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牺牲与复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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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进了宪兵司令部的大门,看见了晴川居然在门口,笑呵呵地伸出手来:“张君昨天晚上受惊了,今天又要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呀!”
“晴川太君这么说可就是太抬举我了,听黄队长说,有事找我?”张涛和晴川握了一下手,笑容满面地问。
“啊,大事情的没有,就是有一个小事情想请张君帮忙的!”晴川笑呵呵地说。
“有事儿你就吱声,我一个闲人能帮多大忙,只要兄弟能办到的,就千万别客气。”张涛把胸脯拍得直响。
晴川慢条斯理地带上了自己的白手套:“想必张君听说了香满楼的张掌柜被捕的事情了。”
张涛心里面一惊,居然是为了张来财,这个家伙到底是耍的什么花招?嘴上却故作惊讶地说:“是呀!我和黄队长唠嗑的时候还说呢,这家伙放着好好的饭店不开,和那些穷棒子混在一起,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疯了?”
晴川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香满楼是我最爱去的地方,我的,也一直把张掌柜当成朋友的……”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的和他说,只要和我们合作,我的不会亏待他,他的不听,我的没有办法,只好把张君的请来。”
张涛一愣:“晴川太君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他不和你们合作我有什么办法?”
晴川一笑:“唉,张君的误会的不要,我的知道,你的和张掌柜的熟悉,你得帮我劝劝。”
“这个王八犊子,这是要公开地当堂对质呀!”张涛在心里面暗暗骂了一句,嘴上却说:“行呀,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我要是能说服他迷途知返,我张涛也算是干了一件善事,要是不成,晴川太君也别埋怨我。”
“张君说到哪里去了?”晴川笑了笑,“你的帮忙,我的大大的感谢!”说着手向前一伸,虚引道:“张君请!”
张涛跟着晴川走过宪兵队长长的走廊,在一个不显眼的拐角进入了臭名昭著的宪兵队地下牢房。日本兵把守的长廊大门徐徐打开,随之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张涛不由得皱了一下鼻子。
“张君的来这里的不习惯!”晴川笑了一下,“这里关押的,都是帝国的重犯,没有办法的。按照佛教的说法,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晴川转过脸直直地盯着张涛的眼睛,“与皇军作对的人,就是在苦海里,张君,你说对吗?”
张涛的心里紧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谁说不是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自己跑这里面待着,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太君,我冤枉呀!”
“我真的啥也不知道呀,别打了,你们杀了我吧!”
“小鬼子,你们不得好死!”
“放我出去吧,我家里还有70多岁的老妈呀!”
“……”
看见晴川他们走过来,在牢房里面的犯人纷纷跑到铁栏杆前面奋力地向前挣扎着,或者叫骂,或者哀嚎。
“八嘎,赶快的回去,不许喊!”后面跟着的鬼子兵呵斥道。
“张涛,跟在小鬼子后面的是大汉奸张涛!”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子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喊道,同牢房的另一个中年人一听这话也冲到了铁栏杆前面,用力地摇晃着栏杆。
“狗汉奸,你爹妈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败家子,呸!”一口带着血的浓痰准确地吐到了张涛的脸上,张涛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拧着那样难受。自己的父母就是倒在了小鬼子的屠刀下,自己为了给双亲报仇,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还得背着汉奸的骂名。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掏出了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污渍,借机赶紧也擦掉了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
“八格牙路!”后面的日本兵挥起枪托就向那人的面门打了过去,那人躲闪不及,惨叫一声仰面摔倒,鲜血流得整脸都是。同监房的犯人赶紧把他扶起来,那人一张嘴,吐出了四五颗牙。
张涛的牙根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在犯人们的叫骂声中,张涛感觉这牢房阴暗的走廊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
“啊——”一声惨叫从尽头的房间里面传了出来,随后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钻进了张涛的鼻子里面,熏得他干呕了两声差点没吐出来。
“是张掌柜吧?”
“可不就是吗,那么好的人,唉!”
“据说骨头老硬了,啥也不说!”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熬过去……”
旁边监房里面的人在低声地嘀咕着。
张涛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害怕进那个尽头的房间,害怕在这种情况下和张来财见面,他甚至觉得受刑的就是自己,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就在这时,激昂的歌声从尽头的牢房里面传了出来:
一切的抗日民众快奋起,
夺回来丢失的国土,
结束牛马亡国奴的生活。
英勇的同志们前进吧,
打出去日本强盗,推翻“满洲国”!
越来越多的犯人们从牢房中站了起来,经历过酷刑的他们,站着都费劲儿,但都互相搀扶着,跟着尽头牢房的声音一起唱起这首歌。
“八嘎!”尽头的牢房传来了气急败坏地叫骂声,接着又是张来财的一声惨叫,和着一股焦糊的气味传了过来。尽头房间里面的歌声停止了,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却继续大声唱着:
进行民族革命正义的战争,
完成那民族解放运动。
高悬在我们的天空中,
普照着胜利军旗的红光。
冲锋呀,我们的第一路军!
冲锋呀,我们的第一路军!
歌声和鬼子的打骂声、呵斥声交汇成了一曲激动人心的交响乐,张涛浑身的热血也沸腾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和这些坚强的爷们一起唱起这首歌。心里不安和害怕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他坚定地走向了尽头的那个房间。
张涛辨认了半天,才相信房间里面那个满脸血污、满身伤痕的胖男人就是曾经油头粉面、八面玲珑的香满楼掌柜张来财。他的头低垂着,双目紧闭,已经昏了过去。张来财的衣服和裤子已经被皮鞭抽成了一条一条的,左小腿上鼓起了一个大包,大包以下晃晃荡荡的,看来已经折了。
张涛装作不适应这里飘着血腥味儿的空气,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制止了自己想哭的冲动,在晴川的示意下坐了下来。晴川也坐了下来,冲着张涛笑了一下:“这种地方的,空气的大大的不好,张君的,忍耐一下!”
看张涛摇摇手示意没事儿,房间里面两个膀大腰圆,光着膀子的日本兵示意了一下,一个日本兵在旁边的木桶里面舀出了一盆浑浊的水,向张来财泼了过去。
张涛明显看到张来财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咳嗽了两声像是呛着了,吐出了一口血水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张来财看见坐在对面的张涛时,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晴川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张来财的身前,一指张涛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张涛的心里忽悠了一下:“这个王八犊子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张来财看了看晴川,又看了看张涛说:“认识,咋能不认识他呢?”
“啊哦?”晴川的表情像是看见了猎物的狼,“说说看……”
“哈哈哈!”张来财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你的狗,还用得着我和你说?”
晴川尴尬地笑了一下:“张涛君的,你的朋友,听说了你的事情,来看望你,你们的,好好地聊聊。”
“滚,赶紧滚!”张来财瞪圆了眼睛,“我和狗有啥好唠的?张参议,我就要死了!你好好地活着吧!一切都会有报应的!你赶紧滚吧!”张来财看了看晴川,“说完了,你赶紧让他滚吧!我看汉奸恶心!”
“张掌柜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晴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张参议是好心好意来探望你的。呵呵,你们的聊聊,我的回避。”说完,晴川站起身来就要走。
张涛满脸疑惑:“太君,这……”
“没有关系的,张君的放心,门外的警卫的有,你们聊聊的,帮我的劝劝他,我们的出去。”说完大大方方地带着几个鬼子走了出去,还吩咐鬼子放开了张来财,只是在手上留了一个手铐子,还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张涛的对面,两个鬼子兵拉过张来财,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晴川走了出去,不过并没有走远,就在看守值班室坐了下来,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十几个日本兵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监狱的走廊上,对着审讯室紧闭的大铁门,端起了已经拉开了枪栓的三八大盖。
渡边少尉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走进了值班室,看到晴川拄着指挥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低声道:“晴川君,都安排好了。”
“嗯!”晴川睁开了眼睛,“如果张涛企图营救张来财出去,马上逮捕。反抗的,死啦死啦的!你的去吧。”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嗨!”渡边少尉行了一个礼,拎着一个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到了审讯室的门外,渡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箱子,一个有点像听诊器的东西静静地躺在箱子里面,渡边将耳挂塞进了耳朵里面,把前面像是话筒的东西轻轻地放在了门上。
“张涛,你这个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不会有好下场!”张来财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渡边的耳朵里。
此刻,在审讯室里面,张涛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在眼睛里滑落,张来财也是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看到张来财向自己使眼色,张涛赶忙大喊起来:“张老板,我是个念旧情的人,求了太君半天他才答应让我过来劝劝你,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张涛看见了桌子上的茶杯,心里一动,拿着茶杯向张来财走了过去,看看紧闭的大门,在张来财的耳边轻声说:“我救你出去!”然后提高了声音,“你就别再撑着啦,只要你投降,凭着以前的交情,晴川太君是不能亏待你的。”
张来财趁着这工夫也轻声地说:“杀了我!”
张涛听得一愣。
张来财又一字一顿地轻声说:“杀了我,别让我再遭罪了,反正我也活不了了!”说着,举起手上的镣铐就向张涛的头上打了过去。
张涛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仰面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张来财飞身扑了上去,死死地扼住了张涛的脖子,趴在张涛的耳边小声说:“快打死我,一会儿就来不及了,这是对你的试探,你要是不打死我,你也出不去了,咱们谁都活不了。”
张来财说着大声喊了起来:“狗汉奸,老子让你给我殉葬,哈哈哈!”
审讯室的铁门打开了,渡边带着3个日本兵持枪冲了进来,一个日本兵刚刚瞄准,渡边急忙喊道:“不许开枪!”
“啪!”枪响了。
是张涛手里银色的****。
张涛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后背刚刚愈合的伤口也跟着痛了起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枪。
“哐当!”张来财的身体从张涛身上重重地摔了下去,张涛却还是傻傻地躺在地上看着手中的手枪发愣。
渡边急忙跑过去试了试张来财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张涛像没魂儿了似的在地下躺着一动不动,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睛里面却没有一点儿生气,胸口起伏着,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渡边沮丧地对急匆匆走进来的晴川摇了摇头:“张来财死了!”
“纳尼?”晴川的眼睛瞪得牛眼那么大,心痛得不得了,这可是一条大鱼,就这么死了?
“谁开的枪?”晴川严厉地喝问道。
“是……是张君自卫开的枪……”渡边犹豫着回答。
晴川这次注意到像死鱼一样瘫在地上的张涛,和他手里面还紧紧握着的手枪。
“那还愣着干什么?送张君去医院!”晴川一边对着日本兵大喊,一边走到了张涛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把张涛扶了起来,“张君,张君,你的怎么样?”
张涛的三魂七魄这才回窍,呆愣愣地看着晴川,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直愣愣地问:“我打死他了?”
“事情的,我的明白,张君自卫的干活。”看张涛没有反应,晴川急急叫道,“担架!担架!”
张涛就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四叔就问:“四叔,这是哪儿?”
“这是日本宪兵队医院!”四叔看见张涛醒了过来,倒了一杯水,“少爷睡了一天一夜了,来,喝点水。”
“我打死了张掌柜……”张涛喃喃地叨咕着,“我打死了张掌柜……”
“少爷!少爷!”四叔急忙扶住了想要挣扎着起身的张涛,“这事儿晴川和我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我打死了张掌柜,是他自己让我打死他……”张涛看着四叔,眼泪流了出来。
“快别哭,这里是日本人的医院,不能哭!”四叔手忙脚乱地帮张涛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水,刚刚放下毛巾,一个里面穿着日军中尉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的日本军医走了过来:“病人的醒了?”
看到张涛以后,军医示意后面的护士拿来听诊器,小心检查了一番,还测量了体温和血压。
“恢复得很好,大事情的没有,脑袋的没事,继续住院观察。”那鬼子医生在记录本上用日语一边刷刷地写,一边对张涛和四叔说。
“我要出院!”张涛一使劲坐了起来,随即脑袋一阵眩晕。
“出院的不行!”日本军医马上就拒绝了张涛的请求,“晴川队长的命令,你的必须康复。”
“晴川呢?我自己和他说!”张涛气呼呼地嚷嚷着。
“张君要和我说什么?”门一开,军装笔挺的晴川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身穿便装的黄公子。
张涛此时已经清醒了,但还是感觉很疲惫:“晴川太君,你来得正好,帮我说个情,我还是回家吧。”
“身体的不好,出院的不行!”晴川假装生气地说,“你的安心的住院,有事情的通知黄局长。”
“局长?”张涛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原来是黄队长荣升了。恭喜恭喜!”
黄公子连忙说:“呵呵,这是太君抬举兄弟,让兄弟做了警察局的副局长,大哥可得好好养病。”接着自嘲地一笑,“看到您没事,兄弟就放心了。我来看您好几回了,四叔就没给我好脸子看。”
晴川接过了话茬:“张君受伤,是我的考虑不周。希望张君身体早日康复,再展宏图。”
张涛乐呵呵看着这俩家伙一唱一和演戏,心里阵阵冷笑,略一合计:“唉,张来财不管咋说也是我的朋友,我想晴川太君给我个面子,把他的尸体交给我安葬可好?”
“啊?这……”黄公子吃惊地看着张涛,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晴川好不容易打消了一点对他的怀疑,这咋还自个儿使劲往前凑呀?
“张君果然的讲义气!”晴川没有黄公子那么多的想法,“这个要求的,不过分,我的同意,你叫人到宪兵队的认尸!”接着一回头,摆了摆手,进来了两个日本兵,把一大兜子水果、点心放在了张涛的床头,“我的,买东西的不会,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张君的胃口,张君安心养伤,我的不打扰了。”
张涛又和他们两个虚情假意地客气了几句,就让四叔送他们出去了,四叔回病房的时候随手带上了张涛住的单间房门:“少爷,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张涛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四叔,让‘人精子’过来吧,我打死了张来财,总得给那边一个交代!”说着,又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终于抑制不住流淌了下来。
3天以后,在张涛死皮赖脸的要求之下,小鬼子的医院终于把他放了出来。由于地下党放风说一定要杀了大汉奸张涛给他们的同志报仇,为了保证张涛的安全,黄公子亲自带了两辆警车和四辆宪兵队的摩托车浩浩荡荡将张涛从医院接了出来。
张涛的别克发动以后,和张涛一起坐在后排的“人精子”对张涛和四叔说:“待会儿听我的提醒,半路上我们要给小鬼子演一场戏。”
“演戏?”张涛疑惑地说。
“必须让小鬼子尽量打消对你的怀疑,要不然张来财同志牺牲的就太没有意义了。“人精子”沉重地说。
提到了张来财,汽车里面的气氛压抑起来。当车队经过一个路边小市场的时候,“人精子”突然按住了张涛的脑袋,急忙喊道:“快趴下!”
“啪啪啪!”3颗子弹准确地打在别克的后玻璃上,等护送的鬼子警察反应过来,一个人影早就消失在四处奔逃、惊慌失措的人群当中。
车队马上就停下来,黄公子拿着手枪气急败坏地从打头的警车里面出来:“留下一半人跟着本局长抓乱匪,剩下的护送张参议赶紧走。”
张涛的车又发动起来,小市场早已是一阵鸡飞狗跳。
“看这次小鬼子还能怎么着!”“人精子”轻蔑地说道。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张涛的心情却依旧非常不好,静静地望着车窗外边混乱的人群和横冲直撞的警察,他没有吱声,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问:“张掌柜安葬好了吗?”
“唉……”“人精子”叹了口气,“东家你都问了四五遍了,都安葬好了,最好的寿衣、最好的棺木,也葬在南山,和‘唱破天’他们葬在一起,也替你烧纸了。我们那边非常理解你的苦衷,也相信张来财是自己主动要求你开枪的。该说的又说了一遍,你该安心了吧?”
“哦!”张涛把头往后一仰,眼睛又闭了起来。
张涛回到家里以后的生活非常简单,每天不出屋,也不说话,就是睡觉、喝酒。这天晚上,四叔、“山兔子”、张贵和“人精子”凑到一块儿,“人精子”第二天就要回到刘家铺子继续掌管四海旅社了,这3个人给他送行。
“我说这么下去不行呀,东家再这么下去就废了。”张贵忧心忡忡地说。
“谁说不是呢?”“人精子”喝了口酒,“我不放心的就是这事。”
“要说少爷也挺不容易的,这‘地耗子’刚在新京折了,接着是‘唱破天’那档子事儿,然后又被逼着打死了张掌柜,这么多事放一块儿,搁到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四叔的情绪也不是很高。
“咱们得给他找点事儿干……”张贵夹了口菜,“有事干,省得他整天瞎琢磨。”
“刚出那么多事儿,鬼子又是巡街又是封山的,老狼营都老老实实的,现在能干啥?”“山兔子”郁闷地说。
张贵狡黠地一笑:“我呀,明儿上午让他见两个人,保证他能精神起来。”
“谁呀,这么大能耐?”“人精子”急忙问道。
“那你就别管了,这事不用你们操心,包在我身上。”张贵拿起酒壶给每个人满上,“今天咱就喝酒给‘人精子’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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