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一场葬礼

产术听说他们这边发生了情况，赶过来寻问。

        在场的人向产术解释了他们目睹的整个场景，吕琼和吕玮为了避嫌，没有作答。所有人的描述，都说明了吕瑧是失手摔死了田亿岩。

        产术见有些人介绍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便告诉大家自己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随后，他向刀兹公爵汇报了打听到的整个过程，刀兹公爵让他转达，他们不会干预人类的行为，如何处理由人类自行决定。出于敬意，他们会提供军中能准备的最高规格棺木，如果需要。

        老庄带头谢过产术，并请其转达他们对刀兹公爵的谢意，随后产术招呼走了靠近人类的卫兵，给他们留下了自由的空间。

        见他们走后，老庄先开口道：“确实要感谢刀兹公爵，有他或其他将领在的话，大家有些话不便说。但即使他们在，我相信大家也会给出同样的答复，吕瑧没有过错，只是正当防卫时失手。”

        见大家没人说话，又补充道：“我当时不在场，你们对于当时的情况，还有什么补充吗？”

        项诚走到老庄这边说道：“没人说就都默认了呗！这小伙儿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不会轻易犯错。你看看他脸上被挠的，再看看死者身上除了脑后根本没有其他伤，如果不是恰巧磕在石头上，肯定啥事儿没有，现在该批斗的就是他了。”

        宋丽又上来把他拽了回去道：“傻老爷们儿，你知道啥叫批斗啊！”

        史班走到人群中央，一句一断的道：“我们四十四个人，现在还有四十三个，四十三个同类。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团结，而不是指责，在发挥自己特长的同时，多关注别人的优点，因为我们需要彼此。”

        史班是有感而发，主要是之前看到吕瑧得胜归来，一开口就夸钟毅功劳大，他觉得这是难能可贵的。

        “说得太好了。”迪兰也走过来道，“我虽然反对暴力，但我也认为我们一定要团结。但是，我们要尊重所有人的意见，特别是死者的弟弟。”

        迪兰记得，在第一次与狗头人对战的时候，只有自己和钟毅、田亿岩、田亿磊没有出战，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三个人和自己一样是爱好和平的。后来发现钟毅能出谋划策，他不上去打只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他经常会去和田家兄弟呆一起，对他们印象比较好。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都转向田亿磊，可田亿磊却没敢走出来。

        过了一会，吕玮想说话，被吕琼按了下去，并向他摇头。

        汤雯也是在现场的人，她看了看汤武，见汤武摇头，也只好作罢。在其他事情上她比较奔放，从不听哥哥的，但在人命关天的事上，她还是没有主见。

        温婷婷和郝玉薇躲在一旁，回避所有人的目光。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些人闲言碎语的说她们红颜祸水、挑拨离间、罪魁祸首之类的词，她们都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又过了一会，还是费依依站了出来，扫视了众人道：“我到场比较晚，但一来就看到田亿岩在打吕瑧。”

        说罢，她又走到田亿磊的身边道：“对于你哥哥的遭遇，大家都不希望发生。我后来去看过，地上那块石头，就算有人想故意把人摔在上面都难，确实是个意外。”

        说着，他把田亿磊拉到人群正中，同时望向吕瑧。

        吕瑧走了过去，说了声“对不起”，直接双膝跪了下去。

        田亿磊吓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没敢看吕瑧，叹了一口气道：“你和我哥说吧。”

        说完田亿磊转头默默走开了。

        费依依拍了拍吕瑧的肩膀，示意他起来，然后转向众人道：“现在我们聊一聊如何处理后事吧。”

        费依依转移了话题，态度鲜明的表达了对吕瑧的过失不再追究。

        众人沉默了一会，老庄先开口道：“公爵虽然说要给我们准备上好的棺木，但我还是建议火化。”

        见费依依向他点头，他继续道：“我们整个身体，都与……与他们不同，我也担心敌人会来把尸体挖出来做标本或是做什么其他研究。”

        见大家都不反对，老庄继续说道：“出于敬意，我们就不劳烦他们了，咱们都动手去拿些他们生火用的干材，堆一起把死者放上去。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随即开始准备。

        大家都拿木材放到老庄画好的一块区域，钟毅也在姐姐的陪同下添了一把进去。大家还是比较介意碰尸体，最后还是由老庄和项诚把田亿岩搬到了木材堆上。

        迪兰走到尸体头顶位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大家看到搞成西方牧师那套流程，想笑又笑不出来。

        田亿磊站在一侧只会哭，没有走过来。

        众人又望向温婷婷，她此时也在流泪，但没有走过来的意思。郝玉薇在旁边搂着她，一脸鄙夷的看着尸首和一旁痛哭的田亿磊，明确的表达了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的意思。

        最后，还是迪兰说道：“我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不主张暴力，懂得照顾弟弟，一路和大家相处愉快。”

        他讲完之后，由吕家三兄弟上前鞠躬致歉后，然后点燃了木材。

        伴随着火焰的升起，胆小点的人都纷纷扭过头走开。紧接着，其他不忍看到火化场景的人也随之慢慢散去。

        最后，只留下了吕家三兄弟。

        吕瑧还在看着火焰发呆，吕琼在一旁劝道：“大哥，你只是失手，也向他们道过歉了，不用太自责了。”

        吕瑧没有接他的话，说道：“在旁边挖个坑，等下把残余的骨灰都埋了，也算入土为安。”

        吕琼和吕玮立刻四下张望找工具，吕瑧道：“不用去麻烦你们借工具了，就用他们留给我们的长矛挖吧，也不需要太深。”

        两兄弟立刻动手，吕瑧还是一脸惆怅，自从田亿岩死后，他一直精神不振。

        待他们全部埋掉燃烧残余后，吕琼又来劝道：“大哥，你不能一直这样，你还要带我们上阵杀敌立功，实现我们的理想。”

        “理想？”吕瑧自嘲的说，“唉，我不配。”

        见两个弟弟惊讶的表情，他继续平静的道：“一个领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根本不清楚，也不知道分寸。如今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害死了一位同伴，就无法成为大家的领袖了，没有人会愿意听从一个会情绪失控的人指挥。”

        “大哥，那是失手啊！”吕玮忙说道，他始终维护着哥哥的形像。

        吕瑧摇了摇头道：“现在想来，借酒兴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就是最不该做的，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领袖的资格了。”

        吕琼一听，觉得这个事也关系到自己，忙解释道：“哥，有暧昧关系的可不是只有咱们，那天好多人都……”

        吕瑧打断他道：“都没用了。我们还是先做好自己吧，或许我们只适合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先锋，保卫大家安全。”

        吕琼不服气的道：“大哥，你说没资格，还有谁有资格？是那个只照顾人而不上阵的退伍大叔，还是只出主意不能上阵的瞎子，还是那个只会口头喊自由平等遇事不敢上前的老外。”

        吕瑧苦笑的摇了摇头，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费依依的身影。

        次日一早，一名侦察兵火速跑回营地来报：“前方发现敌军大量骑兵冲了过来。”

        刀兹公爵听到之后，立刻让苦修带骑兵去营前列阵，自己则带步兵随后跟上在营门口排开阵势，并让产术留在营中。

        营地是建在两山之中一块比较平缓的半山之中，营左右都是山，营后是根本攀不上来的陡峭悬崖，营前几乎是平地，略有倾斜，刀兹公爵的部队算是居高了一点点。

        敌军到了阵前，排好一个冲锋的阵式，就立刻冲杀过来。

        苦修立刻让人擂鼓呐喊，带骑兵迎了上去。

        可敌军却由一个尖头的冲锋阵形，立刻左右分开，像是要绕过他们。

        苦修也让部队分散进攻，敌人又往两边散。

        几轮下来，战场已经散乱，骑兵的优势已经减少。

        乱战之际，只见敌军来的方向左侧，杀出来大量步兵，刀兹公爵立刻让自己的步兵迎上，双方站到一处。

        就在这时，敌军来的方向右侧，又杀出上百骑兵，他们的目标不是战场，而是营地。

        众将领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朝着刀兹公爵来了，于是集合大量部队向刀兹公爵靠拢，保护主帅。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百骑兵直奔营地的最后方一角而去。

        产术在营内，组织弓兵射击，很快射倒了过半，但敌军仍围着大营向侧后方奔去。

        产术此时立刻意识到，敌军这样奔去肯定不是要冲向营后的悬崖，而是要冲向大营最后那片人类居住的区域。而那一片区域，由于昨天不想影响人类对田亿岩葬礼的处理，撤掉了所有守卫。

        产术想到此处，立刻下命令让弓兵急射，同时叫上身边的步兵向营后赶去。

        但他们的速度并没有骑兵快，还是有二十几个敌兵冲到了营后。他们虽然不能骑马越过鹿角，但都下马翻了过去，手持长矛冲向了惊惶失措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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