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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自古考生多悲哀


  这是一家及其富丽堂皇的“酒店”,牌坊上是三个娟秀的大字“花月阁”。

  如果放在现代,估计也是个五星级。

  一座木楼,一共有四层,一二层是饮酒作乐吃饭的地方,还有说书的先生,三四层就是给客人们住店的。这座酒店旁边有一个湖,湖边种了许多蓝花楹,树上挂着一盏盏的明灯。月光倾泻而下,为整个湖泊镀上了一层银光。

  住在三四楼的客人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美不胜收的景色。

  刚刚上来的时候,看见酒店大门口挂着一个木牌子,写着各种房间的价格。一个上等房间就白银50两……

  这是我好几个月…嗷不,好几年的工资了吧。咱也没有过那么多钱,咱也不敢问。

  然后更不可思议的是,店小二很恭敬的带着我们来到了四楼最上等的房间!

  打开房间门,那叫一个富丽堂皇!

  正中央是一个帷幔,上面绣满了艳丽的牡丹,牡丹花在油灯的照射下一闪一闪,于是我大胆地想象了一下,估计是金线织的。

  帷幔旁是一个四角圆桌,黑棕色而富有光泽的木头制成,上面放着一块桌垫,也是金光闪闪的样子。桌子上放着不少小零食,都是咱没见过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凡品。

  左手边是一个隔间,虽说是隔间但并不小。

  里面放了一张约莫两米宽的床,还罩了一个淡蓝色的纱帘,看起来格外梦幻。这个隔间没放油灯,但是放了六颗手心大小的夜明珠,莹白色的灯光把房间照的透亮。床边就是一个大窗,上面挂着同样淡蓝色的窗帘,外边便是那美不胜收的荷塘月色。

  右手边又是一个隔间,相对于左手边的要小一点,里面放置了一个能容纳至少三人的浴盆。浴盆旁边放了两大篮子的玫瑰花瓣,看起来像现摘的。然后是一个类似于挂衣架的东西,上面挂了大大小小有七八块左右的毛巾,毛巾上似乎绣着银线。

  浴盆里已经放满了水,冒着阵阵热气。水却不是透明的,而是乳白色,泛着阵阵香气,有牛乳的香味,还有熏香。

  我不由得暗自想象,这是挤了多少匹牛的奶。

  更让我震惊的是,凯居然是如此这般有钱。

  妙啊!

  有钱人的享受,有钱人的生活!

  “这位小姐,这间客房就是您的寝房,若有什么需要您只需拉一拉墙上的拉钩即可。客厅、卧室和浴室的墙壁上各有一只,我们听到传唤声会马上过来。”店小二毕恭毕敬的朝我半屈身,声音平稳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在这儿做店小二多少钱一个月?

  “这位公子,您的房间就在隔壁,请随我来。”店小二转向凯,再次屈身道。

  凯伸手想要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然后及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真是,当我是三岁小孩,还要摸摸头才乖?

  凯笑了一笑,说了句“有事叫我”,然后就跟着店小二走开了。

  我赶忙关门,然后对着偌大的房间嘿嘿笑着。

  抬着一盘子瓜子,边嗑边想,这瓜子也不是凡品,颗颗圆润饱满,还这么香!

  突然想起来楼下有说书的先生,嗑瓜子怎么能少得了说书先生!于是便抬着瓜子,朝着一楼走去。

  穿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衣服,这古代的衣服此刻真是觉得有点束手束脚了。

  下楼梯的时候才注意到,特喵的这个朝代的衣服还真是麻烦!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裙摆,然后险些摔倒。磕磕碰碰了好几次,突然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手臂扶住。

  不用说了,又是凯。

  他对着我及其轻蔑的笑道:“没想到你不止脑子有点笨,身子也有点不协调。”

  “你说你mother。”一不小心就口吐芬芳,然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跟凯这么熟了。

  要知道,我可不会对不熟悉的人爆粗口。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会老实待在房间里,是不是还打算跑去下面听戏?”

  “啊,不行吗?”

  “没有没有,我也正想去呢,我陪你一道。”

  凯扶着我慢慢走到一楼,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不引人瞩目,但是也能听见说书先生的声音。

  凯叫了一叠花生,一壶小酒和一盘鸡爪过来,于是我们俩便边啃鸡爪边剥花生边对酒畅饮,耳边还听着有趣的小故事。

  乐哉乐哉!

  “人生得意须尽欢呐。”我抓了一只鸡爪,喃喃道。

  “没想到你还会吟诗。”凯把几颗剥好的花生放到我面前。

  “当然了,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我嘻嘻一笑,用油腻的手摸了一把凯的脸。

  嗯,嫩嫩的,真好摸。

  “还是个不要脸的神仙。”凯瞅了我一眼,手里还是继续剥花生,也不去擦拭被我弄脏的脸颊。

  夏犹清还真是找了一个细心的小侍从啊!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羡慕了。

  “你还真是适合做人家的贴身小侍从,夏犹清有你真幸福。”不由自主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凯却是不以为然。

  他剥了最后一颗花生之后,一堆的小花生都推来我面前,道:“我可是从来不帮夏犹清剥花生的,也不帮他叫吃的,也不带他看戏,你放心。”

  “嗯?我放心啥啊,神经病。”怎么说的就跟我吃醋了一样。

  “他待我很好,只是因为我之前也帮过他许多,而我待你好那是……”凯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呜呜咽咽的声音打断。

  这个时候说书先生正在讲一个进京赶考的考生高中然后做了一名清官的故事。

  那个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凯的身后传来。我好奇的走过去看,发现是一个看上去稍显瘦弱寂寥的男子。他穿着一袭破旧灰衫,端着酒杯边饮边哭。

  放眼望去,在坐的人穿着都及其华贵(不算我和凯),一看都是达官显贵和有钱人士,这么一个破旧衣衫实在是与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格格不入。

  “喂,你怎么了?”出于好奇,我伸手戳了戳这个男生的后背。

  喜神注定是与悲伤的人打交道。

  小男生转过身来,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样子。生得极为秀气,要不是声音过于男性化,估计好好打扮一番别人会觉得他是女孩子。估计是因为喝多了酒,脸颊泛红。

  “哎,自古仕途都是充满困难的,没有谁一帆风顺……虽说天才不少,但是多数人都是屡次不中的……难啊难……”小男生说的词不达意,但是也能估摸出一个大概。

  “你是考试没考上吧?”我示意凯把酒壶拿过来,凯乖乖的照做,还把小零食也抬过来了。

  “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家底都要被败光了。”小男生流着两行清泪,挺主动的拿起两只鸡爪,一边啃一下,然后含糊不清的说,“真好吃…呜呜呜……”

  凯捂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家伙又在笑。

  我狠狠地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没礼貌,虽然我也觉得挺好笑的并且还“噗嗤”了一下。

  “哎,别想那么多嘛,人生得意须尽欢对不,吃起喝起,不开心的事情就先靠边吧。”我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他抬起便一饮而尽。

  “小姑娘,我这还没得意呢,怎么尽欢呢?哎……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请问仁兄是在什么环节落败的,说不定我能指导指导?”我伺机引导他,却被凯一脸鄙夷的看着,一副你这个学渣还想引导别人的模样。

  “说来惭愧,小生三次都是失利于院试之中,哎!无颜见家中老母啊。”

  “啊这……”

  (众所周知,科举考试的顺序是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层层筛选,优胜劣汰)

  这怎么就惭愧了?好歹也是个秀才了。

  “那这…我觉得你需要找一个先生亲自指导。”

  “姑娘有所不知,小生自记事起便与家中老母扶持长大,老母亲身患眼疾,手脚不便,而小生又只会做做文章写写诗词,没什么用,收入全靠老母亲为别人洗衣做饭换来,也就是靠这点微薄的收入才能来考试的,但是啊,一山更比一山高,比我优秀的人多啊……”

  小秀才一杯接着一杯饮,还给我和凯斟酒,我们接过但没喝,看着穷秀才自顾自絮絮叨叨。

  “哎,如今是不知道前往何方,脑子里都是自甘堕落的想法,于是拿着最后的钱财来到这花月阁,想着一醉方休…我自知对不起家中老母,可是我就是振作不起来……”

  “别这么说嘛,你看之前那个很出名的词人柳永,不也是第五次考试才当上的官儿嘛!”脑海中还是记得这个优秀词人的的,于是赶紧举例子引导。

  “哎,那也是遇到了好时候啊,可是好时候遇不到我……”

  古时候想要为官入仕的想法到底也是残害了不少读书人,虽然说历来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不要老想着读书,变通一下多好,实在不行就去经商呗。宋朝这么开放发达,经商也会有好出路的。

  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自怜自艾的样子,于是微微施法给了他一点愉悦。

  我还记得天帝所说要我拯救十个凡人,那这便也算其中一个吧。穷秀才不再那么悲观失意了,大把大把的吃起凯刚刚剥好的花生。

  凯不悦的盯着他。

  “你说的对,人生得意须尽欢!”穷秀才拿起酒杯跟我和凯碰杯道,“都是好兄弟,来,干了。”

  凯悠悠然道:“你这喜神还真是有作用。”

  我朝凯吐吐舌头。

  “今天的不愉快就忘记了,考试还有的是时间。”秀才饮完,嘻嘻一笑,“老子不怕。”

  “对!”我很用力的拍拍他的肩,然后突发奇想的问道,“不知道能不能代考,要是能代考我就替你去试试。”

  秀才似乎是喝醉了,朝着我一阵大笑,道:“有什么不能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就这样么…好!极好!你就去代我考试吧!要是考好了请你大吃大喝逍遥快活!”

  秀才说完这段话就躺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你叫什么?”凯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提着他的衣领问道。

  “小生甘…霖”秀才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甘霖是吧?记住了,敢吃我剥的花生!”凯及其不悦的将他扔在桌子上,然后去叫小二帮他布置了一间客房。

  虽然嘴上凶巴巴的,人还是挺善良的,还帮素不相识的人布置客房,哈哈。

  然后又来了两个店小二,把不省人事的甘霖扛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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