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混沌

载歌端吃食进来摆小桌，云牧又取了些天地原浆递过去给卫靖：“留神拍卖。”
  说罢，继续观战。
  卫靖侧身半坐小桌开吃，细嚼慢咽，不露丝毫咀嚼吞咽声。
  拍卖台上，姬若雪越过原定的拍品定风珠，拍下一件宝物玄都大印。
  台下私语窃窃，却也不能影响拍卖正常进行。
  …
  一晃，时间来到凌晨五点左右，第一天的拍卖到此告一段落。
  由于太子捣乱，耽搁了拍卖时间，且每出一件拍品，竞价者此起彼伏，使得今日的拍卖不过预期的半数。
  “感谢诸位捧场，明日继续。”
  说罢，匆匆离场。
  云牧未动，全部心神都落在青天白日界内的战斗。
  你来我往的试探告一段落，此刻界内的战斗趋向白热化。
  两方都不是弱茬子，本一对一的斗战逐渐向抱团攻击对方薄弱点而去。
  仨宗这边追着玄袍壮年打，时而腾出手来替己方被攻击的魏弃顶一顶。
  双双皆寸土不让，却又能做到攻守兼备，着实看的云牧赞叹不已。
  尤其在法则的使用上，仨宗主虽同修控制法则，然驭火，驭器，驭阵全不相同。
  不同的个人理解搭配不同的物件，攻击时各有隔阂，但在某种特定时刻，又能完美的组合进攻，让人防不胜防。
  此一夜，云牧收益颇丰。
  天光大亮，在云牧沉浸于法则感悟无法自拔时，青天白日界突然闪出一道细微的裂痕来。
  云牧手心托界，想来是六人的攻击强度已然超出了青天白日界的极限。
  问询道：“此界压不住六神境？”
  言未果，卫靖再次尴尬解释：“此界由臣下仙王境界时开辟，界内虽空无一物，却有返虚境强度。”
  “裂痕是臣下此刻的身体状况，只能维持其六个时辰左右的外放。”
  “臣下，可能需要休整两，一个时辰，方能再次启用。”
  云牧了然，掏了些求魔塔里的高阶丹药给卫靖：“叫停他们，下午继续。”
  顺势依靠长塌，闭目养神。
  卫靖收界入体，界内由风雷隔成两片区域，隔开六人。
  见此，六人自然停手，各自盘膝回复。
  这一恢复，六人同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振奋起来。
  随行大陆只得神境，上界也没好到哪里去，最高只得神王境。
  两界内的天道法则过于局限，不足以支持他们再向上攀升。
  若想更进一步，除了破界飞升，很难再有其他法子。
  当然，黄三那法子属于很难的范畴。
  而青天白日界内，他们运气感悟，明显能够感悟到比之随行大陆，比之上界更强，更浓，更玄奥的天道法则。
  是足够他们提升好几层境界的天道法则！
  玄袍壮年被压着打的火气，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浇灭，朗声大笑：“爱谁谁，我不走了。”
  坐禅入悟。
  其他人自不甘落后，特别是仨宗主，相互传音道：“他们跌境落神境，不好再升，而我等本就是神境，若能借此机会冲击入神王，他们，便再无翻盘可能。”
  界内争分夺秒的抢境界，界外，云牧搓天道小球，反复寻味。
  冥冥中，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念生，不得其解，抓耳挠腮的睡不着。
  嗡嗡嗡…
  柳树震动。
  “牧哥，欢姐，曲师妹，如果条件允许，可否先来我这儿一趟？”
  “报名得要见人，不然不给报。”
  或许是师尊训练的后遗症，让云牧一直坚信，凡是落在自己头上的事儿，一定有其作用。
  故而对王戒言之试炼，云牧直觉必须要去。
  回信道：“最迟明日晚间到。”
  “可来得及。”
  欢凝秀：“已到。”
  王戒：“来得及，多谢牧哥。”
  “欢姐，您在哪边，我来接您？”
  确定好时间，云牧收起杨柳树，继续寻似有若无的契机。
  寻不见，摸不着，但感觉就在手边，挥不之去。
  难奈至极。
  天道，是法则的总称，是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
  反之，法则是天道的基石，遵循天道而不断进化衍生。
  演化成无尽的规则。
  喃喃自语：“法则之上是为规则，规则之上，是为秩序…”
  思路便是停滞于此。
  思绪不动，云牧动。
  端坐身姿：“你也出去，为我护法。”
  卫靖压身，退离包厢。
  云牧自戒指中拿出玉牌，来自于黄三临走前“赠”别之。
  起身，将靠椅摆正，放上玉牌。
  退至案下，焚香天地造化炉，左眼开，灰竹成型于身前。
  跪地三请：“弟子云牧，恭请长师尊再降世！”
  一时间，狂风怒号，声威盖世。
  咵嚓，随着一声清脆的玉牌碎裂声，包厢里的灵气顿时一扫而空。
  云牧有过经验，马上打开装有天地原浆的石瓶，供养无事牌中生长出来的青灰色竹子。

  一瓶不够，就再来一瓶。
  一点儿心疼没有。
  三瓶下去，灰竹化人形。
  如初见，身形薄透的风烛残年老者模样。
  名，竹。
  蔫蔫的靠在椅子上，看一眼跪拜在地的云牧，再瞅一眼其身前的灰竹虚影，苍老道：“今夕是何年？”
  云牧双手叠跪，未曾抬头。
  万鬼朝奉棺自行飞出，落于靠椅边：“回禀长师尊，弟子所处圣元大陆计时非准，棺成至今，已有万万年。”
  竹翁缓抬臂膀，一边瞧着手臂上如同水蒸气似的滋啦啦冒烟，一边接受云牧身前竹子里的信息。
  接收完全，一念起，将毫无反抗防备心理的云牧扯到身前，注视。
  云牧眼神恭敬，任由竹翁掌控。
  足足盯视了半柱香后，竹翁再起意，给云牧丢了出去，不太满意道：“你身有条框，过于规整，本不适合做我弟子。”
  “然事已至此，本座只与你说一遍。”
  “若再见你时，仍旧如此，即便你非魔尊真身，亦不可再以弟子自称。”
  云牧听的明白，叩头道：“弟子谨记，请师尊训示。”
  闻言，竹翁皱褶的眉头更皱一分：“规矩，是你身上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规则之上为秩序，规则之下，曰之混沌。”
  “魔尊，魔道法则的掌道者，应堕身混沌，以无尽的欲望获取无穷的力量。”
  “吞噬法则，更应脱离规则的限制，无物不吞，无意不噬，无量无法，方无穷无限。”
  “但论这一点，你该学学饕餮那小子。”
  为天道侵蚀同化，竹翁淡然：“于旁人而言，你的吞噬法则小有成就，然作为为师弟子，你远不够格。”
  仰头看天：“时间不多，觉其中本质奥妙，不要被表象迷惑。”
  说完，闭眼，再不发一言。
  这番肢体动作，这番话，让云牧心里极为难受和失落。
  此一回，是云牧自出道以来，头一次被师尊明言的看不上。
  以前为了完成师尊的任务，云牧哪怕把命丢里面儿也在所不惜。
  就是不愿让师尊失望，这一刻，云牧深切的感受到了长师尊的失望。
  呵呵，想当时曲茵问自己修的各种法则时，自己说的是主修吞噬法则呢，主个啥？
  师尊都不满意自己的进度，还主修，哪有脸说主修呢？
  师尊传下衣钵，若不能学到精髓，丢人是小事，无法完成师尊遗愿事大。
  不再多想，凝神观视，沉心观本质，悟本源。
  反哺持续一个时辰，云牧由此再硬琢磨了五六个时辰，初见端倪。
  起身，深呼吸：“师尊一块无事牌，不能只学这么点儿东西。”
  “卫靖。”
  掏一颗高阶丹药扔过去：“丢青天白日界，我要他们使全力。”
  卫靖听命，丹入青天白日，立马激起两方不要命的抢夺。
  抢的是自己的命，夺的是对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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