死，反正左右不过一拳的事。

　　“呵呵，小子，但愿你别惹事！”经过车夫的时候，离洛低声说了句，声音似有似无，但在那车夫听来，却如遭雷击，顿时冷汗淋漓。

　　天色渐渐到了晚上，离洛正帮着月亮姑娘收拾茶摊，半小时后，把最好一张凳子叠放好。

　　“这位美丽的月亮姑娘，天这么黑了，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离洛也不懂怎么追女孩好，只能用些老办法了。

　　“好吧，你可别起坏心思，不然，哼哼，你知道本女侠的厉害。”

　　“好好好，月亮女侠天下无双，小人哪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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